入職王府的第一天,季言化名李信)就在他那新任頂頭上司、巡邏小隊隊長張大錘的“親切”引領下,深刻體驗了一把什麼叫作“王府邊緣人”的“悠閒”生活。
他們的巡邏區域,被劃定在龐大王府外院的西北角,緊挨著氣味濃鬱的馬廄和堆放各種陳舊雜物的庫房區。
這裡的圍牆比起內院顯得低矮了些,牆皮也有些剝落,地麵鋪設的青石板縫隙裡,頑強地探出幾叢野草。
用張大錘自己的話說:“這地兒,就是王府的‘鄉下’,鳥拉屎都嫌偏僻!那些個貴人主子們,怕是連王府地圖上有這塊地方都不知道!”
果然,所謂的巡邏,壓根談不上任何緊張感。就是沿著一條固定的、幾乎看不到其他人影的路線,慢悠悠地晃蕩一圈。
張大錘走在前麵,雙手背在身後,步子邁得四平八穩,不像巡邏,倒像是老農在視察自家田埂。
季言跟在他側後方,學著樣子,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沿途的牆角、樹叢和那些緊閉的庫房門窗。
走完一圈,前後不過兩炷香的時間。張大錘便熟門熟路地領著季言拐到一處背風的牆角,這裡居然還放著兩個磨損嚴重的舊馬紮。
他一屁股坐下,舒坦地歎了口氣,又從懷裡摸出個油紙包,裡麵是幾塊看起來硬邦邦的糕餅。他遞了一塊給季言:“喏,小李,嘗嘗?夥房老王偷偷藏的,味道一般,但頂餓。”
季言接過,道了聲謝,學著張大錘的樣子,坐在馬紮上,小口啃著乾硬的糕餅。陽光懶洋洋地灑下來,遠處馬廄隱約傳來幾聲馬匹的響鼻,更顯得此地靜謐得有些過分。
“小李啊,”張大錘嘴裡嚼著糕餅,含糊不清地開始傳授他的“職場聖經”,“咱們這差事,核心就一個字——‘混’!眼睛呢,要放亮,不是讓你去發現啥刺客,是看看有沒有管事路過查崗。耳朵要豎長,不是聽啥異常動靜,是聽聽有沒有啥新鮮的八卦趣聞,這樣,日子才過得下去。”
他咽下嘴裡的食物,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翹起二郎腿,姿態愈發慵懶:“真要有那不開眼的蠢賊,膽大包天敢闖王府,那也得是先奔著內院的金銀財寶、王公貴胄去啊,哪會瞧得上咱們這堆破銅爛鐵、馬糞草料?退一萬步講,真讓咱倆走狗屎運碰上了,咋辦?”
他側過頭,看著季言,伸出兩根手指:“第一,發信號!把那哨子吹得震天響!第二,找個結實點的角落,躲嚴實嘍!等著內院的高手們來解決!懂不?就咱們那幾兩銀子的月錢,拚什麼命啊?不值當!”
季言臉上立刻浮現出深以為然的表情,用力點頭:“張哥說得太對了!安穩最重要!”內心卻在瘋狂點讚:“精辟!至理名言!張哥你簡直是打工界的一股清流,苟道中的資深前輩!這心態,這覺悟,活該你長命百歲啊!”
“咱們這些外院護院,最重要的是什麼?是活得久,長長久久地拿錢才是王道!”張大錘見季言“孺子可教”,談興更濃,“你彆看內院那些給王子郡主當貼身護衛的風光,月錢是咱們好幾倍!可那活兒是人乾的嗎?主子心情不好,你呼吸聲大了點都可能挨板子!指不定哪天就卷進那些爺們小姐們的明爭暗鬥裡,死了都算白死!哪有咱們外頭逍遙?天高大王遠,自在似神仙!”
季言適時地露出一種混合著後怕與慶幸的表情:“還是張哥看得明白,我之前還想著能不能往內院調調呢…”
“可彆!”張大錘立刻擺手,一副“你小子差點誤入歧途”的表情,“聽哥一句勸,就在外頭待著!內院那就是個大泥潭,看著光鮮,一腳踩進去,拔都拔不出來!”
歇了約莫半個時辰,兩人起身,又開始第二圈“巡邏”。這次,張大錘的話匣子算是徹底打開了,開始源源不斷地向外傾倒他這座“王府八卦信息庫”裡的存貨。
他先是鬼鬼祟祟地四下張望了一下,儘管周圍連個鬼影都沒有,然後才壓低聲音,用一種分享絕密情報的語氣說道:“嗐,你彆看咱們那位大王子司馬霆,整天板著張臉,人模狗樣的,見誰都講究個禮法規矩,其實啊,心裡虛著呢!”
“哦?大王子他…怎麼了?”季言配合地露出好奇的神色。
“我聽說啊,”張大錘聲音更低了,“他在外麵,偷偷置了處外宅,養了個嬌滴滴的小娘子,連娃都生了!就是不敢帶回王府來。為啥?怕他娘,咱們那位王後娘娘發火唄!壞了他苦心經營的‘賢德’名聲!嘖嘖,這要是哪天被對頭捅出去,樂子可就大嘍!”他說著,還幸災樂禍地咂咂嘴。
季言適當地表達了驚訝:“啊?還有這種事…”
“這算什麼!”張大錘顯然對季言的反應很滿意,繼續爆料,“還有那位三王子司馬驍!仗著王爺寵他娘林妃,自己在軍中也有點勢力,就橫著走,瞧不起他大哥。哼,是,他是勇武,修為高,帶兵打仗有一套。可我聽說…”張大錘壓低聲音,“他好像有點那個…斷袖之癖!跟他手底下那個長得比娘們還俊俏的小白臉將軍,關係不清不楚的!兩人經常同進同出,形影不離!”
季言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內心吐槽:“好家夥,這麼勁爆的嗎?張哥你這消息來源靠不靠譜啊?不過空穴不來風,看來這三王子私生活確實有值得玩味的地方。”
“最不是東西的,就是那個已經見了閻王的七王子,司馬燁!”說到這位,張大錘臉上的表情瞬間從不屑變成了毫不掩飾的鄙夷,甚至朝著地上啐了一口,“呸!死得好!死得大快人心!那家夥,簡直喪儘天良,罄竹難書!”
他似乎覺得光是唾罵還不夠解氣,揮舞著手臂說道:“聽說他在外麵搞什麼‘人狩’!把活生生的人當獵物,放箭射殺取樂!這他娘的是人能乾出來的事?簡直畜生不如!要不是他姓司馬,是王爺的兒子,早他媽被苦主們剁成肉醬喂狗了!要我說,殺他那位,是真好漢!絕對的好漢!替天行道,為民除害!”
季言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謝謝誇獎啊張哥,雖然你誇得我有點不好意思…不過看來王府內部對這貨的死也是喜聞樂見,人心向背可見一斑,這倒是個好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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