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定北王府這潭表麵平靜、內裡暗流湧動的渾水中,不緊不慢地流淌。
季言完美地扮演著新人護衛“李信”的角色,每天跟著張大錘進行著“散步式”巡邏,將“苟”字訣和“摸魚”大法發揮得淋漓儘致。
這日,恰逢輪休。季言一大早就跟張大錘打了個招呼,說是出去“采買些日用之物”。張大錘正躺在院裡那張快被他盤出包漿的躺椅上,眯著眼曬太陽,聞言隻是懶洋洋地揮揮手,示意他早去早回。
約莫一個時辰後,季言提著一個碩大的油紙包和一個散發著誘人酒香的小壇子,鬼鬼祟祟地溜回了丙字隊小院。
“張哥!快!趁熱!”季言臉上帶著幾分“乾了票大的”的興奮,手腳麻利地將油紙包在石桌上攤開。
頓時,一股混合著濃鬱醬香和肉香的霸道氣味彌漫開來!油紙包裡,是兩隻醬色紅亮、油光汪汪、顫巍巍的知味樓招牌醬肘子,旁邊還躺著幾隻烤得外皮金黃焦脆、油脂欲滴的肥美燒雞!
同時,那小酒壇的泥封也被拍開,一股清冽醇厚、帶著淡淡糧食芬芳的酒香瞬間衝出,與肉香交織在一起,勾得人肚裡的饞蟲瘋狂造反!
正迷迷糊糊打盹的張大錘猛地一個激靈,直接從躺椅上彈了起來,鼻子使勁抽動著,眼睛瞪得像銅鈴:“謔!!!醬肘子!燒雞!這味兒…是知味樓的!還有這酒…是上好的‘玉冰燒’?!小李子!你…你小子搶錢莊了?!這得花多少銀子啊!”
季言嘿嘿一笑,露出一個“你懂的”表情,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張哥,瞧您說的!我哪有那膽子!您忘了?我之前不是在知味樓後廚幫過工嘛!跟那兒的掌勺大師傅和掌櫃的處得挺好。他們念舊情,我偶爾去找他們敘敘舊,總能按‘內部價’拿點…邊角料…啊不是,是拿點好菜好酒!這不,想著張哥您對我照顧有加,特意弄來孝敬您的!”
張大錘看著那色澤誘人的肘子和燒雞,聞著那勾魂奪魄的酒香,感動得差點老淚縱橫!他用力拍著季言的肩膀,聲音都有些哽咽了:“好兄弟!夠意思!真夠意思!哥沒白疼你!這…這可比領月錢還讓人高興啊!”
兩人也顧不上什麼形象,就在院子裡擺開,直接上手!張大錘撕下一隻肥嫩的雞腿,塞得滿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讚歎:“唔!好吃!真他娘的好吃!不愧是知味樓!”又灌下一大口玉冰燒,辣得他齜牙咧嘴,卻痛快地長籲一口氣:“嘶——哈!好酒!夠勁!”
季言也陪著大快朵頤,內心卻在偷笑:“內部價?邊角料?嘿嘿,爺可是知味樓的大股東!這點東西還不是隨便拿?不過看張哥這感動樣,值了!”
自此之後,季言隔三差五就會“外出采買”,然後總能變戲法似的帶回些知味樓的美食或好酒。這成了張大錘枯燥、壓抑的護衛生涯中最明亮、最值得期待的“小確幸”,也成了兩人“革命友誼”迅速升溫的強力催化劑。張大錘是徹底把季言當成了自己人,什麼掏心窩子的話都敢跟他說。
然而,王府這地方,平靜永遠是暫時的。
一次例行巡邏後,需要清點外院新入庫的一批器械,並登記造冊。這本是個輕鬆的活兒,張大錘大概是前一天晚上偷喝酒多了些,頭腦還有些不清醒,在清點一種名為“玄鐵箭頭”的消耗品時,不小心將數量“三百”看成了“五百”,登記了上去。
等到王管事帶著賬房前來核查時,賬目自然對不上了。
王德發看著那明顯錯誤的數字,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眯著眼睛,語氣不善地盯著張大錘:“張隊長,這是怎麼回事?玩忽職守?連個數都點不清了?”
張大錘臉色一白,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在王府,任何工作上的疏漏都可能被無限放大,尤其是他們這些沒什麼背景的外院護衛!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一時不知該如何說起。
就在這緊張關頭,站在張大錘身後的季言,猛地一步跨出,對著王管事深深一躬,臉上堆滿了“惶恐”和“懊惱”:
“王管事恕罪!是屬下的疏忽!前日清點時,是屬下看花了眼,報錯了數字!張隊長他隻是根據屬下彙報的記錄,與張隊長無關!全是屬下一人之過!請管事責罰!”
張大錘猛地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季言的後背,想開口把他拉回來:“小李,你…”
季言卻悄悄反手,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腕,示意他彆說話。
王德發那雙精明的眼睛在季言和張大錘之間掃了幾個來回,看著季言那“誠懇”認錯、把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的樣子,又看了看一臉急色、想辯解又不敢的張大錘,最終,可能是覺得為了這點小事不值得深究,也可能是不想節外生枝,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哼!念在你季言是新人,又是初犯,這次就算了!下次都給老子把招子放亮點!再犯這種低級錯誤,扣你半月月錢!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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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多謝王管事寬宏大量!屬下一定謹記!”季言連忙躬身道謝,拉著還沒完全回過神來的張大錘,快步退出了庫房。
直到走出老遠,確認周圍沒人了,張大錘才一把抓住季言的胳膊,眼眶都有些發紅,聲音帶著顫抖和後怕:“小李!你…你這讓哥說什麼好!那明明是我的錯!你怎麼…”
季言笑著打斷他,語氣輕鬆:“張哥,咱們兄弟之間,說這些乾嘛?你平時那麼罩著我,教我規矩,帶我摸魚…我幫你扛點小麻煩,不是應該的嘛?再說了,我新來的,王管事就算想立威,罰也罰不了多重,頂多訓斥幾句。要是你這老資曆的被盯上,那才真麻煩!說不定這丙字隊隊長的位置都得晃三晃!”
他這一番合情合理、又充滿兄弟義氣的話,徹底擊穿了張大錘的心理防線。這個在王府底層摸爬滾打多年、早已習慣明哲保身的糙漢子,隻覺得一股熱流湧上心頭,用力抱了抱季言,聲音哽咽:“好兄弟!啥也不說了!以後你就是我親弟弟!在王府,有哥一口吃的,就絕餓不著你!”
經過這事,張大錘對季言是徹底推心置腹,兩人真成了無話不談的“鐵哥們”。
再後來,張大錘也會偶爾讓季言跑趟知味樓,讓他幫忙帶點酒啊肉啊,畢竟為了更好地安穩地拿月錢,張大錘也會需要往上“孝敬”,而為了方便季言跑腿,張大錘則替季言打通王府的看守。
除了經營好與張大錘的“兄弟情”,季言心裡始終惦記著在福地內獨自修煉、打理藥田的淩霜。雖說福地安全,但讓她一個人待著,季言總覺得虧欠。
這一天,季言在替張大錘跑腿時,借口有位之前對他頗為照顧的工友要見,提前出王府一個時辰,張大錘沒有多想,自然應允。而季言實則是趁這個時間,進入福地與淩霜相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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