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王府的風聲驟然收緊，如同被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不說內院的高手，就連外院元嬰期以上的管理層被抽調走了大半。據說是為了應對玄元宗的怒火，以及搜尋那個膽大包天、竟敢在王府勢力範圍內搞事，還疑似有脫凡甚至真人境大佬坐鎮的“神秘散修組織”。
季言聽著張大錘打探來的消息，表麵跟著一起憂心忡忡，內心卻在瘋狂吐槽：“好家夥！我這‘神秘組織’的排麵是不是給得太足了點？直接驚動了定北王和王子們親自帶隊出征？這誤會可真是美麗又刺激！”
他敏銳地意識到，王府內部前所未有的空虛！原本鐵桶一般的防禦，如今至少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這對他而言，簡直是天賜良機！
“王府內部空虛，高手少了至少三分之二…嘿嘿，這下搞起事來，阻力可就小多了！”季言內心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仿佛已經看到了通往王府核心機密的光明大道。
就在這人心惶惶之際，王後娘娘暫掌王府一切事務，下達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將外院大批護衛調入內院，填補防衛空缺。
一時間，外院如同炸開了鍋。有人興奮，覺得這是靠近權力中心、獲得賞識的好機會；更多人則是惶恐，內院規矩多，貴人多，一不小心就可能掉腦袋，尤其是在這種敏感時期，被當成炮灰的概率大大增加！
張大錘充分發揮了他“職場老油條”的能量和人脈，幾乎花光了身上最後一個銅板，上下打點，終於將他和季言活動到了四郡主司馬晚所在的“攬月苑”。
“兄弟，咱們這次算是走了大運了！”張大錘拉著季言，躲在角落裡，激動得臉頰的肉都在抖動，“攬月苑！四郡主的地盤！”
“四郡主？”季言配合地露出好奇的神色，“是張哥之前說的‘菩薩心腸！人美，心更善！’的四郡主？”
“那可不？四郡主是王後娘娘親生的嫡出！對待下人最是寬厚！”張大錘唾沫橫飛地補充道，“關鍵是，在她那兒當差，安全！誰敢隨便到四郡主的地盤要人？郡主自己也極維護手下！咱們隻要老老實實巡邏，把分內事做好，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怎麼也砸不到咱們頭上！”
季言立刻做出感激涕零狀：“張哥！大恩不言謝！這次多虧了你！不然小弟我真不知道會被塞到哪個犄角旮旯當肉盾去了！”
“嗐！咱哥倆誰跟誰！”張大錘豪爽地擺手，但眼底那抹肉痛還是被季言捕捉到了。季言心中記下，這份人情，得找機會還。
兩人隨著一隊同樣被調入攬月苑的外院護衛，走進了這座位於王府內院深處、環境清幽雅致的院落。與外院的肅殺和嘈雜不同，攬月苑內小橋流水，亭台掩映，空氣中似乎都飄散著淡淡的馨香，連巡邏的護衛腳步都下意識放輕了許多。
很快，一位身著水綠色衣裙、容貌清秀、氣質乾練的丫鬟走了出來，目光平靜地掃過眼前這群或多或少帶著些緊張和好奇的新護衛。她便是四郡主司馬晚的貼身大丫鬟，青禾。
張大錘在看到青禾的瞬間，眼神明顯亮了一下，隨即又迅速收斂，低下頭，姿態擺得極低，但季言還是捕捉到了他那一閃而過的激動和敬意。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鹹魚也是…
就是不知道這錘哥是不是故意把自己活動到四郡主這邊，好讓離他的女神近一些。
青禾聲音清脆，條理清晰地將攬月苑的規矩講了一遍，無非是恪儘職守、不得喧嘩、非召不得入內室等等。講完後，她讓身後的小丫鬟給每人發了一兩銀子的賞錢。
“郡主心善，念爾等新來，些許賞錢，拿去吃茶。”青禾語氣平淡，卻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眾人連忙躬身道謝。季言捏著那一兩銀子，心裡琢磨著是不是該還給張大錘，畢竟他為了活動關係幾乎傾家蕩產了。他剛湊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張大錘就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麼，搶先低聲道：“收著！現在是用錢的時候，你那點家底我還不知道？先緊著你自己！還錢的事，以後再說！”
季言心中又是一暖，這張大錘，雖然滑頭，但對“自己人”確實沒得說。
就在這時，青禾的目光落在了人群中的張大錘身上，微微頓了頓，似乎思索了一下，開口道：“你…是年前…”
張大錘渾身一激靈，趕緊上前一步，躬身到底，聲音帶著幾分激動和哽咽：“小的張大錘，見過青禾姑娘！難為姑娘還記得小的！當年若不是姑娘心善，賞了藥和銀錢，家母恐怕就…家母一直念叨姑娘和郡主的大恩大德！”他說得情真意切，眼圈都有些發紅。
青禾臉上露出一絲恍然和淡淡的欣慰：“原來真是你。老夫人身體可還康健？”
“托姑娘和郡主的福，家母身子骨硬朗多了！還能在家做些針線活計！”張大錘連忙回答。
青禾點了點頭，目光在張大錘和季言等人身上又掃了一遍。她原本對這些外院調入的人並不完全放心，倒不是怕他們對王府不利，而是擔心是其他院子或者外麵勢力安插進來的眼線，雖然入內院前都有過篩查，但難免有漏網之魚。此刻見到知根知底、且受過她恩惠的張大錘，她心中反而安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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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電轉間，青禾已然有了決斷。她清了清嗓子，朗聲道：“攬月苑外圍管事一職空缺，原管事被調往外差。即日起，便由張大錘暫代攬月苑外圍管事一職，負責苑外和幾個偏院巡邏調度及一應雜事。”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愣，連張大錘自己都傻眼了。
青禾繼續道：“張管事雖修為並非最高，但曾在府外機緣巧合下，助過微服的四郡主，為人也算忠厚老實。望爾等儘心輔佐，共同護衛攬月苑周全。”
她這話半真半假，既點了張大錘的“功勞”提升威信，又解釋了自己提拔他的原因。
眾人這才恍然，看向張大錘的目光頓時多了幾分羨慕和敬畏。原來這張大錘還有這等機緣！難怪能被青禾姑娘記住並提拔！
張大錘激動得臉都紅了，知道這是青禾姑娘擔心自己不能服眾，特意為自己撒了一個“謊”，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小的…小的謝青禾姑娘提拔！謝郡主恩典！小的定當竭儘全力，萬死不辭！”
“起來吧，做好你分內之事便可。”青禾淡淡說完，便轉身回了內苑。
青禾一走，現場的氣氛瞬間活躍起來。剛才還一同緊張的新同事們，立刻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向張大錘道賀。
“張管事！恭喜高升啊！”
“以後可要多多關照兄弟們啊！”
“張哥，你這可是深藏不露啊！”
張大錘笑得合不攏嘴，臉上的褶子都擠成了一朵菊花。他豪氣地從懷裡掏出自己僅剩的幾塊碎銀子和剛到手還沒捂熱的那一兩賞銀，一股腦塞給旁邊一個機靈的護衛：“去！買些酒菜來，今晚我請客，咱們兄弟樂嗬樂嗬！剩下的給大家分了！”
眾人又是一陣歡呼，簇擁著新任的張管事，氣氛熱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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