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也笑著上前，拱手道：“恭喜張管事了！”
張大錘一聽季言道賀，連忙擺手，臉上帶著幾分不自在：“哎呦喂，小李，你可彆！咱們兄弟，還跟以前一樣，你叫我張哥，我聽著舒坦！什麼管事不管事的，生分！”
季言從善如流，笑道：“成，張哥！這次可真算是因禍得福了！要不是你消息靈通，提前活動，咱們哥倆現在指不定在哪個山溝溝裡啃沙子呢！”
張大錘得意地一揚下巴，壓低聲音：“那是！哥在這王府混了這麼多年，彆的本事沒有，這保命和找大腿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我跟你說，這次咱們抱上四郡主這條金大腿，算是穩了！”
他頓了頓，湊到季言耳邊，帶著點炫耀和分享秘密的意味問道：“哎，你說，哥現在這個攬月苑的外管事，跟之前外院那個王德發王管事，哪個更厲害點？”
季言忍著笑，一本正經地分析：“那當然是張哥你這個管事更厲害！王管事那是外院的，管的是咱們這些糙漢子。張哥你現在可是內院主子的身邊人，雖然隻是外圍，但那也是主子近前！說話分量能一樣嗎？這就好比…地方官和京官的區彆！”
張大錘被季言這番“馬屁”拍得渾身舒坦，嘿嘿直笑，用力拍了拍季言的肩膀：“還是你小子會說話！有眼光！跟著哥混，保準你在這王府裡，安安穩穩，長長久久！”
待到眾人散去安排職守，季言和張大錘終於得了片刻清閒，躲在攬月苑外圍一處僻靜的廊下。
季言用肩膀撞了一下依舊紅光滿麵的張大錘，擠眉弄眼，壓低聲音笑道：“行啊張哥！深藏不露啊！我說你怎麼拚了老本也要往攬月苑鑽呢，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心裡惦記著青禾姑娘這尊‘女神’呢！”
張大錘老臉一紅，難得露出幾分扭捏之態，慌忙去捂季言的嘴：“哎呦我的小李兄弟！你可小點聲！這話能亂說嗎？青禾姑娘那是…那是天上雲彩一樣的人兒！我…我就是個地上泥裡的夯貨，哪敢有啥惦記？就是…就是心裡敬著，念著姑娘當年的恩情！”
“是是是，敬著，念著！”季言從善如流地點頭，臉上卻還是那副“我懂，我都懂”的調侃表情，“不過張哥，你這‘敬念’可了不得啊！直接讓女神，啊不，是讓青禾姑娘記住了你，還順手給你升了官！這叫什麼？這叫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說不定哪天，張哥你真能…”
“打住！打住！”張大錘急得直跺腳，臉漲成了豬肝色，“兄弟你可彆害我！這話傳到青禾姑娘耳朵裡，哥哥我這項上人頭還要不要了？能遠遠看著…哦不，是能為姑娘和郡主效力，我就心滿意足了！真的！”
他搓著手，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往內苑方向飄了一下，隨即又迅速收回，帶著一種卑微又純粹的歡喜。
季言看著他這副純情老男孩的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成！張哥你是這個！”他豎起大拇指，“有情有義還有分寸！兄弟我佩服！放心，這話出你口入我耳，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以後啊，你就安心當你的張管事，好好在女神手下當差！”
張大錘這才鬆了口氣，也跟著嘿嘿傻笑起來，撓著頭道：“那是自然！以後這攬月苑外圍，就是咱哥倆的地盤了！有我一口吃的，就絕餓不著兄弟你！”
“多謝張哥提攜！”看著張大錘意氣風發的樣子，季言臉上笑著，心裡卻在飛速盤算。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張大錘升了管事，我作為他‘一手提攜’的兄弟，在這攬月苑行動起來肯定更方便！四郡主司馬晚…王後嫡女，身份尊貴，有了這攬月閣護衛的身份，肯定更方便他搞事…”
“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青禾那丫頭看起來精明乾練，不是易與之輩。而且內院規矩多，眼線也多，必須更加小心謹慎。”
他感受著懷中那枚冰涼的外院護衛腰牌，如今又踏足了內院攬月苑的地界，感覺自己就像一顆被無形之手推動的棋子，正一步步走向棋盤的中心。
“潛伏生涯，進入新階段了啊…”他內心感歎，“從外圍鹹魚，升級成了內院…嗯，依舊是鹹魚，但至少是抱上了金大腿的鹹魚！”
“接下來，就是借著張大錘這陣‘東風’，好好在這攬月苑裡尋找機會了！”
夜色漸深，攬月苑內燈火次第亮起。新任張管事乾勁十足，帶著季言等人熟悉苑外各處的崗哨、巡邏路線以及注意事項。或許是青禾那番話起了作用，又或許是張大錘平日的為人確實不錯，再加上他剛上任就自掏腰包請客的豪爽舉動，護衛們對他倒也服氣，配合度頗高。
季言默默觀察著攬月苑的布局。比起外院的粗獷，內院的布局更為精巧複雜。亭台樓閣錯落有致，假山池沼暗合陣法，許多地方看似尋常，實則可能隱藏著警戒或防護的禁製。巡邏路線也明顯經過精心設計，幾乎不存在死角，各隊護衛交接的時間卡得非常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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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就算高手被抽走大半，內院的底子還在，不是能隨意亂闖的地方。”季言心中暗道，更加堅定了要借助現有身份穩步探查的想法。
接下來的幾日，風平浪靜。王府高層依舊在外“搜尋”那個不存在的強大散修組織，內院由王後坐鎮，各院都加強了戒備，但總體還算井然有序。
季言作為張大錘的“自己人”，被分配到的巡邏區域相對固定，就在攬月苑外圍靠近西側牆一帶，這裡相對僻靜，靠近一個小花園和幾間存放雜物器具的偏房。活不重，但需要時刻保持警惕。
張大錘新官上任，熱情高漲，事事親力親為，對季言也頗為照顧，儘量不安排他值夜班，還時不時塞給他一些內院才有的精致點心，美其名曰“嘗嘗鮮”。
季言也樂得清閒，借著巡邏的機會，將攬月苑外圍摸了個七七八八，甚至通過和張大錘以及其他護衛閒聊，不動聲色地打探到不少內院各房之間的關係、各位主子的脾性愛好等瑣碎信息。
他就像一隻悄然織網的蜘蛛，耐心地收集著每一絲可能有用的情報，等待著那個最適合出手的時機。
而這一切，都建立在他如今這個看似不起眼，實則頗為便利的“攬月苑護衛，張管事兄弟”的身份之上。
“潛伏之道，在於順勢而為，借力打力。”季言望著廊簷下滴落的夜露，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張哥，你這陣東風，我可要借到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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