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2月,陳默市元老院。
2005年的2月,剛果沙漠的冷到了骨子裡。陳默市的元老院大廳裡,一場激烈的爭吵正在進行。
“我不太同意罷免保羅!”李老頭拍著桌子,手裡的算盤差點掉在地上,“你們要知道,現在金沙會這麼亂,罷免了他,誰來當執行長?巴老?你隻會種地!老王?你隻會打仗!”
“種地怎麼了?”巴老紅著臉反駁,“至少我不會割地!不會把港口賣了!保羅當執行長,把金沙會搞成這樣,不罷免他,咱們都得餓死!”
“餓死?”老王冷笑,“罷免了他,美國人就會把鐵礦還給咱們?坦讚兩國就會把地還回來?彆做夢了!現在最重要的是穩定,不是內鬥!”
元老們分成兩派,吵得不可開交。保羅坐在主位上,低著頭,一言不發。他的麵前擺著份報表——財政赤字已經超過一百萬美元,沙西市的工廠徹底停工,失業人數達到三百人,陳默市的糧站這兩天分發後隻剩下最後十袋麥子。
“彆吵了。”保羅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疲憊,“我同意罷免。”
所有人都愣住了。爭吵聲瞬間停了下來,大廳陷入了死寂。
“我沒能力當好這個執行長。”保羅抬起頭,眼睛裡布滿了血絲,“我沒能保住鐵礦,沒能保住土地,沒能讓大家吃飽飯。大家把金沙會交給我,我卻把它搞砸了。我同意罷免,你們選新的執行長吧。”
說完,他站起來,把執行長的印章放在桌上。印章是魯迪熔鑄的,上麵刻著“金沙會執行長”,現在在煤油燈的光下,顯得格外冰冷。
“保羅……”李老頭想勸他,卻被他擺手打斷。
“不用勸了。”保羅說,“我累了。以後金沙會的事,你們商量著辦吧。”
他走出大廳時,外麵正下著小雨剛果沙漠罕見的雨),雨點混著沙粒,打在臉上,又冷又疼。他沒有回家,而是往沙西市的工廠走去。
工廠門口空蕩蕩的,隻有幾個下崗的工人坐在地上,懷裡抱著生鏽的鋤頭。看到保羅,他們沒有像以前那樣喊魯迪那樣喊“執行長”,隻是默默地看著他。
保羅走到工廠的車床旁,這是他當年親手修的第一台車床,現在上麵落滿了沙粒,零件也鏽了。他伸出手,摸了摸車床的把手,突然想起魯迪當年看著工廠說的“要造拖拉機,要修卡車”,心裡一陣發酸。
雨越下越大,打在車床上,發出“滴答”的響。保羅坐在車床旁,看著空蕩蕩的車間,看著外麵的小雨,突然哭了。他哭自己沒能成為張居正,哭自己把金沙會搞砸了,哭魯迪留下的基業,現在隻剩下一片狼藉。
遠處的陳默市,元老院的燈還亮著,元老們還在爭吵。保羅知道,新的執行長或許很快就會選出來,金沙會或許能撐下去,或許會徹底消失在沙漠裡。但他已經不在乎了,他隻想坐在這台車床旁,再想想他的“張居正夢”,想想魯迪,想想那些曾經熱鬨的日子。
雨還在下,沙漠的夜晚,冷得像冰。保羅抱著車床的把手,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從明天起,他不再是金沙會的執行長,隻是一個普通的工人,一個沒能實現夢想的失敗者。而金沙會,這個在沙漠裡掙紮了二十年的組織,也將迎來它新的命運——或許是重生,或許是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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