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2月26日。沙西兵工廠的廠長辦公室裡,彌漫著機油、金屬和煙草混合的獨特氣味。石頭和熱列茨相對而坐,中間攤開著一份石頭起草,但是以熱列茨口吻擬訂的,奇怪的預算申請單。窗外,旁邊沙西兵工廠坦克裝配線的轟鳴聲隱約可聞。
石頭撓了撓他板寸的頭發,手指點著申請單上“特種設備引進與逆向工程研究”項目後麵那一串零,壓低聲音說:“老熱,這筆款子,你得趕緊給我簽字了。急用!”
熱列茨瞪著那雙因長期鑽研技術而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那數額,又看看石頭一臉“你懂的”神秘表情,眉頭擰成了疙瘩:“石頭隊長,這……這數目可不小!‘特種設備’?什麼設備要這麼多錢?還得是‘緊急采購’?你彆又給我整出什麼像上次去炸雞店打工那樣的幺蛾子!咱們廠的每一分錢都得用在刀刃上,這可是你說的!”
石頭嘿嘿一笑,湊近了些,聲音更低了:“放心,絕對是正事,天大的正事!是為了咱們金沙的工業發展!長遠大計!”他頓了頓,觀察了一下熱列茨的表情,繼續道,“坦桑尼亞那邊的貿易通道不是打通了嗎?我托姆貝基總統的關係,走了特殊渠道,從德國弄了輛好家夥過來——那東西現在就在我們的海關等著呢。一輛嶄新的中型轎車!是給我老婆索菲亞的禮物。這車要花大幾萬美元呢!隻要你簽字撥款,我一個電話,明天就能送到。”
“轎……轎車?”熱列茨更懵了,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八度,“你一個管民生財政的隊長,我一個造坦克大炮的總工,你弄輛德國轎車來乾什麼?還是用沙西兵工廠的預算?這……這讓人知道了,還說我們公款私用!索菲亞執行長知道了非扒了咱倆的皮不可!”熱列茨一想到索菲亞那銳利的眼神和嚴格的原則,就感覺後背發涼。
“噓!小聲點!”石頭趕緊擺手,一副“你咋就不開竅”的表情,“誰說私用了?這車,就是送給‘執行長’的!但是不是送給‘索菲亞’個人的!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熱列茨一臉茫然:“有……有啥區彆?”
“笨呐!”石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執行長是什麼?是咱們金沙的門麵!是最高行政長官!天天坐著那輛破吉普車出去視察、見外賓,像話嗎?人家坦桑尼亞總統來坐什麼?俄羅斯大使來坐什麼?咱們金沙現在發展好了,就得有點配得上門麵的東西!這叫形象工程,也是實際需要!”
他看熱列茨似乎被說動了一點,趕緊趁熱打鐵,拋出真正的“殺手鐧”:“當然,這隻是其一!最重要的,是熱列茨同誌你的任務!”石頭用力拍了拍熱列茨的肩膀,“車到了之後,在我們交給執行長之前,你得給它來個‘大卸八塊’!”
“啊?拆了?嶄新的德國車?”熱列茨眼睛瞬間瞪圓了,仿佛聽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對!拆了!”石頭眼中閃爍著和熱列茨研究坦克時類似的光芒,但多了幾分“算計”,“用你的尺子、卡尺,所有工具,把它裡裡外外研究個透徹!發動機、變速箱、底盤、車殼……每一個零件都量清楚,畫成圖紙!咱們金沙以後不能總靠買外國車,也不能總靠改裝舊吉普吧?你得把它吃透,以後咱們自己造!造咱們金沙自己的國產轎車!這難道不是為了工業發展?這錢花得不值嗎?不對麼?”
熱列茨愣住了,他被石頭這個“逆向工程然後自己造”的想法擊中了。作為技術狂人,他對精密機械有著天生的癡迷。德國的汽車工業聞名世界,能親手拆解研究一輛最新的德國轎車,對他的誘惑力太大了。之前他拆解改裝過不少蘇聯老吉普,但那種粗獷的結構和德國轎車的精密不可同日而語。
“這……這倒是……”熱列茨摩挲著下巴,眼神開始發亮,但隨即又黯淡下去,“可是……石頭,這德國轎車肯定精密得很,不比咱們拆坦克簡單……我怕一時半會兒吃不透啊……”
“沒事!想辦法!”石頭大手一揮,“你先拆著,研究著。車呢,反正最終是給執行長用的,你儘快拆了照相,畫圖。儘快研究明白了,咱們再自己造更好的!”他心裡想的卻是另一套:先讓熱列茨過過拆解的癮,趕緊批了款子,然後把車趕緊裝好送出去,金沙自己造不造的無所謂,重要的是老婆高興。
熱列茨陷入了巨大的糾結中。一方麵,技術的誘惑和“為國造車”的遠大目標讓他心動不已;另一方麵,動用兵工廠的預算買轎車,總覺得有點名不正言不順,壓力巨大。
“好吧……”最終,對技術的渴望壓倒了對程序的疑慮,熱列茨一咬牙,拿起筆,在那份預算申請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嘴裡嘟囔著,“……這可是為了工業發展……為了金沙國產汽車……你小子可彆騙我……”
“放心吧!我的大總工!”石頭一把搶過簽好字的申請單,笑得像隻偷到雞的狐狸,“我現在打電話,趕緊讓助理撥款!車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到!你這兒準備好工具和地方!記住,保密!”
看著石頭風風火火衝出去的背影,熱列茨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一想到即將到手的“德國精密機械”,又忍不住興奮地搓了搓手,開始琢磨該從哪裡下第一扳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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