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那片在路燈下顯得異常平靜的中央大道,心中湧起一股寒意:
“應急管理總部切斷了總統府對外的無線電話信號,這本身就是對最高權威的公然冒犯!”
陳默知道,保羅的行政瘋魔已經進入了最危險的階段。如果醫院、警察和消防的信號都被切斷了,那麼此刻金沙的街道上,定然已經亂了套了。民眾的安全感,以及索菲亞執行長在三年內苦心經營、用“道義高於預算”原則建立起來的民心和對製度的信任,都將動搖。
娜姆看著丈夫那張充滿擔憂和憤怒的臉,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了解陳默對金沙製度和人民的深厚情感,此刻的無力,比任何指責都讓人心痛。
陳默長歎了一口氣,語氣恢複了他以往在經過每次大風大浪時候的,特有的沉穩和掌控感:
“咱們就等著吧。咱們的兒子石頭,”陳默轉頭看向娜姆,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他可是個財政守衛者,他不是能沉得住氣的人。他如果發現金沙的財政辦公室電話對外打不通,發現自己被隔離,他估計早在過來的路上了。”
沙中中央大道,就在陳默總統話音剛落不久,與此同時,沙中市中央大道上,一輛黑色的“金沙2012”轎車正以遠超城市限速的速度狂飆。這是石頭,金沙外交委員兼財政委員的專車。
中央大道,這條由再生水泥鋪就、象征著金沙現代化的寬闊路麵,此刻卻被一道道臨時設置的路障和穿著應急管理總部製服的警衛線切割得支離破碎。
石頭坐在後座,那份作為財政主管和金沙製度守衛者的專業和憤怒,已經將他逼至崩潰的邊緣。他親眼目睹了沿途的異常:應急管理總部的警察在街頭扣押記者,檢查行人身份,對比著長長的管製名單。
他的專車也被一隊持槍的警衛攔下。警衛們粗暴地對比著車牌號和車輛型號,在確認這輛“金沙2012”轎車屬於石頭委員,而非境內外記者或可疑人員時,才麵色凝重地放行。
“該死的保羅!他到底在搞什麼鬼!”石頭猛地一拳砸在車窗上,憤怒的火焰在他眼中熊熊燃燒。
汽車在中央大道上飛馳。石頭憤怒地審視著金沙的異常情況,他知道,保羅的行政命令已經將整個沙中,乃至整個金沙拉入一片信息和行政的黑暗之中。他決定去自己父親那裡看看是怎麼回事,但在汽車飛馳的時候,他突然冷靜了下來。
“去執行長官邸!”石頭猛地告訴自己的司機,聲音沙啞而堅定,“我要問問保羅在搞什麼鬼!民用通訊和谘詢傳播,以及整個應急管理總部,都是執行長的管理範圍,現在這些係統出問題了,那肯定是他授意的。保羅,他這是公然踐踏製度!”
司機心領神會,方向盤猛地一打,黑色的“金沙2012”專車朝著執行長官邸的方向,再次狂飆而去。
執行長官邸,這棟粉刷一新的三層預製板建築,此刻在淩晨的燈火下,顯得森嚴而孤傲。
石頭的汽車在官邸門口急刹,卷起一陣沙塵。
緊接著,執行長官邸門口的,黑暗中衝出幾個荷槍實彈的警衛。他們穿著應急管理總部的製服,竟然毫不猶豫地拿起了步槍,黑洞洞的槍口徑直對準了石頭的專車!
“不準動!任何人不得靠近!”警衛的吼聲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刺耳。
石頭怒不可遏,他猛地推開車門,大步跨下車。警衛們在槍口下看到來人竟然是外交兼財政委員石頭,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趕緊收起了槍械。
“石頭委員!對不起!這是執行長的最高命令”
石頭怒斥警衛,那份來自財政守衛者的威嚴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你們在乾什麼!用槍對著金沙的財政外交委員?你們的紀律何在!我限你們立刻去通知保羅執行長,我要求立即見他!告訴我,他到底在搞什麼鬼!”
警衛隻能受著,站得筆直,一言不發。
“對不起,石頭委員。執行長有令,未提前預約,任何人不得入內。我們現在,隻聽從執行長一人的最高行政命令。”
石頭看著眼前這扇緊閉的大門,看著警衛們那份對保羅的,最高行政權力的愚忠,心中那份對保羅,這位執行長的擔憂和憤怒,徹底轉化為了屈辱。他知道,在最高行政權力的保護下,他無法隻身突破這道物理防線。
石頭猛地轉身,回到車內。他那雙常年與數字打交道的眼睛裡,充滿了壓抑到極致的怒火。
“去總統府!”石頭對著司機吼道,聲音沙啞而堅定。
2013年7月1日。淩晨三點,總統府
淩晨三點,沙中市總統府的大門被猛地推開。
娜姆夫人聽到響動,正站在客廳門口焦急等待,看到兒子那狼狽而憤怒的樣子,心裡一疼。
石頭氣呼呼地衝到陳默總統的沙發前,他那份作為製度守衛者的專業和怒火,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噴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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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您看到了嗎!通訊切斷,警力、醫療、消防全部癱瘓!這哪裡是行政命令,這是獨裁!保羅到底想乾什麼!”石頭將今天遇到的行政荒唐事,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傾瀉而出。
“我剛才在執行長官邸門口,警衛竟然不由分說的用槍對著我的專車!”石頭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那是對行政暴行的屈辱感,“我是金沙的財政和外事委員!他敢用槍對著我!保羅瘋了!他這是在公然挑戰製度!”
陳默總統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此刻寫滿了怒火。他猛地捶了一下沙發旁的沙棗木桌子,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混賬!執行長官邸,他們竟敢拿槍對著我的兒子!對著金沙的公職人員!”陳默的氣憤達到了頂峰。他腦海裡,一個極端的念頭閃過:金沙的軍權還在他手中。熱列茨是軍隊副統帥代管者。乾脆,就用軍隊給執行長換掉!他可以行使最高統帥權,以“威脅國家安全”的名義,直接用軍隊逮捕保羅,逼迫保羅辭職,完全扒下保羅的所有行政權力!
但是,陳默想到了索菲亞進行的製度建設,想到了她為了製度化所做的偉大讓步和犧牲,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軍事脅迫是下策,是破壞製度的開端。”陳默在心裡告訴自己。
陳默擺了擺手,示意石頭冷靜。他深吸一口氣,語氣恢複了軍人特有的沉穩。
“石頭,你說的沒錯。保羅是在濫用行政權力,公然蔑視索菲亞建立的製度權威。”陳默的目光銳利而堅定,“現在金沙基礎通訊全部沒有了,連互聯網信號都沒有了。他以為他能將所有人隔離在黑暗之中嗎?現在這種情況,是時候讓軍隊介入了。不是去抓人,而是去穩定局麵,恢複應急係統。”
石頭愣住了,他質問道:“現在所有民用通訊基站都被他切斷了!你拿什麼調動軍隊?你總不能讓我媽跑去空軍基地給熱列茨傳令吧!”
陳默笑了,那笑聲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自信。他慢慢地拿起桌上的一個紅色座機。那是陳默在幾個星期前下令專門修好的軍用專線係統,連接著沙中空軍基地,這條專線是陳默未雨綢繆的結果,以便於他指揮軍隊和防範保羅。這條有線信號,是總統府現在唯一不受保羅管轄的專線。
陳默對著電話沉聲道:“接通沙中機場熱列茨辦公室。”
緊接著,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嘈雜的轟鳴聲,夾雜著熱列茨略帶疲憊的聲音:“我是熱列茨。請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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