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中機場空軍基地，熱列茨的副統帥臨時辦公室裡，彌漫著柴油和駱駝奶酒混合的味道。熱列茨今天一晚上都在機場值守，負責軍用夜航和軍用物資的調度。他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藍色工裝，正對著一張米格21b的維護圖紙發呆。
熱列茨也發現了金沙的異常。他知道，從淩晨開始，所有民用航班停止起降了。但是因為軍用航空係統屬於軍隊管理，所以既然軍用係統正常，熱列茨也沒有多想。同樣的，因為熱列茨在機場的副統帥辦公室工作一晚上，也沒看電視，所以沒察覺到其他異樣，他隻當是保羅在搞安全演習，所以也沒過多理會。
“熱列茨，我是陳默。”
陳默將現在金沙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熱列茨。當他聽到保羅動用行政權力，切斷了全金沙的醫院、警察和消防信號，聽到行政應急管理部門和民眾的利益相悖，聽到記者被無端扣押，聽到石頭被警衛用槍指著威脅時，熱列茨那份工業總工的專業和隱忍，徹底爆發了！
他猛地一拳砸在鋼製辦公桌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震得桌上的零件圖紙都飛了起來。
“這個瘋子！他公然踐踏索菲亞的製度！他把行政權力當成了他個人的雪恥工具！”熱列茨那張沾著油汙的臉上，此刻寫滿了對保羅，他的老師的失望和對行政暴行的憤怒。
“陳默總統！”熱列茨的聲音帶著狂怒的顫音，“再這樣下去，保羅失去民心事小，民眾失去對我們金沙管理層的信任事大！他這是在掘金沙的根基！他這是在給金沙帶來新的動蕩！”
熱列茨怒斥道，聲音裡充滿了軍人的決絕：“我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咱們派兵包圍執行長官邸！我現在就調動機場警衛部隊和金沙的地麵裝甲部隊！給保羅抓了！以‘危害國家行政安全’的罪名，解除他的職務！”
客廳裡，陳默聽著話筒裡熱列茨那憤怒而堅定的聲音，心裡感到一絲欣慰。他知道，熱列茨那份對製度和專業的堅守，是金沙最寶貴的財富。
陳默語氣緩慢而莊重，勸說熱列茨冷靜：“熱列茨，你聽我說。我知道你很憤怒，我很憤怒，石頭很憤怒。我承認我也希望這樣做，但是，既然索菲亞賦予了金沙製度，那麼，任何軍事脅迫，都是下策。”
陳默長歎了一口氣，語氣沉重：“我們不能讓保羅的荒唐，成為我們軍事政變的理由。這會徹底毀了金沙的製度基石。我們必須以製度的方式，來解決行政暴行。”
2013年7月1日。淩晨五點。沙中總統府，客廳
微弱的晨曦掙紮著穿透總統府三樓會客室那厚重的防沙百葉窗，在紅木桌麵上投下冷峻的線條。空氣中除了壁爐炭火燃燒的微弱氣味，隻有石頭和陳默總統沙啞的呼吸聲。那條紅色的軍用專線電話，此刻正如同金沙行政係統裡一根脆弱的神經，連接著陳默的意誌和熱列茨那顆跳動著鋼鐵工業脈搏的心臟。
在數十分鐘的溝通之後，熱列茨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他帶著軍人特有的冷靜，卻掩飾不住一絲疲憊：“總統先生，我們繼續在這裡紙上談兵，怕是沒有任何意義。執行長的信息管製已經全麵啟動。沙中市全境通訊網絡癱瘓，互聯網接入中斷，現在隻有金沙的軍用專線和金沙空軍內部網絡，軍隊情報部門內網保持獨立運作。我看要不要命令沙中市所有駐軍，緊急集合待命，等待您的指令。”
陳默正準備回應，突然，話筒那頭傳來一陣急促的傳真嘟嘟聲，那是軍情處獨立信息終端發出的、隻有熱列茨能夠接入的加密警報。熱列茨的聲音猛地一頓，呼吸變得粗重。
“怎麼回事？熱列茨？”陳默總統的語速雖慢，但語氣裡充滿了軍人對突發情況的警覺。
話筒裡，熱列茨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如同鋼鐵被瞬間熔斷：“總統先生，信息終端剛收到了我們駐坦桑尼亞大使館武官的加密通報，內容是來自烏乾達方麵的消息。”
熱列茨緊緊攥著話筒，那份常年沉穩的雙手，此刻卻冒出了冷汗。他快速瀏覽著傳真上那簡潔卻致命的法語電文，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刺入他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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