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地區執行長辦公室主任，沙東市長，蒙塔先生，在烏乾達首都坎帕拉郊區遭遇車禍，當場身亡，排除他殺痕跡消息確認。”熱列茨的聲音像被人扼住了喉嚨，沙啞而沉重。
此時此刻，總統府的客廳裡，在話筒旁邊隱約聽到消息的石頭，此刻猛地站起身，眼神裡充滿了震驚。陳默總統的身體也明顯一震，那雙深邃的眼睛裡，湧動著對時局的洞察和一絲對蒙塔，這位新晉行政人物的悲涼。
“車禍？”電話那頭的熱列茨猛地抬高了聲音，那份對真相的懷疑和憤怒瞬間壓倒了震驚。他那雙長期與工業圖紙打交道的眼睛裡，此刻燃燒著對陰謀的警惕。
“總統先生，請聽我分析！”熱列茨的語速變得極快，語調中帶著工業總工特有的邏輯和果決：“蒙塔先生是帶著保羅執行長孤注一擲的金融使命去的。在烏乾達宴會上，他公然對西方金融體係發起‘醉酒宣戰’，這等同於向美國支持的非洲開發銀行afdb）宣戰！現在，他死於‘意外’車禍這絕不可能是巧合！”
熱列茨沉聲道，語氣裡帶著對保羅決策的深刻分析和理性理解：“我認為，下手的，十之八九是afdb背後的那些西方資本勢力，或者，就是美國人！他們要給金沙的金融擴張計劃，一個最血腥、最慘痛的警告！而保羅，他此刻恐怕已經得知消息，他知道自己闖了天大的禍。自從保羅，他上任執行長以來短短幾個月，他掏了空金沙財政，又失去了蒙塔，這個唯一的支持者。對內對外，他都不好解釋蒙塔的死，所以才會出此下策——切斷全金沙通訊，試圖封鎖消息，為他自己爭取行政敘事權，爭取時間來編造自己的理由！我看他瘋了！”
熱列茨將整個金沙政局的荒誕與危機，如同手術刀般剖析得淋漓儘致。他等待著陳默總統的最高統帥指令，聲音沙啞而恭敬：“請陳默總統指示，我們應該怎麼做？”
陳默總統久久地沉默著，他那隻恢複得越來越好的左手，緊緊攥住了沙發扶手。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糾結和抉擇。他手裡握著金沙最高的軍事權力，他可以隨意調動金沙武裝力量的所有軍隊，用坦克的履帶碾碎保羅的行政暴行。
但如果他這樣做，索菲亞三年來苦心經營的製度化成果，那份“軍隊不乾預行政”的原則，將徹底崩塌。金沙將再次回到部落時代的“非洲軍政府，地方軍閥”的悲劇循環之中。
“不，不能用軍隊”陳默的聲音緩慢而沉重，帶著對製度的敬畏和對索菲亞的尊重。
他猛地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種超越了軍事威懾的政治智慧。他看向熱列茨，語氣莊重而堅定：
“熱列茨，你聽著！”
“軍隊是下下策，那是所有行政手段崩潰的標誌！”
“你，現在立刻召集沙西兵工廠的工人，沙中市的群眾！讓他們站出來！”
陳默的聲音雖然慢，但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力量，如同戰鼓般敲擊著熱列茨的耳膜：“用民眾抗議的力量！來壓製保羅的暴行！民眾出動，是上上策！這是索菲亞留給我們最大的道義資產！”
熱列茨那份工業總工的執著和軍人的果決，在那一刻完全被點燃。他知道，陳默總統的指令，是在維護製度的前提下，發起了最激烈的“道義反擊”。
“是！總統閣下！保證完成任務！”熱列茨那低沉而有力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帶著軍人的堅決。他沒有絲毫猶豫，迅速領命掛了電話。
客廳裡，石頭目睹了這一切，那份震撼和不解讓他急切地問道：
“爹！不對啊！保羅剛才不是把所有民用通訊都切斷了嗎？連總統府的座機都打不通！熱列茨剛才怎麼能收到海外軍情部門發來的通報？！而且，我剛才聽你那意思，熱列茨現在可以獨立於保羅，接收來自海外的任何消息？”
陳默總統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此刻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帶著老政治家的狡黠的笑容。他慢慢地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那片被黑暗籠罩的沙中市。
“石頭啊，你總是隻算眼前的財政。但你爹我，可是從戰火裡爬出來的，刀劍火海我都去過，都經曆過。”
他轉過頭，看著兒子，語速雖慢，但吐字清晰：“這幾個月，在保羅上任之後，我就動用金沙武裝力量獨立的財政係統，命令軍隊，一直在完善信號和軍隊有線電話、網絡光纜的建設。熱列茨在擔任軍隊副統帥代管者後，將這個項目作為最高優先級。”
“現在，金沙的軍隊內部的所有信號基站以及軍用內網，海外情報組織的聯絡渠道，都是新建的，隻屬於軍隊管控，這些設備都不受保羅這個行政首腦管轄！它們是獨立於應急管理部門和通訊部門的獨立個體！”陳默總統沉聲道，語氣中充滿了對熱列茨專業性的讚許，“保羅隻能管管民用信號。你爹我既然是軍隊統帥和總統，肯定得防著保羅的這一手。”
“所以，現在，陳默總統可以通過對沙中機場的直接聯絡，指揮金沙全部的武裝力量，可以這麼說，陳默對金沙軍隊的指揮完全暢通，甚至可以接收到金沙駐坦桑尼亞大使館武官的軍情通報。雖然金沙駐外大使館屬於保羅的外交權管轄當中，但是大使館武官，卻接受金沙軍隊和金沙行政的雙重領導。”陳默總統長歎一口氣，臉上帶著一絲欣慰：“幸好有熱列茨這個好幫手！他比我這個老頭子，更懂鋼鐵，更懂通訊，更懂現代化的軍政體係，沒有他，我們不可能這麼快，這麼高質量的，迅速建立起來金沙軍事力量獨立的通訊和網絡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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