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賞。她知道,索菲亞前執行長在任時,為鞏固金沙的製度化建設和專業化管理,曾從俄羅斯和亞美尼亞等國,大力引入像鐵木爾這樣,具備專業知識背景的歸化人才。
“鐵木爾先生,你的專業精神和勇氣令人敬佩。”露西語氣溫和,帶著市長特有的尊重,“我很放心,我們金沙可以將沙東藥廠交給像你這樣,既懂醫學又懂工程的專業人士。”
熱列茨此刻緩緩鬆開露西的手,他走到鐵木爾麵前,伸出那雙帶著老繭和油汙的粗糙大手。他那份工業總工特有的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斯拉夫年輕人,是一個值得交往的專業人才。
“我是熱列茨。”熱列茨沉聲道。
鐵木爾緊緊握住他的手,那份熱情和力量,讓熱列茨感到一絲溫暖。
“熱列茨市長!歡迎您蒞臨沙東藥材廠工作!”鐵木爾的聲音如同打雷般響亮,臉上帶著由衷的狂喜。
熱列茨那張蒼白的臉上,此刻難得地露出了一個帶著自嘲的笑容。他那份被行政清算後、強行壓抑在心底的委屈,此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彆叫我市長了,鐵木爾兄弟。”熱列茨語氣輕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我現在已經辭去沙中市長、工業經濟委員,和軍隊副統帥的全部職務。我是奉保羅執行長的行政命令,來沙東藥材廠接受基層勞動改造的工人。我以後就是工地的普通一員,你叫我熱列茨就行。”
鐵木爾猛地一愣,他那雙藍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對金沙行政權力鬥爭的洞察和不屑。
他猛地抬手,對著熱列茨,又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這次,他的聲音更加洪亮、更加堅定,帶著對最高專業精神的擁護和對保羅瞎指揮的不屑。
“前市長,也是市長!熱列茨先生,我是沙東藥材廠的總研發師,也是這個工地的總指揮!以後,我們都要聽熱列茨市長的指導!您的工業經驗和技術,是我們金沙最寶貴的財富!我們必須理解您的專業意見,我們需要您!”
鐵木爾的話,如同投入水麵的巨石,在工地上炸響。他猛地轉身,對著那些圍觀的工人,用力的揮了揮手臂,發出命令:
“所有工友們!熱列茨前市長,金沙工業的英雄,我們工人的驕傲。他,從今天開始,親自來到我們沙東藥廠指導我們的工作!全體,鼓掌!向我們的英雄,表示歡迎!”
工人們被鐵木爾的狂熱所感染,紛紛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那掌聲帶著金沙工人特有的粗獷和真誠,如同戰鼓般敲擊在熱列茨的心頭。
“歡迎熱列茨市長來沙東工作!”
“熱列茨市長!沙東藥廠需要你!”
“我們工人的英雄,我們的驕傲,歡迎你!”
口號聲和掌聲交織在一起,那份來自基層的、最純粹的信任和認可,讓熱列茨那顆被行政清算所創傷的心,瞬間湧起了巨大的暖流。熱列茨那張蒼白的臉上,此刻湧起了血色,他看著那一張張充滿敬意和期待的臉龐,看著那片充滿希望的工地,那份被強行壓抑在心底的委屈和激動,再也無法抑製。
熱列茨那雙堅毅的眼睛裡,此刻盈滿了淚水。他那份對工業、對專業、對金沙人民的忠誠和愛意,找到了最溫暖的釋放。他知道,保羅的行政命令雖然讓他來沙東成為了一名的普通工人,但沙東的人民,以最淳樸的方式,接納了他。熱列茨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當工人了,他應付得來。
熱列茨猛地抬手,對著工人們,擺了擺手,他的聲音沙啞而堅定:“謝謝!謝謝大家!我熱列茨,絕不辜負沙東人民的信任!”
2013年8月10日,晚上。沙東藥材廠工地
夜色沉沉,沙東藥材廠的工地上,大部分機器已經停工,隻有幾盞應急燈發出昏黃的光芒。空氣中,水泥和草藥的混合氣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
鐵木爾那雙藍色的眼睛裡,此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那份對專業精神的狂熱,讓他對熱列茨的到來充滿了興奮。
鐵木爾走在前麵,手裡拿著一張巨大的工地總平麵圖,平麵圖被固定在一個硬紙板上,他耐心地向身旁的露西和熱列茨介紹著藥廠的每一個擴建細節。
“熱列茨市長,您看這裡!”鐵木爾指著圖紙上的一個區域,聲音帶著工程師特有的驕傲,“這是我們計劃的,未來用於合成高標準抗生素的無菌車間,計劃采用最新的過濾係統,借鑒了國際先進的無塵化實驗室設計。但最大的難點在這裡——”
鐵木爾將圖紙翻到另一麵:“這個區域,是草藥種植與合成區。沙東的沙土雖然適合藥材生長,但濕度控製非常關鍵,我們缺乏可靠的乾燥設備。我之前設計了一套方案,但成本太高,我不知道上麵會不會追加預算。希望你幫助我們,降低成本,提高計劃的可行性。”
熱列茨一邊聽著鐵木爾那專業而詳儘的描述,一邊緩慢地在工地上行走。他的目光銳利,如同最精密的檢測儀器,掃過每一處鋼架、每一段管道,心中那份對工業的狂熱,此刻再次被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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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站在一旁,看著熱列茨那張因專業而煥發出神采的臉,心中充滿了自豪和愛意。她知道,這才是熱列茨真正的歸宿,這才是他的價值所在。
然而,熱列茨那份被行政流放的屈辱,此刻再次浮現。他看著鐵木爾那雙充滿希望的眼睛,心中卻湧起一絲不安。
“鐵木爾兄弟,我會儘力想辦法解決,但是,我隻能說儘力。”熱列茨那份特有的警惕讓他壓低了聲音,那份不安,如同夜色般沉重。“我隻是一個被保羅執行長流放到這裡的普通工人。你現在如此公開的和我在一起,共同商討預算事宜,難道你不擔心保羅執行長打擊報複嗎?他可是最高行政首腦,我們金沙,現在正處於行政的敏感期。”
熱列茨那份對保羅的行政報複的擔憂,讓他那份工業總工的沉穩再次被壓製。
鐵木爾那張被沙塵磨礪的臉上,此刻露出了一個灑脫的笑容。他猛地擺了擺手,那動作充滿了對行政權力的蔑視和對專業精神的擁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