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弟,你,跟姐,一樣,也喝多了?”
酒壯慫人膽,九妹也膽子大了。
“沒有,沒有,我、我……”
劉季明語無倫次、手足無措,腳下一不小心踏到樓梯上,還好有扶手拉著。
“咯咯咯……”
九妹放肆的笑,逗小弟弟太好玩了。其實她大人家還不到三歲。
“得,這一對也任他們去整吧。”
沈山河乾脆誰也不管,隻跟在後麵。
進了宿舍,小妮子被她爸脫了鞋按在床上,沈山河倒了杯水過來,對上小妮子柔情脈脈的眼光,淡淡的笑著,內心卻有一絲苦澀。
王建民則戀戀不舍的把小芳扶到床上,賠著笑臉又是脫鞋又是遞水遞毛巾,那叫一個殷勤。
小芳望著他忙前忙後的身影,又望了望小妮子床邊的沈山河,喑中歎息一聲旋即滿臉笑容的摸著蹲在床頭眼巴巴望著她的王建民的頭,象摸門口旺盛的頭一樣,道了一聲
“真乖。”
劉季明則把九妹扶到床上後便傻站在床頭,紙眉順眼,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給我,脫鞋。”
九妹伸了伸腳。
劉季明猶豫了一下,然後麵紅耳赤、手忙腳亂的去脫九妹的鞋子。那緊張笨拙的樣子又引起九妹咯咯一陣嬌笑。故意把腳伸到到季明鼻子底下,問道
“香嗎?咯咯咯。”
劉季明期期艾艾,半天才嘣出一個字
“香。”
“咯咯咯,咯咯,臭死了,還呃,香。”
三個女孩一通鬨騰,終沒抵過漸漸上湧的酒意,相繼安靜了下來。
確定三人睡著之後,小妮子她爸早就離開了,反正她女兒眼中也沒有他。沈山河看著她臉上甜甜的笑容默默的走了。
王建民則摸著小芳的臉帶著如願以償的笑十分不甘的被沈山河拉走了。
劉季明臉上則精彩紛呈,有新奇、有緊張、有興奮、有害怕、有緊張、有留戀……
回到樓下,周師傅與王叔已經收拾好了碗筷。大家便來到辦公室。
沈山河拿出先前的五人名單,把已確定篾匠作下手的決定說了,然後問王叔這個知情人五個人中選哪三個最好
五人都姓王,倒騰起來都能和王建民扯出點關係來,何況這也是兒子的產業,王叔也不可能以親疏遠近而作取舍。
因為開始給村委的選人標準是生活困難,人品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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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農村,有一個普遍規律就是,越是老實巴交的人越困難,越是偷奸耍滑的越過得有滋有味。
王叔也說不出個高低來。生活困難與否,你就是搜了他家也不一定說得準。有錢人吃低保,沒錢人充闊佬的事多了去了。人品好或壞,也隻有個大概,誰能推出個一二三來?
也沒必要分那麼清了,既然都是踏實肯乾的人,沈山河乾脆讓他從中選了三個關係好的。畢竟要在一起生活,好相處一點自然更好。
確定下來後,沈山河便讓王叔明天回去通知他們四個,後來早上8點開始上班。一樣的包吃包住,有隔著近要住家裡也可以,但不會加錢,自己要記住吃飯的時間,沒趕上活該挨餓。尤其是上班的時間,遲到了要罰款,因為他一個人沒來會影響整套人馬。
第二天吃過早歺,照例剩下周師傅、小妮子和沈山河三人。沈山河讓小妮子和周師傅拖著板車去鎮上買副車軲轆回來,他還得做個板車,一套人馬配一駕。另外再拉幾塊石棉瓦回來,他要在門口搭間小屋子給守村人德叔住。按說他應該叫伯不叫叔,但村裡人除了王老爺爺那樣比他大的,無論男女老少都叫他“德叔”,隻有這麼叫,他才知道是叫自己。聽說是因為他以前和哥哥相依為命,他哥成家後生的孩子打小就叫他“德叔”他們兩人天天玩在一起。奈何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後來他哥因為多出來的這張口打小就拚命勞作年紀輕輕便是一身病痛,在那個缺醫少藥的年代沒挺多久就去了,他嫂子為了生活迫不得已帶著孩子嫁到外地去了,他嫂子倒是個善良的人,開始還回來看看他,奈何婆家和男人都不是東西,沒少打她罵她。加上那時交通也不便,一來一回要兩天,後來也就死了那條心。他那個侄子據說做人繼子後不愛待見,一天學也沒上過,至今未婚,也是混一頓吃一頓,自顧不暇。更可歎的是,他在那樣的環境中磨滅了意誌,選擇了自暴自棄,染了一身偷雞摸狗、好吃懶做的壞毛病。否則的話,沈山河會考慮讓他到廠裡來乾活,與他的德叔一起生活。
板車今天就可以完成,但德叔的小木屋哪怕再簡單再粗糙,沈山河隻能中午和晚上抽時間做,估計最快也得三天時間,這還是大家一起幫忙的結果。而且起碼還要有床和桌椅,所以哪怕料木全是現成的,也得個把星期才能完成。
沈山河目送著小妮子和周師傅兩人推著板車離開,消失在了遠山的腳下。遠山村落,像一幅被雨水洇開的水墨長卷。晨霧裹著濕潤的草木氣息漫過黛色山巒,遠處梯田層層疊疊,新犁過的水田映著天光,恍若灑落人間的碎鏡子。老黃牛哞叫著拉犁,犁鏵翻起的黑土泛著油亮,驚起三五隻白鷺,撲棱棱掠過田埂。
田埂上,有老農赤著腳,褲管卷到膝蓋,拄著磨得發亮的竹煙杆,看那秧田裡的綠。新插的禾苗整整齊齊,像一片嫩綠的絨毯鋪在水田裡。水麵上浮著幾星萍葉,白鷺掠過時,翅膀扇起細微的漣漪。"穀雨前後,種瓜點豆",老農眯眼望著天邊漸散的雨雲,嘴裡念叨著。
溪邊幾株野桃開得正豔,粉白花瓣飄落在溪水中,逐流而去向那未知的遠方。阿婆挎著竹籃蹲在溪邊浣衣,搗衣聲混著溪水叮咚,驚醒了蜷在柳蔭下的鴨子,撲騰著紮進粼粼波光。村頭老樟樹下,蓑衣竹笠在風中輕輕搖晃,簷角滴落的露珠將青石板砸出細小的坑窪,那是時光走過人間留下的印記。
炊煙從黛瓦間嫋嫋升起時,頑皮的孩童赤著腳踩過田埂,褲腿沾滿泥漿,手裡攥著剛摘的映山紅。遠處山坳裡,新抽的茶芽綴滿枝頭,采茶婦女的藍布頭巾在綠意間忽隱忽現,高談大笑,驚散了縈繞山腰的雲霧。
“沈老板,吃早飯了嗎?”
有插田的村民遠遠看到沈山河,高聲打著招呼。
好一派田園風光,此情此景當麵,沈山河不由得騷性大發,搖頭晃腦來了首
《沁園春·春耕圖卷》?
水墨洇山,霧鎖煙村,春漲梯田。
看犁開雲鏡,牛鈴搖碎;萍驚鷺影,蓑笠凝寒。
野渡桃夭,溪砧聲遠,驚起鳧雛破柳煙。
青樟下,有露珠數點,滴答千年。
誰家早炊初燃?
正童子泥足攥杜鵑。
更茶歌忽起,藍巾隱現;笑談聲裡,霧散峰巔。
"穀雨宜耕,種瓜點豆"——老農嗬氣望遙天。
忽聽得,那插秧漢子,呼飯聲傳。
依欽定詞譜,取蘇軾"孤館燈青"體。上片以"水墨洇山"總起,中嵌"犁開雲鏡"對應水田碎光,"露珠數點"暗喻時光印記;下片用童子、茶婦動態打破靜謐,末三句以老農諺語與村民招呼作結,留人間煙火餘韻。
一闕吟完,咂吧咂吧滋味——
“嗯,不錯,詩書未染銅臭,吾心依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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