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河近段時間可謂忙得不可開交,一邊要組織日常的工作安排,加緊收購木材;一邊應付各方要貨的老板;一邊又要加緊聯係車皮;稍有空閒還得去看看老爺子。陶麗娜也三天兩頭過來湊熱鬨,她是注定了畢業後會進入機關單位,成為公職人員的,自然不用為工作的事發愁。
陶麗娜的性格,往好了說是獨立有主見,愛憎分明。往壞了說就是太驕橫,行事無所顧忌,不大在意他人的感受,但這種人敢愛敢恨。
當然,陶麗娜絕對不是沒腦子的人,自然能看出小妮子和沈山河的關係,但她不服天不服地的一個人,當年和蘇瑤就彆過苗頭,豈會把小妮子放在眼裡。所以,她根本不屑於去貶低小妮子,甚至還和小妮子像好朋友一樣相處。她相信,隻要沈山河明了她的心意,知道她的真心,理所當然的會選擇她,她沒必要做得像個怒婦或者潑婦一般自降身價。
小妮子則悲哀了,她很清楚陶麗娜的來意,更知道與其相比,自己毫無優勢,但她的委屈偏偏還不能跟沈山河說,因為陶麗娜根本沒有在沈山河麵前貶低過她中傷過她,她自然也不能表現得如同一個善妒的悍婦形象。想著自己好不容易守得雲開見了月明,卻發現明月旁邊,自己星光黯淡、毫不起眼。更讓她心灰意冷的是,陶麗娜能幫沈山河談生意、拉關係,在沈山河的事業上給予很大的助力。而自己,除了能幫忙洗個衣做個飯還能做什麼呢?沈山河會缺洗衣做飯的人嗎?
小妮子陷入了深深的迷茫與自我懷疑之中。這些天來,她常常獨坐在窗邊,小芳和九妹因為白天的勞累早早的睡了,但她總是睡不著,總是呆呆的望著窗外的夜空,那輪明月高懸,灑下清冷的光輝,而她感覺自己就如同那被月光掩蓋的微弱星光,渺小而無力。
她的心中滿是苦澀,卻又無處傾訴。陶麗娜這次的出現,就像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風暴,悄然無聲地攪動了她原本平靜的生活。她知道陶麗娜的厲害,那個女人不僅容貌出眾,氣質非凡,還擁有著令人羨慕的背景和能力。她能在官場上遊刃有餘,為沈山河的事業鋪路搭橋,那些複雜的生意往來,在她眼中仿佛隻是小兒科。而自己呢?小妮子不禁自問,自己除了洗衣做飯,還能為沈山河做些什麼?
她想起自己和沈山河相識的點點滴滴。一直以來,她隻是一個平凡的女孩,沒有背景,沒有能力,隻有滿心的善良和對他的愛慕。她努力地在他身邊,默默地付出,為他打理好生活的每一個細節,希望他能感受到她的用心。她以為,隻要自己足夠努力,足夠愛他,他就能看到她的好,就能珍惜她。然而,現實卻給了她狠狠一擊。
陶麗娜的出現,讓她意識到自己和沈山河之間,不僅僅是愛情那麼簡單。沈山河的事業,他的未來,似乎都與陶麗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而她,卻隻能站在一旁,看著陶麗娜在沈山河的生活中如魚得水般歡快。她的心中便充滿了無力感,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才能讓沈山河彆忘了她的存在。
她也曾試圖去提升自己,去學習一些新的技能,希望能為沈山河的事業出一份力。可是,每當她看到陶麗娜在沈山河麵前侃侃而談,自信滿滿地處理各種事務時,她就會覺得自己的一切努力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配得上沈山河。她知道陶麗娜對她的威脅,也知道陶麗娜一直在等待機會,等待沈山河看到她的“更好”。
小妮子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她不想失去沈山河,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爭取。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一個善妒的女人,因為她知道沈山河不喜歡那樣的女人。她隻能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埋在心底,每天強顏歡笑,裝作若無其事。可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那些壓抑的情感就會如潮水般湧來,讓她幾乎窒息。
她想起陶麗娜和她相處的那些日子。陶麗娜表麵上和她親昵有加,仿佛她們真的是好朋友。可小妮子知道,那隻是陶麗娜對她的不屑一顧,是為了讓沈山河看到她的大度,看到她不會因為一個小女人而失去風度。而她,隻能配合著陶麗娜的表演,因為她知道,一旦她露出破綻,陶麗娜就會立刻抓住機會,將她徹底淘汰出局。
小妮子的心中充滿了無奈。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受多久。她隻希望沈山河能夠看到她的真心,看到她對他的愛,看到她為他所做的一切。可是,她也知道,這些希望可能隻是她一廂情願的幻想。
她閉上眼睛,淚水無聲地滑落。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才能在這場無聲的戰爭中,保住自己的一席之地。她隻希望,當沈山河回首時,能看到她始終站在他的身後,哪怕她隻是一顆黯淡的星光,也願意為他照亮前行的道路。
在小妮子陷入困境時,小芳另辟蹊徑後卻有了實質性的進展。沈山河在一次與王老爺子聊天中,聽到老爺子表現出來的末能見到自己的長孫成家,末能見到自己的長孫媳婦的遺憾時,便慫恿小芳以王建軍女朋友身份去看望一下王老爺子。小芳在經過一夜的思考,可能還有小妮子和九妹做了思想工作之後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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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王老爺子身體已經進一步惡化了,從開始還能下地活動活動到現在已經完全下不了地了,大小便都在床上,每天就靠著喝點稀飯或是蒸個雞蛋羹維持生命。身上的肉基本已經消融了,尤其是雙腿,也就是骨頭上多了層皮殼。整個人進入了“熬油”的狀態,預計最多也就個把月時間,當身上所有的肉全部消融熬成了油時,也就是油儘燈枯的時候了。
自知回天乏術的王老爺子拒絕了家人送他去醫院的建議。這樣的苟延殘喘對他而言隻是多受些折磨,毫無意義了。他很想早點了斷,可子女們豈敢給他機會。所謂的生死不由自主,便是如此了。所以,他唯一能堅持著的,也就隻能是落葉歸根了,醫院是絕對不去的。
對於老人而言,“落葉歸根”不是簡單的四個字,那是一個信念、一種執著,是時間與空間在生命儘頭的一場和解。?
老人對故土的眷戀,並非僅僅是對地理坐標的懷念,而是一種對生命完整性的終極確認。他們像一棵老樹,根係早已深深紮進那片土地,即使枝乾被移植到千裡之外,靈魂仍固執地沿著記憶的脈絡回溯,尋找最初的土壤。
這種執念,本質上是對"存在"的確認。年輕時,人可以四海為家,因為未來尚在延展;而衰老時,人卻必須回到起點,因為終點需要與原點重合,生命才能畫成一個完整的圓。他們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無根"的消亡——仿佛一片落葉飄進陌生的河流,無人記得它曾屬於哪棵樹。
於是,他們固執地收集故鄉的泥土、老屋的磚瓦、祖墳旁的草木,仿佛這些零碎的物件是生命的錨點,能讓他們在混沌的記憶中確認:"我曾真實地活過,我的故事有來處。"他們反複念叨著方言,不是因為語言本身有多重要,而是因為鄉音是最後的身份證明——證明他們不僅僅是衰老的軀體,還是某個村莊、某條巷子、某戶人家的"那個人"。
更深層地看,落葉歸根的執念,其實是人類對"有限性"的抵抗。生命終有儘頭,但若能歸於故土,死亡便不再是斷裂,而是回歸。他們渴望的,不是肉體的埋葬,而是靈魂的收容——讓一生的漂泊,最終被那片最初的土地認領。
所以,當老人顫巍巍地捧起一抔故鄉的土,或固執地要求死後葬回祖墳時,他們真正在做的,是在時間的洪流中刻下一道印記,告訴世界:?我曾在此生根,也將在此化塵。?
……
當王建民帶著小芳出現在王老爺子麵前時,老爺子流下了眼淚,掙紮著要去拿枕頭下麵的“買路錢”。他要為子孫後代買一條光明大道。王建民和小芳跪著接了,隨後王叔他們又給自己父親續上。沈山河也堅持給了一份——當年,你留我食宿,今日,我還你盤纏,望你此行西去一路順利。
沈王木業加工廠的紅火也引起了不少人的眼紅,好在沈山河每一步都走得踏踏實實,沒有給人折騰的餘地。而且隨著木材市場的蓬勃發展,大家都有足夠的生存空間,根本沒必要互相傾軋互相擠壓。
沒人和他們對上,但在他們後麵跟風的卻不少。許多做木材生意的老板也效仿沈山河他們,買了鋸機圈起場地做起了木材加工。少的一台鋸機,多的十餘台。
沈山河不在乎彆人怎麼樣,他隻穩坐釣魚台任他風浪起。因為他沒法判斷這隻是災後重建的一股風還是行業的春天真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