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帝時期!
建章宮宣室殿的晨光格外明亮,穿過琉璃窗欞,灑在案上堆積的貢品上。
和田玉璧溫潤如水。
西域葡萄釀的酒在錯金銅壺中蕩出琥珀色光澤。
還有一縷縷大宛汗血寶馬鬃毛,被絹布層層包裹。
這些皆是西域諸國新送來的貢物。
劉徹指尖撥弄著玉璧,目光卻落在案旁展開的西域地圖上。
霍光正指著“烏孫國”的位置,恭聲彙報:
“烏孫王已允下婚約,明春公主便啟程來漢。”
“屆時兩國可於敦煌設互市,不僅可得良馬,更能借道烏孫,與大月氏開商路。”
“此舉,可再推進陛下通西域之宏圖。”
劉徹聽罷,嘴角微勾,掌中玉璧輕轉:
“好!互市之製務必詳定,讓諸國得利,也不能讓大漢吃虧。”
“敦煌糧倉須增儲,防途有變,能接濟使臣與商旅。”
他素來務實,心思不在珍玩,而在天下與民生。
然殿外天光突變。
原本清明的晨色,被鎏金光芒驟然吞沒,那光穿透殿宇——
映在宣室殿牆壁上,化作一幕令人心悸的景象。
畫麵中,宮殿梁柱殘破,蛛網遍布。
一老者披褪色袈裟,蜷縮在冰冷的地磚上,麵頰消瘦、唇裂滲血,雙手攥著空碗,氣息奄奄。
旁白低沉傳出:
“南朝梁武帝蕭衍,沉迷佛法,四次舍身同泰寺,引侯景之亂。”
又被囚台城,絕食七日而死,梁朝由此傾覆。”
“砰!”
劉徹猛地攥緊玉璧,指節發白,掌心被玉角硌出痛意。
他將玉璧重重擲回案上,撞擊銅壺,發出刺耳的“當啷”聲,連貢品都微微震顫。
“癡佛荒政,被囚絕食——”
“這哪是帝王?簡直是個任性的孩童!”
劉徹怒聲震殿,龍袍衣擺掃過地圖,目光如火焰般灼烈。
“朕即位以來,開邊定遠,擊退匈奴,命衛青、霍去病征戰漠北,為的是讓邊疆無患、百姓安生!”
“朕修漕渠,勸農桑,令趙過行代田法,使關中畝產倍增,為的是讓百姓豐衣足食!”
“帝王之權,當用以興邦利民,不是用來念經避世,更不是用性命賭氣!”
霍光垂首附和:
“陛下英明!蕭衍之亡,正是‘玩物喪誌’之鑒。”
“他本有平定南齊之才,卻困於佛法,荒廢政綱——”
“國庫錢財,本應賑災養兵,卻被他用來贖‘出家之身’。”
“朝權本應肅政強國,卻縱僧尼橫行。”
“被囚之時,不思圖存,反以絕食殉虛妄之‘骨氣’,遂令國滅民苦,社稷俱焚。”
劉徹沉聲道:
“此等癡昏之主,當為後世之戒。大漢子孫,休重蹈其覆!”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禦案上那幅西域地圖上。
而手指在“匈奴王庭”的位置重重一按,語氣如金石般冷冽:
“朕最痛恨的,便是那等視江山社稷為兒戲之人!”
“昔日匈奴犯我邊陲,掠我糧草。”
“若朕也像蕭衍那般沉迷幻夢、逃避國事,大漢的山河早已儘入他族之手!”
“朕敢令將士遠征漠北,敢耗十年心血打通西域,不是為虛名!”
“而是因為朕深知——帝王之舉,係於黎民之命,關乎國運之興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