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沒有任何軍功根基的地方官,卻要直麵十三萬虎狼之師的衝擊。
這根本不是凡夫俗子能承受的搏命之局!
換作相同的境地,即便封常清、高仙芝等名震天下的勇將——
那些曾經讓吐蕃聞風喪膽、讓安西鐵騎都肅然起敬的悍將——
麵對人數懸殊至此,亦難逃敗象。
軍爭之道,固然可憑謀略扭轉。
但絕不是每一場戰局,都能靠奇跡撐起一線生機。
更何況,安祿山手下所帶的,是名副其實的強壯兵、驍悍卒——
是連唐軍都忌憚三分的勁旅!
在開元盛世的餘光照耀尚未完全消散時——
無數了解軍情者早已為睢陽連連搖頭、唏噓長歎,普遍認定此城終究難以堅挺。
若按常理推算,這城被攻破隻是時間問題。
然而,自盛世以來,那些真正通曉戰陣殘酷、了解兵家的,反倒更能看清這場戰鬥中隱藏的絕望。
他們在看見張巡挺身而出時,誰不為之震動?
張巡卻以血淚書寫了自己的答卷。
——“守不住,那便以命來守!”
——“豎起我大唐戰旗,呼喊我大唐軍號,不退半步,絕不退半步!”
這些話,不是大聲念誦的口號,而是在生死線上用鐵與火鑄成的誓言。
是一個士子、一個官吏、一個本不屬於軍伍的學者,在劫難麵前發出的怒吼。
他的聲音在城牆上回蕩,震得將士胸腔發顫。
張巡親登城垣,抄起兵器,一次又一次撲上戰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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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靴底幾乎被被血染透,衣甲上刀痕縱橫。
然而他從未退縮過半步。他在戰火中嘶吼。
他在箭雨裡挺身,他在亂軍中殺敵,帶頭撕開敵軍陣腳。
他用生命點燃了整座孤城的最後光芒。
“敵人可稍作喘息,我等卻絕無停步之理!”
“敵軍或許懈怠,我兵必須凝神戒備,意誌如鐵,寸步不鬆!”
史載:曾有一日,敵軍二十餘次強攻睢陽,聲浪如海嘯般接連轟來。
張巡率不到七千之眾,卻硬生生將敵軍擊退,打得安祿山軍隊灰頭土臉。
冷風卷走血腥味,卷過屍骸累累的攻城坡道,那些倒下的兄弟已無法閉眼。
張巡看著他們,卻隻能在心底輕聲道——
戰死的兄弟,我已無力替你收斂遺體,就讓你化為敵軍攻城的障礙吧……
殞落的親人,我已無暇為你哭泣哀悼,那未落的淚水就化作淩厲的刀鋒,斬向前方的仇敵……
每一次揮刀都似在與命運爭奪最後一線生機。
張巡未臻兵道極境,卻以精神震撼全軍,將士們在他的血與火的氣節中被點燃。
起初,這支軍伍疲憊不堪、連舉刀都顫抖;
可在血戰的淬煉中,他們竟逐漸脫胎換骨,成為敢死不懼的鐵血之軍。
一月、三月……
時間像是在鐵蹄下碾碎,像是在腐爛的糧倉中發黴,像是在血染的城磚上凝固。
睢陽將士不斷折損,但每隕落一人,城外至少會多躺下十餘叛軍的屍體。
張巡渾身早已血跡斑駁,乾涸的血把他的鎧甲染成黑紅色。
他的眼神逐漸失去焦距,卻仍固執地在黑暗中尋找著希望。
他嘴唇乾裂,喉嚨沙啞,卻依舊喃喃重複著堅守之初的信念。
——“陛下終會遣兵援護我等……”
那是支撐他走過漫天殺戮的唯一光亮。
無論多麼渺茫,他依舊相信。
在戰火深處,他捧著那份信念,如同捧著大唐最後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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