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抱拳稟報:"張梁擁兵十萬固守不出,我軍強攻恐難取勝。目前采取圍城斷糧之策,然其屢次調糧突圍,雙方傷亡相當。"
皇甫嵩聽罷轉向身旁:"王爺可有破敵妙計?"
劉玄指尖輕叩案幾,沉吟道:"張梁此舉與張角如出一轍,不過當初張角是被盧尚書逼入廣宗,而今..."話鋒忽轉,"誰說鐵騎就不能攻城?"
此次卻是張梁主動奪取廣宗城,實屬先發製人。
如此情形下,張梁必然早已備足糧草輜重。
眼下他派兵突圍押運糧草,真正目的恐怕並非運送物資,而是意圖消耗我軍兵力。
皇甫嵩眉頭微蹙——佯裝運糧突圍,迫使官軍截擊,借此逐步削弱我軍實力?
董卓心頭猛然一震,細想之下才驚覺,此前每次截擊皆傷亡慘重。
他原以為廣宗城內糧草將儘,黃巾軍才殊死相搏,未料張梁竟暗藏此等謀算。
更令他驚訝的是,這位看似不過十五六歲的玄菟王劉玄,竟一眼洞穿張梁之計。
此子,果然非同尋常。
皇甫嵩沉聲道:"殿下,何以破敵?"
既已識破敵軍謀劃,便不可再任其消耗。官軍本就不足,若繼續折損,待張梁大舉進攻時恐無兵可用。
董卓與眾將領亦緊盯劉玄,目露期盼。
"這有何難?直接強攻便是!"張飛聲如洪鐘。
董卓瞥他一眼:"我軍兵力薄弱,且本部皆為騎兵,攻城非其所長。強攻徒增傷亡。"
皇甫嵩頷首附和,強攻確非上策。他仍望向劉玄,期待玄菟王能獻妙計。
劉玄淡然一笑:"誰說騎兵不能攻城?此番本王倒覺翼德之策可行。"
張飛聞言咧開大嘴:"聽見沒?主公讚成俺的計策!"
能否實施尚在其次,得主公首肯便足以令他欣喜。
董卓麵色一沉——他剛否定強攻,劉玄此言分明是當眾駁他顏麵。
"哦?殿下此言何意?"他冷聲追問。
皇甫嵩素知劉玄行事縝密,此刻見他神色篤定,不禁前傾身子追問道:"此話當真?"
劉玄輕撫馬鞭,胸有成竹道:"我軍主力皆為鐵騎,克難攻堅正需仰仗這些兒郎。"他忽然話鋒一轉,"雖說鐵騎不利攻城,卻也未必沒有破局之法。"
董卓聞言挑眉,粗糙的手指叩著案幾:"聽王爺這意思,莫非要讓鐵蹄踏破城牆?"
"正是。"劉玄目光灼灼看向董卓,"久聞西涼鐵騎冠絕天下,這登城首功,非董公麾下兒郎莫屬。"
"荒唐!"董卓拍案而起,甲胄鏗鏘作響,"王爺是要拿我涼州子弟當炮灰?恕某家難以從命!"座中諸將聞言紛紛頷首,誰不知騎兵最忌巷戰。
皇甫嵩見狀連忙打圓場:"董公息怒。"轉向劉玄拱手道:"末將愚鈍,還請王爺明示這騎兵攻城之法?"
劉玄撚著腰間玉佩,不疾不徐道:"張梁如今隻敢以小股部隊佯動,分明是存了消耗我軍兵力的心思。"他忽然屈指敲在沙盤邊緣,"這怯戰之舉,反倒給了我們可乘之機。"
"著啊!"皇甫嵩突然擊掌,"王爺是說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正是。"劉玄手指劃過沙盤,"每日派輕騎與敵軍周旋,暗令全軍將士背負沙袋,在城門外壘出衝鋒坡道。"他抬眼看向董卓,"屆時西涼鐵騎踏坡而上,縱失衝勢,難道還砍不動那些裹頭黔首?"
董卓虯髯顫動,忽然發出震耳大笑:"妙!末將即刻調遣兒郎準備麻袋。"他搓著手補充道:"不過需先派步卒佯攻南門,吸引守軍注意。"
"正當如此。"劉玄滿意頷首,"待張梁疲於應付南門攻勢,我軍鐵騎便可自北坡突襲登城。"
皇甫嵩霍然起身,甲葉錚錚作響:"各部聽令,即刻準備沙袋麻包。三日後拂曉——"他環視眾將,一字一頓道:"我們要在廣宗城頭喝慶功酒!"
數日後的廣宗城縣府內,一名黃巾士兵匆忙奔入,急聲稟報:“將軍,敵軍正在東門猛攻!”
“終於沉不住氣了?”張梁放下茶盞,大步邁出縣府,直奔東門。
東門外,近五萬漢軍正瘋狂衝擊城門。令張梁疑惑的是,這支軍隊竟全是步兵,未見一名騎兵。他略一思索,便不再在意——騎兵本就不擅攻城,隻要黃巾軍固守不出,縱有埋伏也無可畏懼。
抬頭望向城外的帥旗,“皇甫”二字赫然映入眼簾。
“原來是皇甫嵩親至,難怪如此猖狂。”張梁冷笑一聲,厲聲喝道:“死守城門,絕不許放一個官兵進來!再調其他三門守軍各一萬人增援!”
東門原有三萬守軍,麵對五萬漢軍略顯吃力。為防不測,張梁又增調三萬兵力,使東門守軍達六萬之眾。攻城戰中,守方本就占儘優勢,同等兵力下強攻幾乎不可能破城。
“遵命!”眾將士齊聲應和,士氣如虹。
隨著援軍抵達,漢軍傷亡愈發慘重。然而他們竟無半分退意,似要拚至最後一兵一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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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梁見狀,嘴角浮起輕蔑之色:“什麼大漢名將皇甫嵩,不過徒有虛名。照此下去,官兵必全軍覆沒。屆時我率軍出城,誅殺皇甫嵩、董卓等人,為大哥二哥討回血債!”
與此同時,廣宗南門外,五千西涼鐵騎如黑色洪流般席卷而至。他們身披玄甲,寒光耀目,似地獄湧出的魔神之軍。
西涼鐵騎體格魁梧,兵卒多為胡漢混血。涼州自古便是各族雜居之地,董卓能馴服這些桀驁部族編練成軍,確有過人之處。這支鐵騎經劉玄洞察術勘驗,士卒武力多在三十之數,偶有三十一、三十二者,堪稱當世重騎之首。
然較之赤血龍騎仍遜一籌。龍騎最弱者亦有三十武力,更兼愈戰愈勇之資。若說西涼鐵騎是精銳之師,赤血龍騎便是精銳中的鋒刃。
南門守將望見煙塵中的鐵騎,皺眉道:"此來何為?"身旁偏將嗤笑:"莫非妄想以騎攻城?"眾軍哄笑間,忽有士卒驚呼:"那些騎兵怎都扛著麻袋?"細看之下,果然人人負袋,更有力士雙手各提一袋。
"放箭!"守將未及深思便厲聲喝令。霎時箭雨遮天,董卓卻揮刀大喝:"舉袋為盾,衝!"飛矢入沙,悶響連連。
沙袋阻擋了攻勢,讓騎兵安然無恙。
箭矢破空,卻隻換來騎兵的呼嘯而過。轉瞬之間,鐵騎已至城下。
"備戰!"南門守將厲聲喝道,刀光出鞘。
"遵命!"守軍齊聲應和,兵刃寒芒閃爍。
然而,鐵騎未作停留,卸下沙袋便調轉馬頭揚塵而去。沙袋層層堆積,猶如一座小山隆起。
"他們究竟意欲何為?"副將滿眼困惑。
守將亦眉頭緊鎖,猜不透敵軍動向。
不多時,鐵騎再度折返,依舊扛著沙袋而來。箭雨傾瀉,卻被沙袋儘數攔截。
沙袋越堆越高,城下斜坡漸成。
"繼續放箭!"守將怒喝。
箭矢偶爾穿透盔甲縫隙,帶走幾名倒黴的騎兵。但重甲之下,多數箭矢徒勞墜地。
當鐵騎第三次出現,守將猛然醒悟:"他們要堆坡攻城!速報人公將軍!"
傳令兵疾奔而去,然而為時已晚。三次往返,西涼鐵騎已築好衝鋒之路。
除了西涼騎兵團,劉玄率領五十名赤血龍騎共同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