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諸人神色劇變。自虎牢關戰起,洛陽塵封的秘聞漸泄。諸侯多不信人力能破萬軍,隻當是愚民訛傳。
"必是...劉玄為篡位編造的謊話!"開口者聲線發顫,此刻進退維穀。
曹操霍然起身縱聲大笑,驚破帳中凝滯空氣:"單騎破陣?荒誕至極!將軍既有此膽色,曹某願遣精兵助陣。"
戰局布署已定。
玄德率三員猛將直取呂布駐守的水閘防線。
孟德偕同另一將領攻占側麵高地,伺機斬殺劉玄以立戰功。
某將領欲進言,卻被本初抬手製止——這位盟主眼中暗藏遲疑:
"甚善。有孟德與玄德分兵合擊,此計必成。"
轉而又問:"明日當調遣多少兵馬?"
玄德主張傾巢而出,本初卻另有計較。
縱使兩路奇兵能破水閘、毀機關、解水陣......
虎牢關依舊雄踞險要。縱有投石弩車之利,亦難撼其城牆。
這些器械至多壓製守軍,為登城創造便利。
即便一切順利,守軍也必作困獸之鬥。
屆時雖奪雄關,自家士卒亦將折損過半。
想起先前增援韓馥的五萬精兵儘喪,本初暗自握緊佩劍——
眼下十萬部眾雖居諸侯前列,卻再經不起損耗。
若兵力再減,這盟主金印怕是要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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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按玄德之策調動六十萬大軍......"
身為主帥,自當親率本部為先鋒。
想到十萬嫡係要首當其衝承受守軍最猛烈的反擊,本初指節已然發白。
即便攻下虎牢,又能剩得幾人?
絕不可......
決不能賭上全部本錢!
玄德與孟德俱是一怔。
尤其孟德——方才玄德既言全軍壓上,怎料盟主臨陣變卦?
"既欲雷霆一擊......"他看著身旁不知死活的將領,又望向案頭軍令狀,"如今卻吝惜兵力?"
"好一個名門大族,滿口仁義道德,如今卻為一己私利置天下大義於不顧,袁本初當真令人不齒!"
除卻劉備與曹操滿腔憤慨,其餘諸侯皆與袁紹不謀而合。
眾人心中始終憂慮劉備所言全軍出擊之策確有不當。即便袁紹不曾開口,他們亦備好了按兵不動的說辭。
未料袁紹率先發難,早有盤算者立即應聲而起:
"末將以為三十萬雄師足矣。虎牢關兩側俱是險峻山嶺,關前本難展開太多兵力。"
"用兵貴精不貴多,更有曹副盟主坐鎮指揮。"
"虎牢關守軍不過十萬餘眾,兵力懸殊,明日三位將軍必能一舉破關。"
"此言極是!末將亦作此想。"
"此戰看似十拿九穩,但若三位攻山將領稍有閃失......"
"敵軍一旦開啟水閘,六十萬大軍必將遭受滅頂之災,聯盟亦會分崩離析。"
"屆時傷亡必然慘重,聯盟元氣大傷。"
"此番會盟恐將功敗垂成,反賊劉玄更要肆無忌憚,望盟主慎思!"
眾諸侯聞言紛紛附和,這番說辭正中下懷。
曹操與劉備麵色陰沉似水。
尤其曹操眼中殺意翻湧——這些虛偽之徒怎配稱為漢室宗親?劉宏究竟昏聵到何種地步?
他冷眼掃過那些大放厥詞,聲稱明日要共攻高地的諸侯,心中暗忖:
"明日無論能否遇見劉玄,爾等必死無疑。"
"縱使我曹操暫時殺不了劉玄,來日也要將爾等烏合之眾儘數鏟除。"
"虎牢關未破便畏首畏尾,隻顧保存實力圖謀割據——與這等鼠輩為伍,實乃奇恥大辱!"
曹操此來絕非一時衝動。自踏進大帳那刻起,他便決意相助許褚。此刻許褚已借調至劉備麾下......
倘若隻因擔憂許諸涉險就要召回他,這絕非曹操行事的作風。
況且曹公若當真如此行事,豈不被那群畏首畏尾之徒譏諷輕視?
劉玄德與那些怯懦奸猾之輩不同,助我等共破敵軍自是應有之義。
攜那諸侯同往戰場,實則是為翌日戰後讓諸路懦弱諸侯親睹畏縮不前的下場。
兗州境內的陳留郡與青州接壤,以曹操在當地的根基,想單獨吞並哪方勢力都易如反掌。
隻要不激起公憤,逐步清除害群之馬,於曹操而言並非難事。
討伐逆賊劉玄的檄文出自曹某之手。
如今既給爾等共享戰果的良機,豈能由著你們說不乾就不乾?這般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可是不把曹某放在眼裡?
端坐上首的袁本初聞言,發現竟有人附和己見,頓時計上心頭。
稍後隻需調遣些無名將領,湊足三十萬兵馬交予曹阿瞞便是。
此番我袁紹決不再折損自家兵馬,待攻破虎牢關再做計較。
"既然諸位皆無異議,本盟主便調撥三十萬盟軍。"
"其中自含統兵將領,望諸君協力輔佐副盟主曹操與先鋒劉備。"
"既無異議就此散帳,明日拂曉即刻發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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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玄德驀然起身,素來沉靜的麵容竟浮現幾分狠厲。
"盟主三思!此戰關乎大局!"
"縱使備與曹將軍能毀兩側水閘,亦不敢斷言必破虎牢。"
"逆賊劉玄的黑甲軍凶悍異常,三十萬大軍殺入關內,未必敵得過那支詭異的十萬精兵。"
"懇請盟主采納備議,傾聯盟六十萬大軍全力出擊。"
"任他黑甲軍再詭譎難纏,也難逃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