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軍士卒尚未舉刀,那些浴血修羅已至眼前。
猩紅戰甲震懾心神,許多敵騎竟喪失抵抗意誌。
偶有袁軍士卒能砍中鐵騎。
卻見刃鋒隻在赤甲留下淡淡白印。
未及二次揮砍,呼嘯而過的赤血衛。
早已將其首級斬落,滾落腳邊的頭顱仍凝固著驚愕神情。
受戰將餘威所懾,袁紹四萬精騎遭首輪衝鋒。
便折損過半,而屠戮才剛開始,突破騎兵陣線後,鐵騎直撲十萬步卒。
後續赤血衛清理著前行道路上的障礙。
猶如死亡風暴,所經之處,生機儘絕!
袁紹目睹大軍潰敗,麵如死灰,此刻方知諸侯所言非虛。
傳聞一刻斬八萬,如今未及半刻。
精銳騎兵已幾近覆滅,四萬赤甲竟悍然衝入十二萬大軍之中。
這些難道是亡命之徒?赤血軍為何如此強悍?劉玄怎會練出這等雄師?
袁紹思緒翻騰,胸中鬱結難消,卻無計可施。此時若下令撤軍,實屬愚不可及,麾下將士僅存的鬥誌必將徹底潰散。殘局已定,敗逃在所難免,而今唯有以士卒性命消耗敵軍精銳。
他強忍悲憤,不再注視節節敗退的本部戰陣,轉而將全部希望寄托於顏良、文醜與敵將的廝殺。若二將取勝,既可提振士氣,又能騰出手來扭轉戰局。縱使敵軍驍勇,也難敵這二位有萬夫不當之勇的絕世猛將。
這些紅甲軍士雖眾,在袁紹這般一流武將眼中,實力強弱立判。此刻若他親自出戰,施展絕技當能斬殺赤血鐵騎,顯見奇效。然以袁紹之尊,豈能輕涉險境?若有不測,多年基業豈非付諸東流?
他暗自慶幸未曾親臨戰陣——觀紅甲軍斬殺之迅疾,若自己陷陣被圍,性命堪憂,還談何宏圖霸業?
戰場另一端,四員猛將激戰正酣。雙方實力相當,馬上交戰難以施展,數度交鋒後皆棄馬步戰。兩軍士卒默契地讓出數十丈空地,使戰將免受往來騎兵乾擾。
"你家張爺爺年餘未動筋骨,聽聞袁賊曾犯我主?"張飛虯髯怒張,虎目如電,"若當日俺老張在場,定叫袁本初屁滾尿流!"
顏良橫刀冷笑:"黑廝休逞口舌之利!欲辱我主,先問過某手中這口青龍刀!"
顏良神色肅然,方才與張飛交手數個回合不分高下。這莽漢雖言語粗鄙,實力卻不容小覷,絕非等閒之輩。
"賊子猖狂!"張飛聽得"黑"字頓時勃然大怒,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周身騰起赤紅氣勁,凝若實質的血色戰甲若隱若現。狂暴的氣勢衝天而起,震得四周塵土飛揚。
丈八蛇矛在張飛手中錚錚作響,他猛踏地麵,黃土隨之炸裂。但見一道赤影掠過,張飛已如離弦之箭直取顏良。
顏良雖麵色凝重卻寸步不退,體內真氣灌注長柄大刀,刃鋒寒芒暴漲。刹那間勁風撲麵,夾雜著尖銳的破空聲。血色身影中,丈八蛇矛直刺顏良麵門而來。
"來得好!"顏良暴喝一聲,百餘斤長刀掄圓劈出。這位河北名將最擅硬碰硬的廝殺,此刻不退反進,刀鋒裹挾渾厚真氣迎向蛇矛。
"鐺——"
金鐵交鳴聲響徹戰場,洶湧氣勁自兵刃相接處迸發,在空中激蕩出道道波紋。二人腳下黃土龜裂,各自被震退數步方才穩住身形。
"張翼德,就這般本事也敢藐視我主?"顏良橫刀冷笑。
顏良盯著與自身勢均力敵的張飛,表麵輕蔑實則暗自戒備。此前交鋒令他險些兵器脫手,所幸張飛也因反震而後退半步。
這兩位猛將的實際戰力僅在伯仲之間,沙場對決的勝負往往取決於瞬息萬變的戰機。
張飛虎口仍在發麻,卻更激起了滔天戰意。未等顏良說完,他已如離弦之箭再度突進,丈八蛇矛舞動間泛起血色罡風,矛尖幻化的凶獸虛影發出震天嘶吼。
就在踏入顏良刀勢範圍的刹那,張飛眼底精光乍現。血色凶獸猛然脫矛而出直撲敵方麵門,同時他身形驟轉,蛇矛如毒龍般刺向顏良左肩。
顏良渾身寒毛倒豎,急忙催動內力。長刀裹挾澎湃氣勁橫掃,雖擊碎血紅虛影卻去勢不減,刀鋒在千鈞一發之際截住突刺的蛇矛。
"鐺——"
這次交鋒不似先前僵持,顏良倉促變招失了重心,兩柄神兵相撞的瞬間便踉蹌後退。
顏良那魁梧的身軀連人帶刀被震飛數丈,重重砸落在地。雖未受重傷,這般狼狽卻是前所未有。他一個翻身躍起,胸前劇烈起伏,臉色發白。方才若稍慢半分,丈八蛇矛早已洞穿肩胛,右臂怕是要廢了。
張飛見對手連擋兩記殺招,不由暗讚其身手。他縱聲長笑,戰意更熾。自隨主公征討異族以來,鮮有敵手能接他全力一擊。今日棋逢對手,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