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的腳步聲在溝壑上方停頓。一名教徒蹲下,手中法盤泛起紅光,低聲念道:“氣息斷了。”
另一人冷哼:“不可能活下來,祭壇核心區已沉入地底三百丈。”
第三人望向遠處仍在噴發怨氣的裂縫,揮手道:“撤。紅衣大祭司已死,核心爆毀,任務失敗。回稟主殿,改行‘血種計劃’。”
三人轉身離去,身影消失在煙塵中。
林風伏在戰壕深處,聽見他們的對話,卻沒有放鬆。他感知到遠處仍有微弱的能量波動——偵測法陣仍在運轉,敵人並未真正撤離。
他屏住呼吸,收斂全身氣息。隨即啟動吞噬領域殘餘功能,反向吸收周圍遊離的煞氣,使自身生命特征降至最低。
心跳近乎停滯,體溫與環境趨同,連血液流動都變得緩慢。
懷中蘇靈兒忽然輕顫,嘴唇微動,發出模糊囈語:“彆走……”
他低頭看她,見她睫毛輕抖,似在掙紮。右手緩緩撫上她後腦,將她更緊地按在胸口。
半個時辰後,遠處法陣光芒漸弱。追兵徹底離開。
他緩緩起身,右腿幾乎無法承重。靠著戰壕壁,一步一步向外挪。
終於抵達出口,眼前是一片荒原與風蝕岩群交接的緩坡。
天色昏暗,風沙卷著灰燼掠過地麵。他背著蘇靈兒沿坡地爬行,每一步都在消耗最後的意誌。
視野開始模糊,四肢麻木,唯有手臂仍死死箍住她的身體。
每挪動一步,他都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這荒原的路不要太長,希望蘇靈兒能快點醒來。
身體的疼痛早已麻木,可心裡對蘇靈兒安危的擔憂卻愈發強烈。他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撐下去,不能讓她有事。
荒原上的風沙越來越大,打在臉上像刀割一樣。遠處不時傳來奇怪的聲響,仿佛是這片古老戰場在訴說著曾經的殘酷。
前方岩壁裂開一道縫隙,深不見底,背風隱蔽。他拚儘最後一絲力氣,將她輕輕放在入口處,自己順勢跪倒。
右手卻未放開,依舊緊緊扣住她的手腕。
他低頭看著她蒼白的臉,喉嚨動了動,想說什麼,卻隻溢出一口黑血。
風從岩縫中吹出,帶著地下深處的寒意。他感到眼皮越來越重,意識如潮水退去。
但在徹底昏沉前,他仍將左手緩緩移向腰間,摸出一枚染血的玉符——那是蘇靈兒留下的淨化陣紋,尚未激活。
他把它塞進她掌心,五指艱難合攏。
然後,頭一偏,倒在她身旁。
岩縫外,風沙漸歇。遠處荒原上,一隻斷角的災獸骨架靜靜矗立,空洞的眼窩對著天空。
林風的手指仍纏著蘇靈兒的衣袖,指節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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