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刻著一道極細的弧形劃痕。
深約半寸,兩端收勢銳利,像是用利器瞬間劃出。
痕跡雖舊,卻被刻意保留,周圍無其他塗鴉覆蓋。
是他與影紗約定的“安全標記”。
影紗已來過這裡。
她為何現身城西?是追蹤末日教派線索,還是……也在尋找蘇家的消息?
林風站在牆前,未觸碰標記,也未留下回應。
他隻是靜靜看著那道弧線,仿佛能從中讀出某種無聲警示。
片刻後,他抬手,將袖中一枚斷裂羅盤的碎片握緊。
血珠早已乾涸,裂紋卻比昨日更深。
他感知到,那裂紋正緩慢延伸,如同某種共鳴正在逼近。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鐘聲。
九響,低沉悠遠,自皇城方向擴散。
這是每日例行的禁空警報,宣告高階武者不得擅自騰空飛行。
但今日鐘聲落罷,街麵驟然安靜,連攤販都收攤入屋,門窗緊閉。
林風抬頭。
天空無雲,陽光依舊明亮。
可就在那一瞬,他體內的混沌熔爐突然輕微震顫,仿佛感應到某種無形波動掃過全城。
不是元力探測,也不是監察陣列啟動。
更像是……某種精神層麵的掃描。
他立刻封閉六識,運轉《噬空真解》,將自身氣息壓縮至極限。
與此同時,熔爐反向吞噬那股掃過的波動殘餘,試圖解析來源。
一絲極淡的記憶碎片浮現:水波蕩漾,黑潭深處,隱約有一雙眼睛睜開。
林風猛然睜眼。
他低頭看向掌心。
斷裂羅盤的裂紋中,竟滲出一滴鮮紅血珠,順著銅邊緩緩滑落。
血珠墜地,砸在青石板上,發出輕微“啪”聲。
陽光照在那滴血上,殷紅刺目。
林風蹲下身,指尖輕觸地麵血跡。
溫度尚存,卻不帶任何生機。
這血不屬於活人,也不屬於尋常妖獸。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北方。
蒼脊古道橫貫北境,沿途荒蕪,終年霧鎖,唯有黑水潭一帶常年有異象發生。
傳說潭底埋著上古封印,每逢月蝕之夜,水中有影浮動,似人非人。
如今蘇家密令調動暗衛,影紗現身城西,再加上這詭異鐘聲與精神掃描……所有線索都隱隱指向那個地方。
他心中已有判斷。
蘇靈兒未至,並非延誤,而是被迫折返。
或許她的隊伍遭遇了不可抗力,甚至可能已被截殺。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真正讓他警惕的是那股精神波動。
那種掃描方式,極像失傳已久的“窺神術”,曾為上古邪修所用,可探查靈魂印記,定位特定血脈之人。
若真是此術重現,說明有人在追捕擁有特殊血統的目標——比如蘇家嫡女。
林風攥緊羅盤碎片。
這件信物是他三年前從影紗手中所得,據說與她的過去有關。
每當危機臨近,裂紋便會加深,血跡浮現,如同預警。
而現在,它再次示警。
他必須儘快掌握更多情報。
前方不遠處有個茶棚,搭在塌了半邊的屋簷下。
幾張粗木桌旁坐著幾個穿著粗布衣的藥農,正低聲交談。
林風走過去,在角落坐下。
夥計端來一碗粗茶,他扔出一枚銅錢,不動聲色聽著鄰桌對話。
“今年淨心蓮難采啊。”一個滿臉皺紋的老漢歎氣,“往年還能在淺灘撈幾株,現在深水區都不敢進。”
“可不是。”另一人接口,“前兩天李三下去采藥,上來就瘋了,嘴裡一直念叨‘眼睛在看我’,當晚就吊死在自家房梁上。”
“黑水潭最近邪乎得很。”第三人壓低聲音,“夜裡常有哭聲,還有人看見水麵浮著人臉,一眨眼就沒了。”
“聽說蘇家派人去了?帶了好幾個大夫和符師。”
“去了也沒用。那地方進去容易出來難。上個月一支商隊路過,整隊失蹤,連屍首都找不到。”
林風默默聽著。
這些細節與他掌握的信息完全吻合。
淨心蓮生長於黑水潭邊緣,是治療神魂損傷的聖藥,也是凝魂丹的核心輔材之一。
蘇家大量收購,本就異常,如今結合藥農所述,顯然他們是在為某種嚴重的神誌病症做準備。
而能讓蘇家如此緊張的,除了蘇靈兒,不會有第二人。
他喝儘碗中茶水,起身離開。
剛走出幾步,身後傳來一聲咳嗽。
獨眼老者不知何時跟了出來,手裡提著個小布袋。
“剛才忘了說。”他把布袋塞進林風手裡,“今天早上有個年輕女子路過這邊,被人扶著,臉色很差,像是受傷了。她說自己姓蘇。”
林風瞳孔一縮。
“她往哪個方向去?”
“東邊,進了廢棄的義莊。”老者頓了頓,“我沒敢靠近。那邊晚上鬨鬼,白天都沒人敢走。”
林風不再多問。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蘇靈兒已經來了。
但她沒有進入主宅,而是藏身於城西廢墟之中。
這意味著她要麼無法信任家族,要麼……家族裡已經有敵人。
他捏緊手中的布袋。
裡麵是一塊燒焦的布片,邊緣殘留著淡淡的藥香。
正是來自蘇家侍女統一製式的裙角。
他抬頭望天。
日頭偏西,陰影拉長。
夜幕降臨之前,他必須趕到義莊。
風拂過巷口,卷起塵土。
林風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曲折小徑儘頭。
而在城北某座隱秘庭院中,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正跪伏於地。
麵前香爐升起嫋嫋青煙,凝聚成一隻豎瞳的形狀。
“目標已入城。”他低聲稟報,“寒檀引已觸發,她藏在舊坊東區。”
香爐中的瞳孔微微收縮。
“很好。”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讓‘祂’知道她的位置。”
話音落下,整座庭院陷入死寂。
唯有風穿過窗欞,發出嗚咽般的低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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