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窗外的天剛蒙蒙亮,客廳裡靜悄悄的,隻有廚房傳來輕微的聲響——張強在做早飯。
我起身穿好衣服,走出臥室。張強正站在灶台前煎蛋,看到我出來,他愣了一下,語氣帶著點小心翼翼:“醒了?洗漱完就能吃飯了,我煮了粥。”
我沒說話,徑直走到衛生間。刷牙的時候,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睛有點腫,臉色也不好。昨晚想了一夜,心裡的委屈和失望還沒散,但更多的是堅定——這錢,我必須要回來。
洗漱完,我坐在餐桌前。張強把粥和煎蛋端到我麵前,還剝了一個茶葉蛋放在我碗裡:“吃吧,茶葉蛋是昨天買的,還新鮮。”
我拿起勺子,慢慢喝著粥,沒跟他說話。桌子上的氣氛很尷尬,張強幾次想開口,都沒找到合適的話。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忍不住了:“曉燕,昨天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隻護著我弟,沒考慮你的感受。”
我抬眼看了他一下,沒接話。我想聽聽,他接下來還會說什麼。
“我媽那邊,我已經跟她打電話說了。”張強接著說,“我讓她彆再護著李偉了,也跟她道歉了,說不該讓你受委屈。她也知道自己昨天話說重了,說等有空了,過來跟你賠個不是。”
“賠不是就不用了。”我放下勺子,語氣平靜,“我現在隻關心,李偉什麼時候還錢。”
張強的眼神暗了一下,猶豫著說:“我昨天也給李偉打電話了。他說……他最近真的沒錢,還說不是故意不認賬,就是忘了。他說再給他半年時間,半年後肯定把錢還我們。”
我聽完,心裡最後一點期待也沒了。都到這個時候了,他還在幫李偉找借口。我看著張強,聲音有點冷:“忘了?十萬塊錢,說忘就能忘?他買新電視的時候怎麼沒忘?裝修房子的時候怎麼沒忘?現在跟我說忘了?”
“他也有難處。”張強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他說裝修花了不少錢,還欠了裝修公司的錢,實在沒多餘的錢還我們。”
“他有難處,我們就沒有嗎?”我提高了聲音,“孩子要交學費,要報興趣班,這些不要錢嗎?我們的房貸不要還嗎?他的難處,憑什麼要我們來承擔?”
“我知道,我知道。”張強趕緊說,“可他是我弟啊,從小跟我一起長大,我不能不管他。曉燕,就再給他半年時間,好不好?半年後,他肯定還。”
“半年後?”我冷笑一聲,“半年後,孩子的學費都交不上了!張強,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孩子?有沒有想過這個家?在你心裡,到底是你弟重要,還是我們娘倆重要?”
張強被我問得說不出話來,他張了張嘴,最後隻說:“我不是不考慮你們,我隻是……隻是不忍心看著我弟為難。”
看著他這副樣子,我心裡徹底寒了。我知道,再跟他說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結果。他心裡的天平,永遠偏向他的家人,從來沒有考慮過我和孩子。
我站起身,拿起沙發上的包:“飯我不吃了,我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張強趕緊站起來,想拉我的手。
我躲開了:“不用你管。”
說完,我徑直走到門口,打開門走了出去。關門的瞬間,我聽到張強在後麵喊我的名字,但我沒有回頭。
走出小區,我站在路邊,不知道該去哪裡。我掏出手機,翻了翻通訊錄,看到了一個名字——陳姐。陳姐是我之前的同事,後來辭職當了律師,專門打民事糾紛的案子。之前我們還一起吃過飯,她跟我說過,要是有法律方麵的問題,可以找她。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撥通了陳姐的電話。電話響了兩聲就接通了,陳姐的聲音很爽朗:“曉燕?好久沒聯係了,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陳姐,我有點事想麻煩你。”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些,“我想跟你谘詢點法律方麵的問題,你現在方便嗎?”
“方便啊,我現在在律所,你要是有空,可以過來找我。”陳姐說,“我把地址發給你。”
“好,謝謝陳姐。”我掛了電話,心裡稍微踏實了點。
我打了個車,按照陳姐發的地址,去了她的律所。律所不大,但很整潔,牆上掛著很多錦旗。陳姐已經在辦公室等我了,看到我進來,她趕緊站起來:“快坐,喝杯水。”
我接過水杯,說了聲謝謝。陳姐看著我,皺了皺眉:“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我點點頭,把借錢給李偉,還有李偉不認賬、婆婆護著他、張強不幫我的事,一五一十地跟陳姐說了。說完,我感覺心裡的委屈終於有地方傾訴了,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陳姐遞了張紙巾給我,歎了口氣:“你這情況,我見多了。很多家庭都是這樣,一涉及到錢,就容易出矛盾。尤其是這種親戚之間借錢,沒寫借條,更是麻煩。”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我擦了擦眼淚,看著陳姐,“我有轉賬記錄,還有之前的聊天記錄,這些能當證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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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可以。”陳姐說,“轉賬記錄是最直接的證據,能證明你把錢轉給了李偉。聊天記錄如果能提到借錢的事,也能作為輔助證據。有這些,起訴的話,勝訴的概率很大。”
我聽了,心裡鬆了一口氣:“那我現在就可以起訴他嗎?”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想清楚。”陳姐看著我,語氣很認真,“起訴的話,你和你小叔子、還有你婆婆、你老公的關係,肯定會鬨得很僵。以後一家人見麵,會很尷尬。你真的想好了嗎?”
我猶豫了一下。我當然知道,起訴會讓關係破裂。但現在,李偉不認賬,婆婆護著他,張強不幫我,就算我不起訴,我們的關係也已經很僵了。與其讓他們欺負我,不如拿起法律的武器,要回屬於自己的錢。
我看著陳姐,堅定地說:“陳姐,我想好了。這錢是我和孩子的救命錢,我必須要回來。就算鬨得再僵,我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