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站在原地，臉色白得像紙。婆婆伸著手，眼睛死死盯著他的口袋，嘴裡還在不停地催：“快把卡拿出來！彆磨磨蹭蹭的！你弟弟還等著錢結婚呢！”
小叔子也湊過來，拉了拉陳明的胳膊：“哥，你就把卡給媽吧。我跟我對象都談好幾年了，再沒錢買房，她就要跟我分手了。你就幫幫我，以後我肯定還你！”
公公在旁邊沒說話，可臉色沉得嚇人，顯然是跟婆婆站一邊的。病房裡的氣氛越來越僵，旁邊床位的家屬都探頭過來看，還有人拿出手機偷偷拍。
我抱著哭個不停的樂樂，又急又氣，對他們說：“你們彆逼他了！這錢是給樂樂治病的，不能給你們！你們要是再鬨，我就叫保安了！”
“叫保安？”婆婆冷笑一聲，“你叫啊！我看保安來了，是幫你這個外人，還是幫我們一家人！陳明，你今天要是不把卡拿出來，我就死在你麵前！”她說著就往牆上撞。
陳明趕緊拉住她，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媽！你彆鬨了！我給你！我給你還不行嗎！”他說著就往口袋裡摸，我一看，趕緊衝過去拉住他的手：“陳明！不能給！這是樂樂的救命錢！”
“我沒辦法啊！”陳明哭著說，“她是我媽，她要是真出事了，我這輩子都不安心！樂樂那邊，我再想辦法，我去借，我去打工，我肯定能湊夠錢的！”
他用力甩開我的手，從口袋裡掏出那張銀行卡，狠狠心遞給了婆婆。婆婆一把搶過卡，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趕緊把卡塞進口袋裡，拍了拍：“這才對嘛！早這樣不就好了，非要鬨成這樣。”
小叔子也笑了，對陳明說：“謝謝哥！以後我肯定好好孝敬你和媽！”
公公的臉色也緩和了點，對陳明說：“你也彆怨你媽，她也是為了你弟弟好。一家人，互相幫襯是應該的。”
他們說完，轉身就要走。我看著他們的背影，又看著手裡還在哭的樂樂，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疼。我對陳明喊：“你為什麼要把卡給他們？樂樂怎麼辦？她後續還要複查，還要吃藥，沒有錢怎麼行？”
陳明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哭得像個孩子：“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她是我媽，我不能看著她出事……”
旁邊床位的阿姨走過來，遞給我一張紙巾，小聲安慰我：“妹子，你也彆太難過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他也是夾在中間難辦。”
我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心裡卻一點也好受不起來。樂樂還在哭，我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在她耳邊小聲說：“樂樂乖，不哭了。媽媽在，媽媽一定會想辦法的，肯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陳明哭了很久，才慢慢站起來。他紅著眼睛，看著我和樂樂，聲音沙啞：“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卡給他們，不該讓你們受委屈。我現在就去找他們要回來，就算是跪下來求他們，我也要把卡要回來！”
他說著就要往外跑，我趕緊拉住他：“彆去了！他們拿到卡，肯定不會給你了。你現在去，隻會跟他們吵起來，說不定還會動手。樂樂還在這裡，你要是出事了，我們娘倆怎麼辦？”
陳明停下腳步，看著我，又看著樂樂，眼裡滿是絕望：“那怎麼辦？樂樂後續的治療費怎麼辦？我已經把卡給他們了，我真的沒錢了……”
“錢的事，我們再想辦法。”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難過，“你明天還是去工地搬磚，能賺一點是一點。我也去找個兼職，我們一起湊，肯定能湊夠錢的。”
陳明點了點頭，沒再說話。那天晚上，他一夜沒睡，坐在床邊，一直看著樂樂。我知道他心裡愧疚，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隻能想辦法彌補。
第二天早上，陳明很早就去工地了。我抱著樂樂，跟護士說了聲，也出了醫院。我想找個兼職，能儘快賺錢。可我沒什麼文化，也沒什麼技能，隻能找些洗碗、保潔的活。
我走了很多家餐館，問他們要不要招人。有的說人滿了，有的嫌我要照顧孩子，不能隨時上班，還有的給的工資太低，一天才幾十塊，根本不夠樂樂的治療費。
走了一上午，腿都快斷了，還是沒找到合適的活。我坐在路邊，看著來往的行人，心裡又酸又澀。要是陳明沒把卡給婆婆，現在也不用這麼難了。
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看到一家水果店門口貼著“招店員，包吃住，月薪三千”的海報。我趕緊走過去，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看起來很和善。
我跟她說了我的情況，說我要照顧生病的孩子，隻能每天下午來上班，早上和晚上要去醫院。老板想了想，說：“行吧，我看你也不容易。你就每天下午兩點到晚上八點來上班，一個月給你兩千五，不管吃住，你看行不行？”
我趕緊點頭：“行！太謝謝您了！我一定好好乾！”
找到工作，我心裡稍微鬆了口氣。雖然工資不高，但至少能有點收入，能給樂樂買點營養品。我趕緊回醫院，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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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醫院的時候，陳明已經從工地回來了。他手裡拿著一個塑料袋，裡麵裝著幾個包子和一杯豆漿，遞給我說：“你早上出去到現在還沒吃飯吧？快吃點。”
我接過包子，心裡有點暖，跟他說：“我找到工作了，在一家水果店當店員，每天下午上班，一個月兩千五。雖然不多，但至少能有點收入。”
陳明點了點頭，眼裡滿是愧疚：“辛苦你了。都是我的錯，要是我沒把卡給他們，你也不用這麼累。”
“彆說這些了。”我咬了一口包子，說，“我們現在隻能往前看。你在工地好好乾，我在水果店好好乾，我們一起湊錢，肯定能讓樂樂好起來的。”
接下來的日子，我每天下午去水果店上班，早上和晚上在醫院照顧樂樂。陳明每天去工地搬磚，晚上回來幫我照顧樂樂，給她講故事，陪她玩。雖然日子過得很累，但我們都在努力，心裡還有希望。
可沒想到，沒過幾天，婆婆又來醫院了。這次她不是來鬨的，而是哭著來的。她一進病房就抓住陳明的手，說：“陳明，你快救救媽！媽對不起你！”
我和陳明都愣住了，不知道她又要耍什麼花樣。陳明皺著眉，問她：“媽，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婆婆哭著說：“那張卡……那張卡裡的錢，被我拿去還賭債了。我本來想留著給你弟弟買房的，可昨天催債的人找上門，說我要是再不還錢，就把我們家砸了。我沒辦法，隻能把卡給他們，讓他們把錢取走了……”
“什麼？”我和陳明都驚呆了。陳明抓住婆婆的胳膊，急得大喊：“你不是說給我弟弟買房嗎？你怎麼會欠賭債？你到底欠了多少錢？”
婆婆的頭垂得更低了，聲音小得像蚊子哼：“我……我欠了十萬。之前跟你說的你弟弟買房要錢，其實是我欠了賭債，想拿你的錢還……”
我聽了，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原來她之前說的都是假的！她根本不是為了小叔子買房，而是為了還自己的賭債！她騙了我們所有人，還把樂樂的救命錢拿去還賭債了！
陳明愣在原地，臉色白得像紙，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鬆開婆婆的手，聲音沙啞：“媽……你怎麼能這樣……那是樂樂的救命錢啊……你怎麼能拿去賭……”
婆婆還在哭，不停地說：“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賭，不該騙你們……可我沒辦法啊……催債的人太凶了，我要是不還錢，他們就要打我……”
我看著她，心裡又氣又恨，可更多的是絕望。五萬塊沒了，樂樂的後續治療費沒著落了，我們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陳明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一句話也不說。病房裡靜得可怕，隻有婆婆的哭聲和樂樂害怕的抽泣聲。我知道，我們的日子，這下真的要過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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