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陳陽已經去工地上班了，他給我留了紙條，讓我記得吃早餐，還說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彆去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看著紙條上熟悉的字跡，我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我真的很想告訴陳陽真相，可我又不敢。我怕他生氣，怕他跟我吵架，更怕他會離開我。
我洗漱完，吃了點早餐，就去超市上班了。剛到超市，我媽就給我打電話，說檢查結果出來了，配型成功了。王老板已經把二十萬定金打到了她的卡上，讓我們儘快安排手術。
我拿著手機，手一直在發抖。配型成功了，就意味著我真的要捐腎了。我心裡的恐懼越來越強烈，我真的不想去做手術。可我媽在電話裡催得很緊，說張倩那邊已經在催了，讓我們趕緊把首付交了，不然婚事就黃了。
我掛了電話，坐在收銀台後麵，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同事看到我哭了，趕緊過來安慰我，問我怎麼了。我搖了搖頭，說沒事，就是有點想家了。
那天下午，陳陽突然給我打電話，說他工地上沒活了，提前下班了，要過來接我。我心裡一下子就慌了，我怕他看出我的不對勁，更怕他會問起我請假的事情。
陳陽到超市門口的時候，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真相。他看到我，笑著走過來，接過我手裡的包，說：“老婆，今天下班這麼早？我們去菜市場買點菜，晚上我給你做好吃的。”
我看著陳陽臉上的笑容，心裡更加難受。我知道，我不能再隱瞞下去了。我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陳陽，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陳陽察覺到我語氣不對，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著我說：“老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我停下腳步，低著頭，小聲說：“陳陽，我媽讓我給我弟弟捐腎，換五十萬首付，讓他買房結婚。我……我已經答應了。”
陳陽聽完我的話，一下子就愣住了。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地看著我：“你說什麼？捐腎？林晚，你是不是瘋了？捐腎對身體傷害多大啊！你怎麼能答應這種事？”
他的聲音很大，路過的人都轉過頭來看我們。我臉上火辣辣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我沒辦法啊，我媽都給我跪下了。我弟弟要是娶不上媳婦，我們家就斷後了。”
“斷後？”陳陽氣得渾身發抖，“林晚，你醒醒吧！你媽就是重男輕女，把你當成給你弟弟鋪路的工具！你弟弟都那麼大了，自己不會掙錢買房嗎？憑什麼要犧牲你的健康？”
“可他是我弟弟啊，我不能不管他。”我哭著說。
“你管他，誰管你？”陳陽的聲音軟了下來，他拉著我的手說，“老婆，我知道你孝順，可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去孝順啊。捐腎不是小事，以後你身體不好了，怎麼辦？我們還要過日子，還要攢錢買房，還要生孩子呢。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這個家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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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的話像一把錘子，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我知道他說的是對的，可我已經答應了我媽，現在反悔，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
“陳陽，我已經答應我媽了，配型也成功了。現在反悔，我媽肯定會恨我的。”我說。
“恨就恨！”陳陽說，“比起你的健康，她恨不恨你又算什麼？林晚，聽我的，這個手術不能做。我們現在就去找你媽，跟她說明白，我們不同意！”
說完，陳陽拉著我就往我媽家走。我心裡又害怕又矛盾，我知道陳陽是為我好，可我又怕見到我媽，怕她哭哭啼啼地求我。
我們到我媽家的時候，林浩也在。他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看到我們進來，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繼續玩。我媽正在廚房裡做飯，聽到動靜，走了出來。
看到我們，我媽臉上露出了笑容：“晚晚，陳陽，你們來了？快坐。我今天做了你們愛吃的菜，馬上就好了。”
陳陽沒坐，他直接看著我媽說：“媽，晚晚捐腎的事，我們不同意。這個手術不能做。”
我媽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她看著陳陽，臉色沉了下來：“陳陽，這是我們家的事，跟你沒關係。晚晚已經答應了，配型也成功了，不能反悔。”
“怎麼跟我沒關係？”陳陽說，“晚晚是我老婆，她的身體關係到我們整個家。捐腎對身體傷害多大，你不知道嗎？為了給林浩買房，就讓晚晚去冒這麼大的險，你於心何忍？”
“林浩是我們家唯一的兒子，他的婚事不能黃。”我媽說，“晚晚是姐姐，幫弟弟是應該的。再說了，手術很安全，術後還有營養費，不會讓晚晚吃虧的。”
“安全？”陳陽冷笑一聲，“手術哪有絕對安全的？萬一出了什麼事，誰負責？就算手術成功了，少了一個腎，以後她能乾重活嗎？能生孩子嗎？老了以後會不會生病？這些你都想過嗎？”
我媽被陳陽問得說不出話來，她轉頭看著我：“晚晚，你說句話啊。你不是答應媽了嗎？你怎麼能反悔呢？”
我看著我媽，又看著陳陽，心裡特彆難受。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林浩這時放下手機，站起來說：“姐夫，這是我姐自願的，你就彆瞎摻和了。我姐願意幫我，那是我們姐弟情深。你要是真心為我姐好，就應該支持她。”
“支持她？”陳陽氣得指著林浩說，“林浩，你還是不是人？那是你親姐姐！讓她用腎換錢給你買房，你良心過得去嗎？你自己不會掙錢嗎？非要啃老，還要啃你姐姐？”
林浩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他反駁道：“我也想掙錢啊，可我沒本事啊。現在買房這麼貴，我不找我姐幫忙，找誰幫忙？我姐就我這麼一個弟弟，她不幫我誰幫我？”
“你沒本事就去學！就去努力！而不是在這裡吸你姐姐的血！”陳陽說。
“好了！你們彆吵了！”我大喊一聲，眼淚掉得更凶了，“這件事是我自己的決定，跟你們沒關係。我已經答應我媽了，我不能反悔。”
陳陽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失望：“林晚，你怎麼就這麼糊塗呢？為了這樣的家人，值得嗎？”
說完，陳陽轉身就走了。我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像刀割一樣疼。我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也是真的為我擔心。
我媽看著陳陽走了，歎了口氣說：“晚晚，你彆管他。男人都是這樣，自私得很。等你弟弟結婚了，他就明白了。”
林浩也說：“姐，你彆難過。等我結婚了，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以後你有什麼事，我肯定第一個衝上去。”
我看著他們母女倆，心裡突然覺得很陌生。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值不值得。
那天晚上，我沒有回家，留在了我媽家。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我想著陳陽失望的眼神，想著手術的風險，想著未來的生活，心裡充滿了恐懼和迷茫。
我真的很後悔答應我媽，可我又不知道該怎麼反悔。我隻能安慰自己，也許手術真的會很安全，也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我萬萬沒有想到，更大的陰謀還在後麵等著我。我媽和林浩根本就不在乎我的安全，他們隻在乎那筆錢。而那個王老板，也根本不是什麼好人，他給的錢，遠遠超過了我媽告訴我的數目。我就像一個傻子一樣，被他們蒙在鼓裡，一步步走向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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