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函上限定的三天期限,終於到了。
這天我起得格外早。我穿上一身乾淨利落的衣服。我對著鏡子反複打量自己。我看見鏡子裡的姑娘。眼神堅定。麵色平靜。再也沒有了前幾天的狼狽和委屈。我深吸一口氣。我告訴自己。今天是最後一天。今天過後。一切都會回到正軌。
我走出次臥。客廳裡的氣氛壓抑得可怕。我爸坐在沙發上。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地上的煙頭堆成了小山。王秀蘭坐在旁邊。眼睛紅腫。一看就是哭過很久。玲玲和小寶縮在沙發的角落裡。不敢說話。不敢亂動。
他們看見我出來。都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著我。
我沒有理會他們的目光。我徑直走到客廳中央。我看著他們說。今天是最後一天。限你們在今天之內。搬離我的房子。
我爸掐滅了手裡的煙。他站起身。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怨恨。他死死地盯著我說。林晚。你非要這麼絕情嗎。非要把我們一家人逼上絕路嗎。
我說。我不絕情。是你們逼我的。我給過你們很多次機會。是你們一次次浪費。一次次挑戰我的底線。
王秀蘭突然站起來。她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這個白眼狼。你不得好死。我們住在這裡怎麼了。這房子本來就有你爸的份。我們憑什麼搬走。
我說。這房子是我的。房產證上寫得清清楚楚。你們要是再胡攪蠻纏。我就直接報警。
王秀蘭冷笑一聲。她說。你報警啊。你去報啊。我倒要看看。警察來了能把我們怎麼樣。我們是你爸的家人。警察頂多就是勸和。還能把我們抓起來不成。
我爸也跟著說。你彆嚇唬我們。我們不吃這一套。今天我們就不走了。我看你能把我們怎麼樣。
我看著他們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心裡的火氣一下子就竄了上來。我拿出手機。我說。你們彆後悔。
我爸以為我不敢真的報警。他猛地衝過來。一把搶過我的手機。狠狠摔在了地上。手機屏幕瞬間四分五裂。
我看著地上被摔壞的手機。氣得渾身發抖。我說。你乾什麼。你瘋了嗎。
我爸的眼睛紅得嚇人。他像一頭失控的野獸。他吼道。我瘋了。是你把我逼瘋的。我告訴你。林晚。這房子我住定了。你要是再敢趕我們走。我就把這房子砸了。誰也彆想住。
王秀蘭也跟著煽風點火。她說。對。砸了。我們不好過。你也彆想好過。
王秀蘭一邊說。一邊衝進廚房。拿出一把菜刀。她揮舞著菜刀喊道。誰敢趕我們走。我就跟誰拚命。
玲玲和小寶被嚇得哇哇大哭。他們躲在沙發後麵。不敢出來。
我看著王秀蘭手裡的菜刀。心裡咯噔一下。我知道。他們是真的瘋了。我不能跟他們硬拚。我得想辦法脫身。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我說。你們彆衝動。有話好好說。
我爸冷笑一聲。他說。現在知道好好說了。早乾什麼去了。
王秀蘭揮舞著菜刀說。要麼讓我們繼續住在這裡。要麼我們同歸於儘。你自己選。
我看著他們猙獰的嘴臉。心裡的恐懼一點點蔓延開來。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妥協。我要是妥協了。就真的永無寧日了。
我假裝妥協。我說。好。你們先把刀放下。我們慢慢商量。
王秀蘭以為我怕了。她得意地笑了。她說。早這樣不就好了。非要鬨到這個地步。
王秀蘭慢慢放下了菜刀。我爸也放鬆了警惕。
我抓住這個機會。猛地衝過去。一把推開他們。我跑到門口。拉開門就往外跑。
我一邊跑。一邊喊救命。樓道裡的鄰居聽見我的喊聲。都打開門看。
我爸和王秀蘭反應過來。他們在後麵追。他們喊著。林晚。你給我站住。
我拚命地跑。我一口氣跑到了樓下的物業辦公室。我衝進辦公室。我說。快。快幫我報警。有人要殺人。
物業的工作人員被我的樣子嚇壞了。他們趕緊拿出手機。幫我報了警。
我靠在牆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我的腿軟得像麵條一樣。差點站不穩。
沒過多久。警車就呼嘯著來了。警察叔叔走進物業辦公室。他們看著我狼狽的樣子。他們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哭著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們。我說我爸帶著二婚的妻子和孩子霸占我的房子。我說他們摔我的手機。我說他們拿著菜刀威脅我。
警察叔叔聽完。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他們說。姑娘。你彆害怕。我們會幫你處理的。
警察叔叔帶著我。一起回到了我家。
我爸和王秀蘭看見警察來了。他們臉上的囂張一下子就不見了。王秀蘭趕緊把菜刀藏了起來。我爸也低著頭。不敢說話。
警察叔叔走進屋裡。他們看著亂糟糟的客廳。他們看著地上的煙頭和摔壞的手機。他們皺起了眉頭。
警察叔叔看著我爸說。同誌。這是怎麼回事。
我爸支支吾吾地說。沒什麼事。就是父女之間鬨了點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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