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趁老王不注意,偷拍他整理的鹵水配方,都在這兒了。”
“混賬,”郝臉色一沉,厲聲嗬斥,表情不屑,“誰讓你去偷雞摸狗的?我郝江宇需要靠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嘴上吹胡子瞪眼。但他手指倒很誠實,快速在光屏劃動,瀏覽著那些香料數據,反複看了好幾遍。
“哼,全是邪門歪道。”
“那是,師傅您是什麼眼界?當年您可是師從馥頌私餐的創始人雷木,正經的嫡係傳……”
白胖青年話還沒說完,郝江宇的臉色就變了。
“閉嘴!”他一拍懸浮椅的扶手,噌地站了起來,手臂帶風。
啪!
白胖徒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扇懵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馬屁拍在了馬腿上,觸了師父的忌諱。
郝江宇胸口還在起伏。
看著徒弟蹲在地上,那副唯唯諾諾可憐樣,眼底的戾氣慢慢收斂。
“小南,打疼你了?”他重新坐回椅子。
“不……不疼,師父打得對,是我多嘴。”
“馥頌私餐和雷木以後不許再提。”郝江宇冷冷敲打一句,隨手在光腦點了幾下轉了一筆星幣過去,“拿去買點藥敷一敷,剩下的算你的跑腿費。”
徒弟光腦響起到賬提醒聲。他看了一眼金額,委屈神情頓時消了。
“師父,我這就去聯係人,就算那個姓周的用鹵味配方拉攏了人,肯定還能找到幾個願意在菜裡動手腳的……”
“不用。”郝江宇揮手拒絕。
白胖徒弟小南有些不明所以。
郝江宇心裡自有一番盤算。原本,這周執涵應該倒在食材這一道關的。
除此之外,他還有這些廚子幫工作為後手。隻要他們在關鍵時刻“鬨肚子”或者“手抖”,那姓周的小子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搞不定這宴席。
卻不料,他竟把兩個難題都擺平了。
郝江宇有點不敢相信,這周執涵真的就是那個剛來碼頭時連炒飯都炒不好的野小子。
現在,他一想到自己因為貪那幾瓶腐乳借灶台給他用,就後悔。
但是,問題不大。
他打開一張銀台碼頭的全息立體結構圖。
“小南你知不知道,這世界上最遙遠的是什麼距離?”郝江宇突然問了一句。
徒弟撓撓頭:“是海藍星到界外星域的距離?”
郝江宇輕笑一聲:“錯。是從灶台,到餐桌的距離。”
……
時間在緊鑼密鼓的籌備中飛逝。期間,周執涵在私人定製店定了不少東西,十幾個大箱子堆了一地。
退休宴的日子,終於到了。
這一天,銀台碼頭互助會大禮堂張燈結彩。
雖然都是全息投影裝飾,但熱鬨氛圍不減。
今天是這些老工人最後一天班。
他們的下班時間不一。所以這宴席開席以後,是隨到隨吃。
同一時間,距離500米外的大廚房內。
砧板旁抱著雙臂嘴角下撇的郝江宇,目光正緊緊盯著周執涵手上那條黃瓜。
周執涵的刀功,看得出是專業的。雙腳穩紮地麵,身體發力將力量由肩、臂、腕,送達刀鋒。
“但可惜,”郝江宇忍不住輕嘖出聲,“你這功夫太淺太嘍。”
他畢竟是個三十年的老廚子,能看出周執涵這刀功,絕對不出一年功夫。
周執涵像是根本沒聽到他的話,自顧自地切那條黃瓜。
每一刀都切入五分之四,層層疊疊連綿不斷。雖然落刀偶有一點誤差,但不拖泥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