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弩機試射
姬延蹲在鐵坊的熔爐旁,用木棍撥了撥通紅的鐵水。火星濺在他卷起的袖口上,燙出幾個黑窟窿,他渾然不覺,眼睛死死盯著砂型裡正在凝固的弩臂——這是他根據前世記憶改良的第十七個版本,比製式弩短了三寸,卻能多掛三根箭。
“陛下,要不歇歇?”史厭捧著塊濕布湊過來,看著他胳膊上被鐵屑劃破的傷口直皺眉,“這玩意兒都試了半個月了,工匠說原材快耗儘了。”
姬延沒抬頭,突然把木棍插進鐵水,“滋啦”一聲騰起白霧:“耗儘了就去搶——昨天探馬來報,秦兵在函穀關換了新弩,射程比咱們的遠五十步。你說要是戰場上被人壓著打,歇著能活命?”
他猛地抽出木棍,鐵水在砂型上拉出道亮線。“去把陳三叫來。”
片刻後,陳三扛著把舊弩衝進鐵坊,肩上還落著箭羽——剛從靶場回來,甲胄上全是汗堿。“陛下,您看這個!”他把塊箭靶摔在地上,靶心插著支特製的三棱箭,箭頭淬著黑油,“穿透三層皮甲,箭頭還能轉!”
姬延抓起三棱箭,在手裡掂了掂,突然往弩臂上一卡。“上弦。”他命令道。
陳三咧嘴一笑,從腰間解下根牛筋帶,一端勾住弩機,腳尖蹬著弩身猛地後倒——改良後的弩機加了個滑輪,省力卻更考驗巧勁。“哢”的一聲輕響,弓弦卡入機括。
姬延端起弩,瞄準三十步外的鐵甲。史厭剛要喊“小心”,他已經扣動扳機。
“咻——”
三棱箭穿透鐵甲的聲音像撕布,帶著黑油的箭頭從甲後穿出,在牆上釘出個冒煙的小洞。
“成了!”陳三蹦起來,卻被姬延瞪了回去。
“拆了。”姬延把弩機卸開,指著滑輪組,“牛筋太軟,換鋼絲。還有這扳機,反應慢了半拍,讓鐵匠把機括磨薄三分。”他把三棱箭扔給史厭,“黑油裡摻鬆香,粘住甲片就彆想拔出來。”
史厭掂著箭,突然笑了:“陛下這是打算讓秦兵中一箭就廢條胳膊?”
“廢胳膊算輕的。”姬延正在砂型上刻刻度,聞言頭也不抬,“三天後試射新弩,讓親衛營都來學——以後咱們不光要射得遠,還得射得狠。”
二、秦營異動
試射當天,函穀關方向突然飄來狼煙。陳小樹爬在了望塔上,扯著嗓子喊:“秦兵動了!看旗號,是樗裡疾的部隊!”
姬延正調試鋼絲弩,聞言把扳手一扔,抓過陳三手裡的望遠鏡——這是他用銅鏡打磨的簡易版本,雖然模糊,卻能看清秦軍陣裡的新弩車。“好家夥,帶輪子的。”他冷笑一聲,“這是想趁咱們換裝備,打個措手不及。”
史厭臉色發白:“親衛營剛練新弩,怕是……”
“怕個屁。”姬延把望遠鏡塞給他,轉身踹開鐵坊的門,裡麵堆著二十把改良弩,“陳三,帶五十人去左翼林子,見弩車動就射輪子——記住,專射輻條,那玩意兒脆。”
他又指向陳小樹:“帶二十人上城頭,把油桶備好,聽我號令往下砸。”
最後拍了拍史厭的肩:“老史,你帶剩下的人守糧倉,彆管外麵多吵,誰敢靠近就放箭。”
史厭攥著弩箭的手在抖:“陛下,要不……要不先退去西周國?”
姬延已經在給弩箭塗鬆香黑油,聞言笑了:“退?退到哪去?今天就讓樗裡疾知道,周室的弩,比他的輪子快。”
三、林中伏擊
秦軍的弩車剛推進到林子邊緣,陳三就吹了聲口哨。五十支三棱箭突然從樹冠裡竄出來,帶著尖嘯紮向車輪。最前麵的弩車“哐當”歪倒,輻條斷得像牙簽。
“放箭!”秦兵領隊嘶吼著抬弩,卻發現周兵的箭來得更快——改良弩的滑輪讓上弦速度快了一倍,剛射出第二箭,周兵的第三箭已經到了。
陳三趴在樹杈上,看著秦兵被箭上的黑油粘住甲片,疼得滿地滾,突然想起姬延說的“特種兵得會藏”。他打了個手勢,親衛們像猴子似的蕩到另一棵樹,弩箭換了個方向繼續攢射。
“左翼有埋伏!”樗裡疾在中軍帳裡掀了地圖,“讓弩車撤回來,改用步卒衝鋒!”
秦兵剛放棄弩車,突然聽見頭頂有響動。抬頭一看,陳三帶著人從樹上跳下來,手裡的短刀直抹脖子——這是姬延教的近身格鬥,專挑甲胄縫隙下手。
四、城頭火攻
樗裡疾見左翼受挫,咬著牙下令:“主攻南門!”
三百秦兵扛著雲梯衝到城下,剛要搭梯,城頭突然潑下熱油。陳小樹大喊一聲“點火”,火把扔下去,城牆根頓時成了火海。秦兵慘叫著後退,卻被後麵的督戰隊逼著往前衝。
“射油桶!”姬延在城頭舉起弩,一箭正中懸在半空的油桶。油桶炸開,火星帶著黑油濺了秦兵滿身,連雲梯都燒了起來。
史厭在糧倉裡聽見外麵的喊殺聲,手抖得連弩弦都上不去。突然有人撞門,他閉著眼扣扳機,卻聽見“嗷”的一聲——是陳三的親衛,渾身是血地滾進來:“史大人,左翼勝了!秦兵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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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厭睜開眼,看見親衛手裡攥著半截秦兵的弩箭,箭頭還彎著。“勝了?”他喃喃道,突然跳起來,“快!把備用的黑油送上去!”
五、弩下留名
樗裡疾看著逃回的殘兵,個個帶著燒傷和箭傷,尤其是被三棱箭射中的,傷口黏糊糊的全是鬆香。“廢物!”他一腳踹翻案幾,“連個破城都拿不下來!”
“將軍,”親兵遞上支繳獲的周弩,“他們的弩能穿透鐵甲,還帶鉤子,拔都拔不出來。”
樗裡疾捏著弩臂,突然發現上麵刻著行小字:“姬延改第七版”。他猛地把弩摔在地上:“姬延……又是這個穿越的!”
城頭的姬延打了個噴嚏,陳三遞過來塊乾糧:“陛下,秦兵退到十裡外了。”
姬延咬了口乾糧,看著城下燃燒的雲梯,突然笑了:“告訴鐵坊,再趕製三十把弩,鋼絲不夠就拆秦兵的馬具——下次讓樗裡疾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強弩’。”
陳小樹舉著帶火的箭跑過來,箭杆上還插著片秦兵的甲片:“陛下你看!我射的!”
姬延接過箭,在甲片上敲了敲:“不錯,下次射他們的帥旗。”他望向函穀關的方向,夕陽把雲染得通紅,像極了剛才城下的火海。“老史,”他喊了一聲,“讓夥夫多燉點肉,明天開始,親衛營加練夜間射擊。”
史厭從糧倉探出頭,看著姬延的背影,突然覺得這穿越者身上的煙火氣,比宮裡的琉璃燈更讓人踏實。鐵坊的工匠們又開始敲打鐵器,叮當聲混著遠處秦營的哀嚎,像一首奇怪的戰歌——姬延知道,這隻是開始,真正的硬仗,還在後麵。但此刻他手裡的弩箭在月光下閃著冷光,讓他莫名想起前世靶場上的那句話:子彈上膛,就彆怕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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