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蹲在鐵坊角落,指尖摩挲著新鑄的弩機部件。這是他根據前世特種兵訓練手冊改良的第七版強弩,機括處加了層淬火鋼片,扳機扣動時的滯澀感消失大半。
“陛下,真要改弦?”西乞術舉著根牛筋弦,額上滲著汗。他剛從拉風箱的苦役變成鐵坊總管,對這位總琢磨“奇技淫巧”的周天子仍帶著敬畏。
姬延沒抬頭,手裡的銼刀在弩臂凹槽裡遊走:“原弦太脆,射程頂多八十步。換成這根混了鐵絲的——”他突然抬手,將銼刀擲向十步外的木樁,刀身直沒至柄,“試試能不能破百步。”
西乞術咽了口唾沫,趕緊換弦。旁邊的陳三抱著胳膊笑:“老西,你就信陛下吧,上次他說能讓犁頭更耐磨,結果怎麼樣?韓國的訂單都堆成山了。”
姬延瞥了眼陳三——這小子是當初從流民裡挑的,打架不要命,現在成了親衛營統領。他敲了敲弩機:“裝箭。”
西乞術應聲遞過支三棱箭。姬延起身,右臂肌肉繃緊,將弦扣入機括,瞄準鐵坊外的靶心。手指輕扣,“咻”的一聲,箭簇穿透靶心木牌,竟在後麵的石牆上撞出火星。
“百步穿石!”西乞術驚得手裡的弦掉在地上,“這要是射在人身上……”
“射在鐵甲上也一樣。”姬延掂了掂弩身,“量產,三天後要三十把。”他看向陳三,“親衛營全員練這個,三天後考核,不及格的去喂馬。”
陳三立馬挺直腰板:“保證完成任務!”心裡卻暗叫不妙——他那兩下子射箭功夫,怕是得跟馬糞打交道了。
入夜,史厭裹著身夜行衣翻進鐵坊,手裡的竹筒裡塞著密信。他是姬延收服的老臣,最擅長打探消息,此刻臉上帶著急色:“陛下,樗裡疾帶了五千人,屯在陽城十裡外的狼山,說是要‘借道’,實則怕是要硬搶。”
姬延展開密信,油燈下,秦國軍營的布防圖清晰可見。他指尖點在圖上一處峽穀:“這裡是必經之路?”
“是,狼山口,兩邊是峭壁,隻能容兩隊並行。”史厭點頭,“但秦軍帶了投石機,怕不是想強攻。”
姬延突然笑了,把密信湊到燈上點燃:“投石機笨重,過峽穀得拆了運,咱們有三天時間。”他轉向西乞術,“弩箭淬毒,箭頭塗‘麻沸散’,射中人就算不死也得癱半天。”又對陳三,“親衛營分成三隊,一隊守峽穀兩側,二隊帶二十把強弩埋伏在出口,三隊……”
他壓低聲音,三人腦袋湊在一起,油燈的光暈在牆上投出晃動的影子。史厭越聽眼睛越亮,陳三則摩拳擦掌,西乞術捏著剛淬好毒的箭頭,手都在抖——不是怕,是興奮。
第三日清晨,狼山口靜得隻聞鳥鳴。陳三趴在峭壁上,手裡的強弩對準穀底,手心全是汗。他昨晚練到後半夜,胳膊酸得抬不起來,姬延踹了他一腳:“特種兵的字典裡沒有‘累’字。”此刻他咬著牙,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不能去喂馬。
穀底傳來軲轆聲,秦軍推著拆卸的投石機零件進來了,打頭的是個絡腮胡校尉,罵罵咧咧地催促:“快點!耽誤了將軍的事,扒了你們的皮!”
陳三憋住笑——這蠢貨還不知道,他們已經成了甕裡的鱉。
“放!”
隨著姬延在峭壁頂發出的信號,兩側突然滾下無數捆乾柴,瞬間堵住峽穀兩頭。秦軍剛要拔刀,二十把強弩同時發射,箭簇帶著破空聲紮進人群。
“有埋伏!”絡腮胡校尉剛喊出聲,一支箭就釘在他肩上。他慘叫著倒地,掙紮著想爬起來,卻發現半邊身子都麻了,“這箭……有毒!”
陳三跳下去,一腳踹飛個想撿刀的秦兵,強弩橫掃,機括連響,箭無虛發。他瞥了眼旁邊的親衛,這家夥昨晚還哭喪著臉說射不準,此刻卻把弩箭玩得溜轉,看來誰都怕去伺候那些踹人的馬。
混亂中,幾個秦兵偷偷摸到投石機零件旁,想組裝起來砸開通道。姬延在峭壁上看得清楚,對西乞術比劃個手勢。
西乞術猛地拽動繩索,峭壁上垂下數十根鐵鏈,鏈端的鐵鉤精準地勾住投石機零件。親衛們合力拉繩,那些零件瞬間被吊上峭壁。
“我的投石機!”穀底傳來樗裡疾的怒吼。他帶著後備隊趕到,正撞見這一幕,氣得胡須亂顫,“給我攻!拿下峭壁賞黃金百兩!”
秦軍像潮水般往峭壁上爬,卻被上麵扔下的硫磺包炸得哭爹喊娘。姬延站在崖邊,手裡的強弩瞄準樗裡疾,冷笑一聲:“老東西,想要投石機?我送你個大的!”
他示意放下組裝好的一架投石機,親衛們填進塊巨石,瞄準秦軍隊列。姬延親自拉動機括,巨石呼嘯著砸下去,瞬間砸倒一片,秦軍陣型大亂。
“撤!”樗裡疾看著四散奔逃的士兵,捂著胸口差點吐血。他怎麼也想不通,自己帶的五千精銳,居然被這麼個“落魄天子”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夕陽染紅峽穀時,戰鬥已近尾聲。陳三扛著繳獲的秦國旗幟,笑得合不攏嘴:“陛下,抓了三百多俘虜,還撿了不少秦軍的盔甲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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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厭正在核對戰利品,突然驚呼:“好家夥,這秦軍糧車裡居然有五十石米!夠咱們吃三個月了!”
西乞術摸著強弩,眼裡閃著光:“陛下,這弩太厲害了,要不要再改改?比如……讓它一次射三支箭?”
姬延坐在塊石頭上,擦著手裡的強弩。剛才激戰中,他一箭射穿了樗裡疾的帥旗,那瞬間的快感,比在現代靶場十環連中還過癮。
“改!”他把弩扔給西乞術,“下次讓它能射五支。”轉頭看向陳三,“俘虜裡挑些懂鍛造的,編入鐵坊。剩下的……給他們機會,要麼加入親衛營,要麼去開荒,自己選。”
陳三剛應下,就見個俘虜舉著手喊:“我選親衛營!剛才那弩太神了,我想學!”
姬延挑眉,這俘虜倒是識貨。他站起身,望著夕陽下的陽城方向,鐵坊的煙筒正冒著青煙,田裡的曲轅犁還插在土中,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史厭,”他突然說,“給韓國送封信,就說我們有新弩,問他們要不要換糧。”
史厭愣了愣,隨即大笑:“陛下這是要把打仗變成生意啊!”
姬延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特種兵的本能告訴他,光靠打打殺殺成不了事,得有糧、有兵、有能持續造血的法子。而現在,他手裡的強弩,就是最好的籌碼。
陳三突然湊過來,撓著頭:“陛下,我剛才考核……算及格了吧?不用去喂馬了吧?”
姬延踹了他一腳,卻帶著笑意:“勉強算。下次要是射偏了,不光喂馬,還得給西乞術打下手!”
峽穀裡回蕩著眾人的笑聲,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串正在編織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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