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捏著陶片磨出的銳角,在帳內沙盤上劃出第三道防線。帳外傳來史厭的吆喝:陳三!把那筐硫磺再篩細點,粗顆粒炸不碎投石機軸!
來了來了!陳三的聲音撞在帳壁上,帶著點喘。很快帳簾被掀開,他抱著個竹篩衝進來,篩子底沾著黃撲撲的粉末,陛下,老工匠說硫磺得摻三成硝石,不然炸力不夠。
姬延抬頭時,正撞見陳三鼻尖沾著的硫磺粉,像隻滑稽的花臉貓。他沒忍住笑:去把臉擦了。硝石比例沒錯,但得加麻杆灰——上次炸草料堆的震天雷太散,這次要的是定向爆破,麻杆灰能聚氣。
陳三摸了把鼻子,更花了:麻杆灰?那玩意兒燒火都嫌煙大......
少廢話。姬延揚手丟給他塊麻布,讓老工匠按我說的配,半個時辰後試爆。
陳三剛掀簾出去,嬴華就挑簾進來。他手裡捏著塊被震裂的投石機木軸,臉色複雜:你真要拆?這可是秦軍最精銳的破城軸,木頭浸過桐油,鐵箍裹了三層,尋常刀劍根本傷不了。
傷不了?姬延拿起木軸掂量,突然從靴筒抽出戰術匕首,刃尖在鐵箍接縫處一挑,你看這鐵箍,每圈接縫都錯開半寸,看著結實,其實最怕。他手腕一轉,匕首在接縫處劃出道銀亮的弧線,震天雷貼著鐵箍炸,氣浪會順著接縫往裡鑽,鐵箍一鬆,木軸自然裂。
嬴華瞳孔驟縮。他打了半輩子仗,隻知道硬碰硬砸,從沒想過還能這麼武器。
怕了?姬延把匕首插回靴筒,你弟弟嬴通還在牢裡數螞蟻,想讓他出來,就盯緊老工匠配藥。
嬴華喉結滾了滾,轉身時腳步有些亂。姬延望著他的背影嗤笑——這年代的武將,終究玩不過現代拆彈邏輯。
半個時辰後,營地西側的空地上。老工匠捧著陶罐手抖個不停,罐口引線滋滋冒著火星。姬延按住他的手:彆怕,按我說的角度放——貼著鐵箍,斜插三分。
陳三抱著盾牌蹲在十步外,大喊:陛下!跑不跑啊?
數到三。姬延扶穩陶罐,一——二——他拽著老工匠撲向盾牌,
轟隆——
氣浪掀得盾牌嗡嗡震,陳三被掀翻在地,屁股墩得生疼。姬延爬起來拍掉灰,隻見那根破城軸的鐵箍像開花似的裂開,木軸從中折斷,斷麵還沾著焦黑的麻杆灰。
成了!陳三蹦起來,忘了屁股疼,老工匠,再做十個!今晚就去拆秦軍的投石機!
老工匠癱坐在地,看著斷軸喃喃:邪門......真是邪門......
入夜,姬延帶著十名親衛摸到秦軍投石機營地外。嬴華早已按約定放倒了西側的三名哨兵,手裡舉著火把晃了三下——這是信號。
分兩組。姬延壓低聲音,陳三帶五人,去東南角放火,動靜越大越好。他拍了拍腰間的震天雷,我帶五人,直奔投石機。
陳三剛要走,被姬延拽住:記住,火把扔草垛上,彆燒帳篷——咱們要的是亂,不是殺。
秦軍營地很快亂了。東南角火光衝天,喊殺聲驚動了巡邏隊,半數守衛湧了過去。姬延趁機帶著人摸進投石機陣列,親衛們熟練地將震天雷貼在鐵箍上,引線一拉就往回跑。
連續十聲悶響,氣浪在陣列中滾過。等秦軍反應過來時,十二架投石機的木軸全裂了,鐵箍散得像開花豆。
姬延吹了聲口哨,親衛們扛起事先準備好的繩索,套住裂軸往營地外拖——這些廢軸改改就是上好的木材,能做床弩的臂杆。
路過牢房時,姬延突然停步:把嬴通放了。
嬴華愣住:你......
告訴他,姬延盯著他的眼睛,想謝我,就帶秦軍的工匠來投誠。我給他建個工坊,比在秦軍當囚犯強。
回程的路上,陳三扛著根裂軸,咋咋呼呼地笑:陛下,您說秦軍明天發現投石機成了柴火,會不會哭?
姬延望著天邊的殘月,突然想起前世拆彈部隊的隊長說過:最好的武器不是炸,是改。他摸了摸腰間的震天雷,罐身還帶著餘溫——這戰國的舞台,果然越來越有意思了。
帳內,史厭正核點新運回來的鐵箍,見姬延進來,突然道:老工匠剛才說,想跟您學的法子,他孫女還會打鐵......
姬延挑眉。看來這震天雷不僅拆了投石機,還炸開了人才的缺口。他拿起塊鐵箍掂量,突然笑出聲——秦軍怕是想不到,他們最寶貝的破城軸,轉眼就成了周軍床弩的材料。
夜色漸深,營地的打呼聲此起彼伏。隻有姬延帳內還亮著燈,沙盤上,秦軍營地的位置被畫了個大大的叉,旁邊標注著:床弩材料,已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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