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盯著沙盤上插著的秦軍旗幟,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李信剛從鹹陽城外的密探據點回來,帶回的消息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人指尖發麻——嬴稷要親自帶重甲步兵出函穀關,號稱“三日踏平西周國”。
“將軍,要不咱們再布個火陣?”趙二蹲在沙盤邊,用樹枝劃了道弧線,“上次在函穀關用桐油燒得他們哭爹喊娘,這次多備些硫磺,保準讓秦軍連滾帶爬退回去。”
姬延沒說話,伸手撥掉沙盤裡代表周軍的小木人。這些木人是韓娥親手刻的,每個都穿著迷你甲胄,此刻被他撥得東倒西歪。他忽然笑了,笑聲裡帶著點冷意:“燒多了,他們就精了。”
“那……”李信撓撓頭,甲胄的鱗片被蹭得叮當作響,“咱們去劫糧道?上次抓的秦軍廚子說,他們的糧草營藏在離石穀,守兵不過百人。”
“嬴稷敢讓重甲步兵出函穀關,就不怕咱們劫糧。”姬延突然抬手,將代表秦軍的黑旗猛地摁進沙盤西側,“他在離石穀設了伏,就等咱們往裡麵鑽。”
韓娥端著銅盆進來,盆裡的麻布還冒著熱氣,是剛煮過的繃帶。她放下盆就湊過來,指尖點在沙盤東側的“斷雲坡”:“要不這樣——咱們假裝往離石穀去,讓細作把消息遞出去,引秦軍伏兵動起來,然後……”她突然抬手掃過沙盤,將東側的木人全撥到西側,“繞到他們背後,端了他們的主營。”
姬延的指尖在斷雲坡的位置敲了敲,那裡的沙子被他戳出個小坑:“斷雲坡兩側是峭壁,中間隻有丈寬的窄道,他們若追過來,咱們正好……”他突然反手一掌拍在沙盤上,沙粒四濺,“用滾石堵死他們的退路。”
三個人湊在沙盤前嘀咕到月上中天,銅盆裡的繃帶涼透了,韓娥才想起要去翻熱,被姬延一把拉住:“不用,今晚就按你說的辦——但得再添點戲。”
他轉身從兵器架上摘下自己的佩劍,劍鞘上的銅環叮當作響:“趙二,你帶三百人,明天清晨就往離石穀方向開拔,旗號要亮,動靜要大,讓秦軍的斥候看清楚。記住,走到半路就停,找隱蔽處藏好,聽我號令。”
“那離石穀的伏兵……”趙二追問。
“他們敢動,就說明嬴稷上鉤了。”姬延的指尖在劍鞘上滑過,“李信,你帶五百人,連夜去斷雲坡,把咱們上次備好的滾石架起來,多堆些枯枝,聽著動靜就點火。”
李信啪地抱拳:“明白!火一燒,煙一冒,就跟信號彈似的!”
最後輪到韓娥,姬延的語氣緩了些:“你帶親衛營守著主營,掛我的帥旗,彆讓人看出破綻。對了,把西周君派來的那個周軍校尉叫到帳裡‘議事’,好酒好肉伺候著,彆讓他亂跑。”
韓娥挑眉:“怕他給秦軍報信?”
“不是怕,是要讓他‘想報卻報不成’。”姬延笑了笑,“等他醒過神,咱們的戲早就唱完了。”
次日天剛蒙蒙亮,趙二的隊伍就扯著“周”字大旗往離石穀去了。馬蹄踏得塵土飛揚,甲胄碰撞聲隔著半裡地都能聽見。秦軍的斥候果然沒讓人失望,李信在斷雲坡的隱蔽處剛架好滾石,就看見三個穿灰衣的人影鬼鬼祟祟地往函穀關方向跑。
“將軍說得真準!”李信咬著草根笑,“這戲剛開鑼,就有人跑去向嬴稷報信了。”
日頭爬到頭頂時,離石穀方向突然傳來喊殺聲。李信心裡一緊,握緊了手裡的矛:“趙二哥那邊動手了?”
旁邊的士兵側耳聽了聽:“不像,聲音太虛,更像……更像故意喊給人聽的。”
果然,沒過片刻,喊殺聲就歇了,取而代之的是雜亂的腳步聲——趙二的人“敗了”,正慌不擇路地往斷雲坡方向跑,旗幟倒了一半,甲胄歪歪斜斜,連兵器都扔了不少。
“來了!”李信低喝一聲。離石穀的穀口衝出一隊秦軍,黑壓壓的一片,為首的正是樊於期,他舉著長戟大喊:“周軍敗了!追!彆讓他們跑了!”
秦軍像潮水似的湧進斷雲坡的窄道,趙二的人“跑”得更急了,連滾帶爬地往坡上衝。等秦軍大半鑽進窄道,李信猛地揮下手臂:“放!”
早就架好的滾石轟隆隆往下砸,帶著火星的枯枝緊隨其後,瞬間將窄道堵得嚴嚴實實。秦軍前隊被砸得哭爹喊娘,後隊想退,卻被後麵的人推著往前擠,窄道裡頓時亂成一鍋粥。
樊於期氣得戟尖都彎了,在後麵跳著腳罵:“廢物!一群廢物!被這點小伎倆騙了!”
就在這時,函穀關方向突然傳來急報——嬴稷的主營被襲了!
原來姬延壓根沒跟著趙二的隊伍走,他帶著兩百銳士,借著趙二“敗逃”吸引秦軍注意力的功夫,繞到函穀關側翼的峭壁,用飛虎爪攀著岩石爬了上去。守關的秦軍還在盯著斷雲坡的動靜,冷不防被人從背後抹了脖子,連烽燧都沒來得及點燃。
姬延一腳踹開嬴稷的主營帳門時,裡麵還擺著沒動過的酒食——顯然嬴稷等著捷報擺慶功宴呢。他一把掀翻案幾,衝著外麵喊:“把秦軍的旗給我拔了,掛咱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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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字大旗重新升起時,斷雲坡的秦軍徹底慌了。樊於期眼睜睜看著主營方向飄起周旗,知道中了計,揮戟想砍開滾石,卻被突然從兩側峭壁上射下來的箭雨逼得連連後退。
趙二的人這時也不“敗逃”了,轉身就跟秦軍打了起來。前後夾擊下,秦軍的陣型徹底散了,哭喊聲、求饒聲混在一起,順著風飄出老遠。
姬延站在函穀關的城樓上,看著秦軍潰散的方向,手裡把玩著從嬴稷帳裡搜出的玉佩——那玉佩雕著隻玄鳥,跟他前世在博物館裡見過的戰國文物幾乎一模一樣。他突然笑了,指尖摩挲著玉佩上的紋路:“嬴稷啊嬴稷,你以為我隻會燒營劫糧?這次就讓你嘗嘗,什麼叫‘偷天換日’。”
韓娥派人送來新煮的肉湯,站在他身邊看了會兒:“接下來去哪?”
姬延望著遠處的鹹陽城,玉佩在陽光下閃著光:“該去會會那位秦武王了。聽說他總念叨著‘舉鼎’,我倒要看看,他的骨頭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城樓下,趙二正指揮士兵清點俘虜,李信舉著麵秦軍的大旗跑過來,旗子上的“秦”字被踩了好幾個腳印:“將軍你看!這旗子咱們留著,下次讓嬴稷看看,他的大旗在咱們手裡多威風!”
姬延接過旗子,突然用力一撕,旗子裂成兩半:“不用留。”他笑著說,“等咱們打到鹹陽,有的是新旗子讓他看。”
風從函穀關的城樓吹過,帶著硝煙的味道,卻吹不散姬延眼裡的光。這一局,他不僅贏了,更讓秦軍知道,周室雖弱,卻再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敢伸手,就敢讓他連骨頭帶肉一起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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