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的軍靴踩在函穀關前的凍土上,發出“咯吱”的脆響。他身後,三百親衛小隊列成三角陣,甲胄上的寒霜在朝陽下泛著冷光——這是他用現代隊列訓練法改良的“鋒矢陣”,前排士兵持巨盾,後排架強弩,連秦武王派來的斥候都忍不住多瞥了兩眼。
“陛下,秦軍在關樓上增了三倍弓箭手。”趙二貓著腰從側麵跑回來,頭盔上沾著枯草,“樊於期那老東西親自守關,還放話了,說您要是敢靠近關牆三步,就把您射成刺蝟。”
姬延嘴角勾了勾,從懷裡掏出個油布包,打開後露出幾塊棱角分明的鐵塊。“這是昨晚讓鐵匠鋪改的‘破甲錐’,箭頭淬了烏頭汁,見血封喉。”他把鐵塊拋給趙二,“讓弟兄們把強弩的弓弦再繃緊半寸,等會兒聽我號令齊射。”
正說著,函穀關的吊橋“哐當”一聲放了下來,樊於期帶著一隊親兵衝了出來。老將軍的鎧甲上鑲著銅釘,手裡的長戟拖在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溝痕。“姬延!你欺人太甚!”他的吼聲震得凍土上的積雪簌簌往下掉,“奪我糧隊,燒我糧草,真當我秦軍無人不成?”
姬延往前走了三步,親衛小隊立刻向前半步,巨盾“嘭”地合攏成牆。“樊將軍少安毋躁。”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關樓上,“我今天不是來打仗的,是來跟你家大王賭一局。”
樊於期一愣,顯然沒料到會是這話,戟尖猛地頓在地上:“賭?你有什麼資格跟我王賭?”
“就憑這個。”姬延從袖中取出一卷帛書,用竹竿挑起。帛書上用朱砂畫著秦軍布防圖,連糧倉的位置都標得清清楚楚——這是昨晚派斥候混進關裡畫的,用的是現代速寫技巧,比秦軍自己的布防圖還精準。
關樓上的秦軍頓時一陣騷動,樊於期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他身後的親兵想衝上來搶奪,卻被姬延的親衛用強弩指著咽喉,動彈不得。
“我賭你家大王不敢開關迎戰。”姬延的聲音透過寒風傳得更遠,“他要是敢讓你帶五千人出關,我就把宜陽穀的糧草原封不動還給他。要是不敢……”他頓了頓,故意提高音量,“就把函穀關西側的三座城邑交出來,算我周室暫借,十年後還你——當然,得加利息。”
“你做夢!”樊於期氣得戟尖都在抖,“我王勇猛過人,豈會怕你?”話雖如此,他卻沒下令開關,顯然在等秦武王的命令。
姬延算準了他不敢擅自做主,趁機衝關樓上喊道:“秦武王!你要是個男人,就彆躲在關內當縮頭烏龜!上次舉鼎差點閃了腰,這次連出關的膽子都沒了?”
這話戳中了秦武王的痛處——上次在洛陽舉鼎,他確實因用力過猛傷了腰,至今陰雨天還隱隱作痛。關樓上果然傳來一聲怒喝:“姬延休要逞口舌之快!本王這就出關會你!”
趙二心裡一緊,湊到姬延耳邊:“陛下,真要打?咱們才三百人。”
姬延按住他的肩,指尖在他甲胄的護心鏡上敲了敲——這是他們約定的暗號,意思“按原計劃來”。“放心,他不敢真打。”他低聲道,“秦武王好麵子,我激他出關,他必帶儀仗而非精銳,咱們正好趁機拿捏他。”
果然,吊橋再次放下時,秦武王的儀仗隊浩浩蕩蕩地湧了出來。金車玉輦,旌旗招展,光護衛就占了大半,真正能打的士兵不足兩千。秦武王站在金車之上,腰杆挺得筆直,顯然還在為剛才的話賭氣。
“姬延,本王來了!你想怎麼賭?”
姬延忽然轉身,對親衛小隊下令:“列‘雁行陣’!”三百人迅速變換隊形,左右兩翼向外展開,強弩手瞄準了秦軍儀仗隊的馬匹。這是現代騎兵戰術裡的反衝鋒陣型,秦軍哪裡見過,陣腳頓時亂了幾分。
“就賭你不敢讓你的儀仗隊退後半步。”姬延冷笑一聲,從親衛手裡拿過一張強弩,親自上弦,瞄準了秦武王的金車車輪,“我數三聲,你不退,我就射穿你車輪的輻條。車輪一碎,你這金車可就成了笑話。”
“一!”
秦武王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手指緊緊攥著車軾。
“二!”
儀仗隊的士兵開始騷動,有幾個護衛生怕誤傷了王駕,悄悄往後挪了半步。
“三!”
姬延的手指正要扣動扳機,秦武王突然嘶吼道:“退!都給我退後十步!”
秦軍儀仗隊如蒙大赦,連忙往後退。姬延見狀,突然調轉弩頭,一箭射向樊於期腳邊的凍土,箭簇入土三寸,尾羽還在嗡嗡震顫。“樊將軍,”他高聲道,“這三座城邑的文書,什麼時候給我?”
樊於期臉色鐵青,卻不得不低頭:“三日後,我派人送到周王畿。”
姬延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對親衛小隊揮了揮手:“收隊。”三百人迅速收攏陣型,轉身離去,步伐整齊得像用尺子量過一樣。
走了很遠,趙二才忍不住問:“陛下,您怎麼知道秦武王會退?”
姬延回頭望了眼函穀關的方向,陽光正好照在關樓的“秦”字旗上。“因為他是秦武王,”他笑了笑,“好麵子的人,最怕當眾出醜。”他摸了摸懷裡的帛書,那上麵其實隻有一半是真的布防圖,另一半是故意畫錯的陷阱——但秦武王沒機會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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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衛小隊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函穀關前,秦武王望著他們的背影,猛地一腳踹翻了身邊的案幾。“姬延……本王定要你好看!”他的怒吼聲被風卷著,送到了姬延耳邊。
姬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這盤棋,他又贏了一子。接下來,該輪到韓國履行承諾,把宜陽銅礦的三成份額交出來了。他摸出腰間的玉佩,那是用現代工藝打磨的和田玉,上麵刻著一個極小的“特”字——這是他前世部隊的代號。在這個亂世裡,這枚玉佩是他唯一的念想,也是他必須贏下去的理由。
“趙二,”他忽然開口,“通知韓將,明天卯時,我要在宜陽銅礦的礦口驗礦。告訴他,要是敢少一斤銅礦,我就把他私通秦國的信劄抄送給魏王。”
趙二眼睛一亮,響亮地應了一聲:“得令!”
隊伍繼續前進,腳步聲在凍土上敲出堅定的節奏。姬延知道,這隻是開始。秦國的報複很快就會來,六國的猜忌也從未消失,但他不怕。前世在熱帶雨林裡,他曾孤身一人對抗過整個傭兵團,現在有了這三百親衛,有了周室的旗號,他更沒理由退縮。
夕陽西下時,他們抵達了離周王畿不遠的驛站。剛安頓下來,斥候就來報:“陛下,楚國派使者來了,說要跟咱們結盟。”
姬延挑了挑眉。楚國?這倒是意料之外的變數。他示意斥候:“讓他進來。”
楚國使者是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人,進門就拱手:“周天子陛下,我王願與周室共抗強秦,條件是……”
姬延抬手打斷他:“條件我知道。你回去告訴楚王,隻要他肯出兵牽製秦軍右翼,我就把陳邑讓給他。”
使者愣住了,顯然沒料到他會如此乾脆。陳邑是秦軍覬覦已久的富庶之地,周室一直攥在手裡不肯放。“陛下……此話當真?”
“君無戲言。”姬延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處周王畿的方向,“但我有個附加條件——楚軍的糧草,得用銅器來換。我知道楚國的銅礦多,正好,我缺銅造弩箭。”
使者猶豫片刻,咬牙道:“好!我這就回去稟報我王!”
看著使者匆匆離去的背影,趙二忍不住問:“陛下,陳邑就這麼讓出去了?那可是塊肥肉。”
姬延轉過身,手裡轉著那枚“特”字玉佩:“肥肉要是咬不動,隻會硌掉牙。陳邑離秦國太近,守著吃力,不如當誘餌。”他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等楚軍和秦軍在陳邑打起來,咱們正好趁機拿下韓國的南陽郡——那裡的鐵礦,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趙二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陛下高!”
姬延笑了笑,沒再說什麼。他走到案前,鋪開一張新的輿圖,用朱砂在南陽郡的位置畫了個圈。燭光下,他的側臉線條分明,眼神裡的堅定,比燭光更亮。
這亂世,他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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