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的手指在竹簡上敲出輕響,目光掃過麵前跪坐的使者——秦國派來的樗裡疾,正用那雙眯成縫的眼睛打量著周王宮的梁柱,仿佛在估算木料的價值。
“所以,秦武王的意思是,要用三城換洛邑的鐵礦開采權?”姬延的聲音平淡,指尖卻在案幾底下捏緊了一枚鐵針——那是他用特種兵野外生存技巧磨的,針尖淬了微量麻藥,足夠讓對方瞬間失去行動力。
樗裡疾咧嘴笑,露出泛黃的牙齒:“天子陛下說笑了,不是換,是‘暫借’。等我王平定巴蜀,自會加倍奉還。”他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何況,西周君那邊已經點了頭,您若不允,怕是……”
“西周君?”姬延忽然笑了,抬手示意侍立的趙二,“把西周君的密信拿給樗裡疾大人看看。”
趙二捧著一卷帛書上前,樗裡疾展開的瞬間,臉色驟變——上麵是西周君與秦國密約的筆跡,赫然寫著“以鐵礦換兵符,助秦攻周”。
“這……”樗裡疾捏著帛書的手在抖,他顯然沒料到西周君會留後手,更沒料到這後手會落在姬延手裡。
“密信是三天前截的。”姬延慢悠悠地轉動著鐵針,“西周君想借秦國之手逼我退位,卻忘了他府裡的廚子,是我三年前安插的人。”他忽然傾身,鐵針的寒光擦過樗裡疾的手腕,“現在,你還覺得,他的‘點頭’作數嗎?”
樗裡疾猛地縮手,額角滲出冷汗。他這才意識到,眼前的周天子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被趕得東躲西藏的少年——那雙眼睛裡的冷靜,比秦武王的劍更讓人發怵。
“陛下息怒!”樗裡疾立刻換了語氣,“此事是我王失察,我這就回去稟明,收回成命!”
“晚了。”姬延抬手按住他的肩,力道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既然來了,就幫我帶個話給秦武王。”他從案下抽出一張地圖,用朱筆圈出洛邑以西的三座城邑,“這三地,周室要收回。作為交換,我允許秦國每年從鐵礦買三千石鐵料——但隻能用糧食換,一石鐵換十石糧。”
樗裡疾盯著地圖上的紅圈,那三座城正是秦國向巴蜀運糧的必經之路,若被周室掌控,等於掐住了秦軍的糧道。他想反駁,卻迎上姬延的目光——那裡麵沒有憤怒,隻有一種“你不答應,我就把密信送遍六國”的篤定。
“……我答應。”樗裡疾咬牙道,“但糧換鐵的比例,能不能再議?”
“可以。”姬延忽然笑了,指腹點了點地圖上的函穀關,“再加一座關隘的通行權——秦國商隊過函穀關,周室抽一成稅。”
樗裡疾差點跳起來:“陛下這是獅子大開口!”
“不然呢?”姬延收起鐵針,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宮外操練的親衛,“你以為我這半年在忙什麼?”他揚聲喊,“趙二,帶樗裡疾大人看看咱們的新家夥。”
親衛營的演武場上,二十名親衛正演示新改良的強弩:弩身纏著防滑繩,箭槽裡架著三棱箭,趙二一聲令下,箭矢齊發,三十步外的木靶瞬間被射成篩子,最中間的靶心竟被一支箭貫穿——箭頭是用洛邑鐵礦的精鐵打的,泛著青灰色的冷光。
“這是‘破甲弩’,射程比秦軍的弩遠五十步。”姬延的聲音從樗裡疾身後傳來,“上個月試射時,穿透了三層鐵甲。”他指了指另一側的投石機,“那是‘震天雷’,石彈裡裹著硫磺,落地會炸開火星,專門對付糧草營。”
樗裡疾的臉色從白轉青,他終於明白,姬延敢提條件,不是空有密信,是真有了底氣。這些裝備的工藝,遠超秦國現有的水平,尤其是那三棱箭,箭頭的血槽設計刁鑽,一看就懂行——絕非古代工匠能憑空想出來的。
“三天後,我要看到秦國的國書。”姬延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告訴秦武王,周室不是誰都能啃的軟骨頭,想吃肉,得先看看自己的牙夠不夠硬。”
送走樗裡疾,趙二忍不住問:“陛下,真要跟秦國換糧?不怕他們用糧食卡咱們?”
“怕就不會提條件了。”姬延走到兵器架前,拿起一把改良過的青銅劍——劍脊上加了鋼片,刃口淬了淬火,劈砍時能減少崩口。“你去查,秦國今年關中旱情嚴重,糧食本就緊張,他們急著要鐵造兵器,隻能跟咱們換。”
他忽然頓住,指尖劃過劍刃:“對了,西周君那邊有動靜嗎?”
“按您的吩咐,廚子已經‘失手’把密信的抄本送到了六卿手裡。”趙二壓低聲音,“剛才接到消息,六卿正在府裡開會,估計要逼西周君交權了。”
姬延點頭,卻沒多少笑意。他知道,這隻是開始。西周君倒了,還有更多諸侯盯著周室的空位,秦國、楚國、魏國……沒有一個是善茬。就像前世在特種部隊時,每次任務結束,下一個目標早已在暗處等待。
“讓人把鐵礦的圖紙取來。”姬延轉身回殿,“我要改改提煉工藝——光有鐵不夠,得有鋼。”他記得前世學過的“炒鋼法”,雖然簡陋,卻能讓鐵的硬度提升三成,足夠應付當前的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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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六卿果然帶著西周君的印信求見,跪在殿外請罪。姬延沒見他們,隻讓趙二傳話說:“印信留下,西周君貶為庶人,遷居洛邑東郊,每月發兩石糧,保他衣食無憂。”
“陛下這是……饒了他?”趙二有些意外,按之前的計劃,本該嚴懲。
“殺了他,會讓六國說我容不下舊臣。”姬延正在沙盤上推演秦軍的動向,聞言頭也沒抬,“留著他,既能顯仁德,又能讓那些觀望的諸侯鬆口氣——畢竟,連背叛者都能活,他們自然更敢投靠。”他用手指在沙盤上劃出一道弧線,“你看,秦國若攻來,韓魏必然唇亡齒寒,到時候不用咱們求,他們自會派兵相助。”
趙二看著沙盤上交錯的箭頭,忽然懂了:“陛下是想借勢?”
“是造勢。”姬延修正道,指尖點在沙盤中央的洛邑,“周室現在缺的不是兵力,是‘天下共主’的名分認同。秦國越強,六國越需要一個能牽頭的人,這個人,隻能是周天子。”
正說著,殿外傳來喧嘩,一個親衛衝進來:“陛下!楚國使者帶了十車絲綢求見,說要跟咱們結盟,共抗秦國!”
姬延抬頭,窗外的夕陽正落在殿角的銅鼎上,映出一片暖金。他笑了笑,將手裡的鋼劍插回劍鞘:“你看,勢來了。”
接下來的日子,姬延像上了發條:白天和工匠們琢磨炒鋼法,親衛們的破甲弩很快換上了鋼製箭頭;傍晚接見各國使者,用不同的說辭應對——對韓國許以鐵礦分利,對魏國承諾共同防禦,對楚國則拋出“平分秦地”的誘餌。
他的特種兵思維在談判中發揮得淋漓儘致:觀察使者的微表情判斷誠意,用精準的利益計算打破僵局,偶爾故意露出破綻讓對方放鬆警惕,再突然拋出底牌。有次趙國使者想漫天要價,姬延直接甩出對方私通秦國的證據,嚇得對方當場簽下盟約。
“陛下,您這招‘虛實結合’,比兵法還厲害。”趙二在一旁看得咋舌。
“談判和格鬥一樣。”姬延擦著手裡的鋼製匕首,“要看清對方的弱點,要麼擊潰他的防線,要麼讓他覺得‘跟著你更有利’。”他忽然想起前世在國際維和時,曾用三句方言混著英語,唬住了三個武裝分子,原理其實相通。
半個月後,秦國的國書到了,不僅答應了糧換鐵的條件,還額外送了一百名工匠——顯然,秦武王終於認了這個“周天子”的威懾力。
姬延拿著國書,站在洛邑的城樓上。秋風卷起他的披風,遠處的鐵礦方向冒出黑煙,那是工匠們正在用新法治煉鋼材。親衛營的操練聲、工匠坊的敲打聲、各國使者往來的馬蹄聲,在空氣中交織成一片鮮活的聲浪。
他忽然想起剛穿越時,躲在破廟裡啃冷窩頭的日子。那時的他,連明天能不能活下來都不知道,更不敢想有一天能站在這裡,握著足以撬動天下的籌碼。
“趙二,”姬延忽然道,“通知六卿,三日後召開會盟,就說周室要組建‘合縱軍’,共守洛邑。”
趙二愣了愣:“現在?咱們的兵力還沒……”
“夠了。”姬延打斷他,指尖在城磚上劃出一道刻痕,“有時候,讓彆人相信你‘很強’,比真的強更重要。”就像特種兵執行潛伏任務,偽裝的氣場往往比真槍實彈更能唬住敵人。
三日後的會盟殿上,姬延穿著改良過的鎧甲——肩甲加了鋼片,腰甲刻著簡化的龍紋,既保留了周天子的威儀,又透著不容小覷的鋒芒。六國使者看著殿外列陣的親衛每人手裡的強弩都亮著鋼製箭頭),再聽姬延冷靜地分配防禦區域、糧草調度、軍械補給,沒人再敢把他當“傀儡天子”。
當最後一個使者簽下盟約,姬延走出會盟殿時,陽光正好穿過雲層,落在他腳下的台階上。趙二捧著新鑄的合縱軍印信跟上來,忽然問:“陛下,您說咱們能守住洛邑嗎?”
姬延低頭,看著印信上“周”字的紋路,忽然想起前世部隊的標語:“沒有攻不下來的陣地,隻有不夠硬的拳頭。”他握緊印信,掌心傳來冰涼的金屬感,卻比任何時候都踏實。
“不是‘守住’,”他抬頭望向遠處的群山,聲音清晰而堅定,“是要讓他們知道,周室的土地,誰也彆想再動一寸。”
親衛們的甲胄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合縱軍的旗幟緩緩升起,在風裡獵獵作響。姬延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剛開場,但他不再是那個隻能躲在破廟裡發抖的少年了——他帶著特種兵的靈魂,握著親手鍛造的鋒芒,正一步一步,把屬於周室的榮光,從曆史的塵埃裡,重新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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