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當第一縷晨曦穿透終南山的雲霧,灑在紫霄峰頂時,張玄德和李慕白已經收拾妥當,站在了三清殿前的廣場上。
李慕白換上了一身乾淨的青色道袍,雖然臉色依舊蒼白,眼下的烏青也未曾褪去,但神情卻不再像昨日那般死寂。他背著自己那柄桃木劍,腰間掛著水囊和乾糧袋,眼神平靜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決絕,仿佛已將所有的悲痛都深深埋藏了起來,隻留下一個必須完成使命的空殼。張玄德則穿著終南山贈與的普通棉布道袍,懷中貼身藏著雲蹤佩、青銅片和秘籍,腰間也掛著簡單的行囊,臉上既有對未知前路的忐忑,也有一種破釜沉舟的堅定。
千葉真人和慕容雪早已在殿前等候。千葉真人依舊是那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但看向兩人的目光中,卻多了一份深沉的期許與不易察覺的擔憂。慕容雪則是一身利落的月白勁裝,冰藍色的眸子掃過兩人,最後落在李慕白身上,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此去前路艱險,爾等務必謹慎。”千葉真人拂塵輕擺,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慕白,你傷勢未愈,心境不穩,需時刻警醒,莫要讓悲痛蒙蔽了靈台,墮入魔障。”
李慕白躬身行禮,聲音低沉卻清晰:“弟子謹遵師尊教誨,定當……克製己心,不負所托。”他刻意避開了“玉兒”二字,但緊握的拳頭卻暴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千葉真人目光轉向張玄德:“張小友,你身係重任,又初涉道途,凡事多與慕白商議,切莫逞強。遇事不決,可循心而行。這雲蹤佩,非到萬不得已,不可輕用。”
“晚輩明白,多謝真人提點。”張玄德鄭重應道。
慕容雪上前一步,將一個小巧的玉瓶遞給李慕白:“這裡麵是‘清心丹’,若心魔躁動,可服一粒,暫穩心神。”他又看向張玄德,“山下不比山中,人心叵測,萬事小心。”
“多謝師兄使者)。”兩人齊聲道謝。
辭行已畢,再無多言。千葉真人與慕容雪目送著兩人轉身,沿著下山的石階,一步步走向那被晨霧籠罩的山門。
踏出終南山那古樸牌坊的瞬間,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撲麵而來。山中的靈秀、寧靜、超然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在身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屬於凡塵的、帶著煙火氣與隱隱躁動的氣息。雖然隻是隔了一道山門,卻仿佛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張玄德深吸一口山外清冷的空氣,回頭望了一眼雲霧繚繞的仙山輪廓,心中感慨萬千。
這裡曾是他短暫的避難所,如今卻成了承載著巨大責任和悲傷的起點。
“走吧。”李慕白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語氣平淡無波,“先去最近的集鎮,弄兩匹代步的牲口,靠腳走到涿野郡,太慢了。”
張玄德點了點頭,收斂心神,跟上李慕白的腳步。
下山的路比上山時輕鬆許多,但兩人的心情卻絲毫不輕鬆。
一路無話,隻有腳步聲和偶爾的鳥鳴聲在寂靜的山林中回蕩。
李慕白沉默地走在前麵,步伐很快,似乎想用身體的勞累來麻痹內心的痛苦。張玄德默默跟在後麵,努力適應著這具經過蘊靈池滋養後明顯強健了許多的身體,同時也在心中默默回憶著《基礎煉氣訣》的口訣和《清風步》的要點。他知道,要想在這危機四伏的世界活下去,儘快掌握一些自保之力是當務之急。
約莫走了大半日,午時過後,兩人終於走出了山區,眼前出現了一條還算平整的官道。官道上偶爾有車馬行人經過,看到他們這兩個風塵仆仆、尤其是李慕白那明顯帶著傷倦之色的道士,都投來好奇或警惕的目光。
又行了幾裡地,前方出現了一個不大的集鎮,炊煙嫋嫋,人聲隱約可聞。鎮口立著一塊斑駁的石碑,上書“青石鎮”三字。
“就在這兒歇腳,打聽一下消息,順便買馬。”李慕白停下腳步,看了看天色說道。
兩人走進鎮子。青石鎮不大,隻有一條主街,兩旁是些簡陋的店鋪和客棧,行人多是些附近的農戶和過往的商旅,顯得有些蕭條。李慕白似乎對這類小鎮頗為熟悉,徑直走向一家掛著“陳記車馬行”幌子的鋪子。
鋪子掌櫃是個精瘦的中年人,見到有客上門,連忙堆起笑容迎了上來:“二位道長,是要雇車還是買馬?”
李慕白掃了一眼馬廄裡那些瘦骨嶙峋的駑馬,皺了皺眉:“兩匹腳力好點的馬,多少錢?”
掌櫃的眼珠轉了轉,笑道:“道長好眼力!小店正好有兩匹從北邊來的好馬,膘肥體壯,日行二百裡不在話下!一口價,十五兩銀子一匹!”
張玄德聽得暗自咂舌,他身上的銀錢加起來也不過二十兩左右。這價格顯然是在宰客。
李慕白冷笑一聲:“掌櫃的,莫要欺生。這等貨色,五兩銀子頂天了。十兩,兩匹,不賣我們就去彆家。”
掌櫃的臉色一變,還想爭辯,但看到李慕白那雖然疲憊卻隱含銳氣的眼神,以及腰間那柄看似普通卻隱隱有光華流轉的桃木劍,心裡打了個突,連忙賠笑道:“道長是行家!既然道長開口,十兩就十兩,就當交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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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兩匹還算精神的棕色駿馬被牽了出來。李慕白付了錢,又買了兩副簡單的鞍韉和一些草料。
牽著馬走出車馬行,李慕白對張玄德低聲道:“山下行走,財不露白,遇事多個心眼。這掌櫃的看似老實,眼神卻飄忽,不是善茬。我們買了馬就走,不在鎮上過夜。”
張玄德心中一凜,連忙點頭。這些江湖經驗,確實是他這個穿越者所欠缺的。
兩人在鎮上唯一的飯鋪隨便吃了點東西,李慕白又看似隨意地向夥計打聽了一下最近去涿野郡的路況和有無異常。夥計隻說近來路上不太平,常有山匪出沒,勸他們小心,並未提及官府或者黑煞教之類的消息。
填飽肚子,不敢多留,兩人立刻上馬,沿著官道,向著涿野郡的方向疾馳而去。
馬蹄嘚嘚,揚起一路塵土。官道兩旁是起伏的丘陵和荒蕪的田地,時值冬末,萬物凋零,更添幾分蕭瑟。張玄德騎術生疏,隻能緊緊抓著韁繩,努力適應著馬背的顛簸。李慕白則騎術精湛,控馬自如,但他始終沉默著,目光直視前方,仿佛要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趕路之中。
看著李慕白那緊繃的側臉和眼底深處無法掩飾的哀傷,張玄德心中暗歎。他知道,走出悲痛絕非易事,隻能希望時間和行動,能慢慢撫平他心中的創傷。
夕陽西下,將兩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官道蜿蜒,伸向遠方未知的迷霧。
涿野郡,那個一切開始的地方,等待著他們的,又將是什麼?陳望是生是死?鎮北將軍府和黑煞教又有何陰謀?所有的謎團,都如同這暮色一般,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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