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在哭泣……都要死……一起沉淪……”
這直接的精神衝擊帶著強大的力量,讓始終堅守陣地的塔隆動作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遲滯,巨盾的格擋慢了半拍;讓依靠潛行和感知尋找破綻的艾吉奧,身形被那混亂的意念強行從陰影中逼出;甚至連意誌堅如鋼鐵的雷恩,都感到體內氣血一陣翻湧,握劍的手微微發緊。索菲亞急忙再次強化寧神結界的強度,並快速配製了更強效的精神防護藥水。
“是……是海妖娘娘的聲音……我聽過老祭司模仿過……但……但又不太像……這個更……更瘋……”阿魚死死捂住耳朵,蜷縮在艙門後,嚇得麵無人色,語無倫次地喃喃道。
“不對!這聲音的本質是拚湊出來的!”星塵突然高聲喝道,他銀灰色的眼眸中星輝大盛,仿佛有無數星辰在其中爆裂,“我感知到裡麵至少混雜了三種截然不同的精神波動!一種是被強行扭曲、充滿痛苦的海洋靈性極可能是遇害海妖殘留的),一種是純粹而無理智的、屬於深海巨獸的狂暴獸性,還有一種……是後天人為添加進去的、充滿了冰冷惡意的控製符文波動!是它在主導這混亂!”
就在這時,星塵再次將長杖高舉過頭頂,一團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都要璀璨的“星辰閃光”在他杖尖凝聚,隨即如同超新星爆發般,向四周猛烈擴散!
強光如同利劍,瞬間刺穿了厚重的濃霧,短暫地將左前方近百米外的海麵照得亮如白晝!
映入眼簾的景象,讓所有看到的人,包括身經百戰的“晨風之誓”成員,都感到一陣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栗與毛骨悚然!
隻見在那片被汙血染成墨綠色的海麵上,漂浮著一個巨大而醜陋到極點的、如同最瘋狂的死靈法師和最蹩腳的煉金術士合作出來的失敗品——一個血肉縫合怪!它的主體是一個腫脹不堪、部分區域甚至已經呈現半腐爛狀態的巨型章魚頭顱,灰敗的皮膚上布滿了扭曲的血管和膿包。但最令人作嘔的是,在這個醜陋的頭顱上,竟然歪歪扭扭地、用粗糙的黑色肉線和技術拙劣地“鑲嵌”著幾張扭曲變形、卻依稀能看出是人類女性麵孔特征的肉塊!那些持續不斷的哭泣和嘶鳴聲,正是從這些張合不定、表情痛苦到極致的嘴巴裡發出!而它那無數在空中瘋狂揮舞的觸手,也並非完全原生,不少觸手上明顯能看到粗糙的縫合痕跡,強行接合著其他未知海怪的、顏色和質地都不同的組織,甚至在一些關鍵的觸手關節處,還鑲嵌著粗糙的、閃爍著不祥邪惡紅光的魔法寶石和金屬構件!整個怪物都散發著一股瘋狂、痛苦、被強行拚湊而成、充滿了褻瀆意味的絕望氣息!
“是合成獸!人工製造的怪物!”索菲亞失聲驚呼,臉上寫滿了震驚與憤怒,“有人……有人收集了海妖死亡後的屍體碎片,混合了其他強大海怪的組織,用黑暗煉金術和死靈法術,強行縫合、活化成了一個受控製的戰爭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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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狼商會!果然是這群雜碎!”雷恩眼中燃燒起足以焚毀一切的怒火!他們竟然用如此褻瀆生命、踐踏古老種族尊嚴的手段,製造出這種扭曲的怪物,用來清場和測試他們的控製技術!難怪這片海域的氣息如此扭曲混亂,充滿了痛苦與怨毒!
發現了怪物的本體,戰鬥進入了決定性的階段。那巨大的合成獸似乎因為本體的暴露而被徹底激怒,它那腫脹的主體猛地從海水中抬高,掀起的浪頭讓“海燕號”劇烈搖晃,那幾張扭曲的麵孔同時張開到極限,發出一種足以震破耳膜的、混合了痛苦、怨恨與獸性的尖銳咆哮!與此同時,它那無數的觸手不再分散攻擊,而是同時瘋狂地拍打海麵,激起高達數米的滔天惡浪,試圖將“海燕號”直接掀翻!更強大的、如同實質般的精神衝擊波,伴隨著這物理攻擊,如同海嘯般向船隻席卷而來!
“保護船隻!穩住!”雷恩大吼,將體內【破軍劍意】毫無保留地提升到極致,磅礴的金色鬥氣衝天而起,他雙手握緊“破曉”,向著正麵湧來的巨浪和精神衝擊猛地一劍斬出!一道凝練無比、仿佛能切開空間的巨大金色劍罡撕裂空氣,悍然將那股毀滅性的混合衝擊一分為二!但逸散的能量依舊讓船體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劇烈地左右傾斜。
“不能讓它繼續攪動海浪!船會撐不住!”星塵雙手緊握長杖,將更多的星輝之力注入腳下的船體,“星辰·錨定!”一圈更加凝實、更加廣闊的柔和的星輝以“海燕號”為中心迅速擴散開來,如同在狂暴的海麵上投下了一個無形的、沉重無比的錨,暫時極大地穩定了周圍一小片海域,抵消了大部分浪湧。
“艾吉奧,索菲亞!瞄準它頭上的控製寶石和明顯的縫合點!那是它的弱點!”雷恩在顛簸的甲板上穩住身形,厲聲下令。
艾吉奧眼中寒光一閃,身影如同沒有重量的輕煙,沿著一條正瘋狂拍打而來的觸手表麵疾奔而上,動作快得隻留下殘影,手中淬毒的匕首精準無比地刺向一顆鑲嵌在怪物主觸手與頭顱連接處的、不斷閃爍紅光的控製寶石!索菲亞則幾乎在同一時間,瞄準了怪物脖頸處一道明顯開裂、不斷滲出汙血的粗糙縫合傷口,奮力投擲出一瓶粘稠的、散發著刺鼻氣味的強效腐蝕藥劑!
“噗嗤!”匕首深深刺入寶石,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碎裂聲,紅光驟然熄滅!
“轟!”腐蝕藥劑在傷口處猛烈炸開,墨綠色的血肉被迅速溶解,發出可怕的滋滋聲,露出下麵更加扭曲的結構!
怪物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混合了物理痛苦與精神鏈接被切斷的淒厲哀嚎,龐大的身軀劇烈地抽搐起來,所有觸手的動作都出現了明顯的混亂和一滯!
“就是現在!給它最後一擊!”雷恩看準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體內鬥氣奔湧到極限,他縱身從劇烈搖晃的船頭一躍而起,身體與手中燃燒著熾烈金焰的“破曉”仿佛合二為一,化作一道撕裂厚重迷霧與深沉夜空的璀璨金虹,帶著一往無前、誅邪破魔的決絕意誌,直射怪物的核心——那個鑲嵌著扭曲麵孔、彙聚了最多邪惡能量的章魚頭顱!
“破軍奧義·貫日!”
金色的虹光以無可阻擋之勢,瞬間貫穿了怪物的頭顱!劍光過處,那些扭曲麵孔上的痛苦表情驟然凝固,隨即在純淨的破魔金光中如同冰雪般消融!邪惡的控製能量被徹底淨化,扭曲縫合的血肉被至剛至陽的劍氣撕裂、焚毀!金色的劍氣甚至從怪物頭顱的後方穿透而出,餘勢不衰,在遠處的海麵上留下了一道短暫的金色痕跡!
巨大的合成獸發出了它生命中最響亮、也最絕望的悲鳴,那聲音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終於得以解脫的意味。它那龐大的身軀失去了所有活力,如同山崩般劇烈地抽搐、痙攣著,最終緩緩地、帶著無數破碎的觸手和汙濁的血肉,沉入了深不見底的、墨綠色的海水之中。隨著本體的消亡,那令人窒息的濃霧和無處不在的詭異聲音,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平息。
海麵逐漸恢複了暫時的平靜,隻剩下船隻輕微的搖晃,以及漂浮在海麵上的、散發著惡臭的怪物殘骸和大片大片的墨綠色汙血,無聲地證明著剛才那場驚心動魄、超越常人理解的戰鬥。
“海燕號”上,眾人微微喘息著,臉上並無勝利的喜悅,隻有沉重得化不開的凝重。海狼商會的殘忍、瘋狂與對生命極致的褻瀆,遠超他們之前的想象。用海妖的屍體碎片製造合成獸……這不僅僅是為了清空海域,更像是一種對古老智慧種族的刻意侮辱和挑釁,是為了他們的邪惡儀式所進行的冷酷無情的鋪墊。
“我們必須加快速度了。”雷恩收回目光,看著怪物殘骸最終被海浪吞沒的方向,聲音冰冷得如同極地的寒風,眼中卻燃燒著熊熊的怒火,“他們的儀式,恐怕比我們想象的更加邪惡、更加危險,也更加迫不及待。碎貝殼漁村的災難,僅僅是一個開始。”
真正的、足以席卷這片海域的風暴,還在後方醞釀。而“晨風之誓”的刀刃,已然斬破了這場陰謀的第一層偽裝,染上了那褻瀆造物的第一滴汙血。前路,注定更加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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