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海灘又來了一個女殺手左川芳子
日占區的上海灘,黃浦江的汽笛聲裡總裹著幾分不祥。日本憲兵隊特高科的黑色轎車在霞飛路上橫衝直撞,車頭上的膏藥旗隨著顛簸甩動,像一塊浸了血的破布。這棟盤踞在公共租界邊緣的灰色建築,鐵門上纏繞的電網在梅雨季節泛著青黑,牆縫裡似乎都滲著福爾馬林與血腥味——這裡是日本軍部釘在上海灘心臟上的毒刺,左手攥著特務統治的密令,右手舉著恐怖統治的軍刀,連空氣都被壓得喘不過氣。
織田真子的皮靴踏過審訊室的水磨石地麵,靴底沾著的血漬在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跡。她對著玻璃後的刑具冷笑,指尖劃過那把閃著寒光的武士刀。三個月來,針對馬飛飛的七次刺殺像投入黃浦江的石子,連像樣的漣漪都沒激起——先是在靜安寺路的咖啡館裡,刺客剛摸出勃朗寧就被服務生用托盤砸中手腕;後來在十六鋪碼頭的貨輪上,三名神槍手剛架起狙擊鏡,就被突然塌落的帆布蓋了個嚴實;最荒唐的是上周,七名特工偽裝成修電線的電工潛入法租界,結果被馬飛飛家的德國狼犬追得在弄堂裡亂竄,最後全被巡捕房逮了去。
"廢物!"織田真子將密電拍在桌上,電報紙上"軍部震怒"四個字刺得她眼睛生疼。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百葉窗上劈啪作響,像有人在用指甲撓著玻璃。她知道,自己這顆棋子快要被棄用了。
三日後,一艘從長崎開來的客輪停靠在彙山碼頭。跳板剛搭穩,一個穿黑色和服的年輕日本女人。她踩著日本木屐走下船。她發髻上插著支銀質發簪,簪頭雕成毒蛇吐信的模樣,和服下擺繡著暗金色的忍字紋樣。碼頭上的日本兵見了她紛紛立正敬禮,連憲兵隊的少佐都低頭哈腰——來者正是左川芳子,日本軍部從本土調來的"最終殺器"。她接過副官遞來的傘,目光掃過碼頭上熙攘的人群,嘴角勾起抹冰冷的弧度:"馬飛飛在哪?"
這個名字像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在上海灘的暗線裡炸開。上海軍統情報組秘密聯絡點、藏在四馬路的一家書鋪後頭,謝義慧正用狼毫筆蘸著朱砂在賬本上記賬,突然聽到後窗傳來三短兩長的叩擊聲。她掀開硯台底下的暗格,裡頭的電台還帶著餘溫。當"左川芳子抵滬"這六個字通過摩斯電碼傳出去時,她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這則電信中。這個日本女人的名字、在軍統檔案裡畫著三個紅圈,檔案照片上的她正站在東京監獄的絞刑架旁,笑容比絞索還要森冷。
重慶軍統總部的紅燈亮了整整一夜。戴笠將電報拍在親隨全忠義的麵前,雪茄煙的煙霧在他眼前繚繞:"馬上通知上海站,保住馬飛飛,不然軍統將損失慘重。"全忠義的指甲掐進掌心,他清楚馬飛飛手裡的青銅羅盤碎片意味著什麼——那是能讓日軍三個月內無法推進長江防線的法寶。
子夜時分,一輛糞車搖搖晃晃地拐進法租界的一條弄堂。車夫哼著靡靡之音,鞭子甩得啪響,車後箱裡卻藏著馬飛飛和魏光榮夫婦。上海軍統站長沈夢醉親自駕車,他特意在車軸上抹了桐油,連馬蹄鐵都裹著棉布,確保行車時連狗都驚動不了。"到了。"他低聲說,糞車停在一家掛著"福興飯店"木牌的鋪子後門。
飯店老板是個瘸腿的老頭,見了沈夢醉便掀開後廚的地窖門。順著潮濕的石階往下走,濃重的黴味裡突然混進咖啡香——地下室竟彆有洞天。兩百平米的空間被隔成三間,臥室裡擺著雕花大床,書房的書架上碼著線裝古籍,最裡頭的儲藏室裡,罐頭和壓縮餅乾堆到天花板。"這是青幫大佬老杜業溪當年避難用的地方。"沈夢醉笑著擰開台燈,暖黃的光線照亮牆上的暗格,裡麵擺著湯姆遜衝鋒槍和幾箱手榴彈,"委屈二位了。"
馬飛飛摸著牆上的木板,指腹觸到細微的彈痕:"比我在南京的公館安全多了。"魏光榮正往手槍裡壓子彈,聞言抬頭笑:"隻要能躲開那些象獵犬一樣東洋鬼子,睡豬圈我都樂意。"
沈夢醉沒笑。他走到牆角的木床前,掀開床板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這是緊急通道,直通三條街外的教堂。"他從懷裡掏出個巴掌大的金屬盒子,打開後裡麵的綠燈忽明忽暗,"這是中美合作所剛弄出來的感應器,方圓五十米有活物走動都能測出來。"
更讓人安心的是守在入口的三十六個居士。他們穿著青布短褂,腰間係著黑帶,每個人懷裡都揣著稱手武器——這是馬飛飛從青銅羅盤碎片儲物間中培養出來的幽靈護衛隊,據說個個能在百米外聽出腳步聲的來路。領頭的姓趙,是個獨眼龍,據說當年在長城抗戰時,用一把大刀砍翻了七個日本兵。犧牲了。被馬飛飛用青銅羅盤碎片功能複活,他認馬飛飛為主人。此刻他正坐在門後擦著匕首,刀鋒映著他僅剩的那隻眼睛,亮得嚇人……
可日本女殺手左川芳子帶來的,是比豺狼更難對付的暗影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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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夜的子時,感應器突然發出尖銳的"嘀嘀"聲。趙獨眼猛地站起來,匕首"噌"地出鞘,三十六個護衛瞬間圍成三圈,將馬飛飛夫婦護在中央。馬飛飛剛抓起電話,就聽見頭頂傳來玻璃破碎的脆響,緊接著是木板斷裂的"哢嚓"聲——日軍竟從飯店的天花板破頂而入!
"開火!"馬飛飛的吼聲剛落,子彈就像暴雨般潑灑過來。飯店大堂裡的八仙桌被打得木屑紛飛,掛在牆上的"財源廣進"匾額應聲落地。可日軍早有準備,二十麵防彈盾牌組成銅牆鐵壁,子彈打在上麵"叮叮當當"亂響,竟連個凹痕都沒留下。
"扔手雷!"魏光榮扯開丈夫的胳膊,自己抓起顆手榴彈就往盾牌縫裡塞。爆炸聲震得地下室的燈泡都在搖晃,可煙霧還沒散儘,就見盾牌牆又往前壓了半米。一個年輕的軍統特工剛探出頭,就被盾牌後伸出的三八大蓋膛上飛出的子彈射穿了喉嚨,鮮血濺在青磚地上,像綻開朵淒厲的紅梅。
"快撤!"馬飛飛拽著魏光榮往臥室跑,肩頭突然一陣劇痛——塊飛濺的彈片擦過鎖骨,血瞬間浸透了襯衫。他咬著牙掀開牆角的帆布,露出個像潛水艇艙門似的金屬物件,上麵刻著彎彎曲曲的符咒,正是東太平洋月亮群島鬼月魄師太贈予的遁空符無影機。
"這玩意兒真能跑?"魏光榮一邊往彈夾裡壓子彈,一邊往後扔著手雷。爆炸的火光映在她臉上,鬢角的碎發都被燎卷了。
"師太說能土遁十裡。"馬飛飛扳開艙門的拉杆,金屬摩擦聲在槍炮聲裡格外刺耳。八個軍統特工背靠背抵著入口,湯姆遜衝鋒槍的槍管都打紅了,三十六個青銅羅盤居士則像幽靈似的貼著牆根移動,手裡的短刀在黑暗中劃出銀光。
左川芳子站在飯店二樓的窗台前,和服的袖子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她看著盾牌牆後不斷倒下的士兵,突然從發髻上拔下銀簪——那竟是支偽裝成發簪的信號槍。綠色的信號彈劃破夜空時,地下室的入口突然傳來巨響,日軍竟用炸藥炸開了通道!
"快進艙!"馬飛飛將魏光榮推進艙門,自己剛要鑽進去,就見趙獨眼撲了過來。老護衛用身體擋住掃射的子彈,胸口瞬間綻開十幾個血洞,他卻死死抓著門框,獨眼瞪得滾圓:"主人快走!"
艙門"哐當"關上的瞬間,馬飛飛看見趙獨眼的身體像斷線的風箏般倒下。土遁倉法器的雷鳴聲震得耳膜生疼,他趴在舷窗上往外看,隻見土遁符無影機前端的鑽頭開始旋轉,像枚燒紅的鐵樁紮進泥土裡。那些防彈盾牌、那些黑洞洞的槍口,都隨著地麵的塌陷漸漸遠去。
機艙裡彌漫著燒烤的泥土味。兩個穿白大褂的青銅羅盤居士正給馬飛飛夫婦處理傷口,鑷子夾出彈片時發出輕微的"叮"聲,紗布一圈圈纏上去,很快就被血浸透。魏光榮按住丈夫的手,指尖冰涼:"彆回頭看。"
而在福興飯店的廢墟上,左川芳子正對著通訊器說話。她的聲音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湖麵,聽不出絲毫波瀾:"大日本軍部織田司令,為了聖戰的進展。屬下有個好消息,還有個壞消息。"
無線電裡傳來織田司令壓抑著怒火的聲音:"先說好的。"
"馬飛飛的秘密據點找到了。"左川芳子低頭看著腳下的彈殼,用腳尖碾了碾,"在軍犬尤馬路的指引下,已經完全控製。"尤馬路是條德國黑背,此刻正趴在地上舔著爪子上的血,那是從趙獨眼身上蹭到的。
織田的笑聲從聽筒裡炸開,震得左川芳子皺了皺眉。沒等笑聲落下,她便緩緩開口:"壞消息是,馬飛飛他們一夥人、坐著個會鑽地的鐵盒子逃跑了。"
"八嘎!"無線電裡傳來東西摔碎的聲音,"左川芳子,你要是抓不住馬飛飛,就提著腦袋來見我!"
左川芳子掛了通訊器,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她朝身後招招手,一個裹著黑袍的老者走上前,手裡捧著台造型古怪的儀器——底座是日本生鐵鑄就的龜甲,上麵豎著根金屬天線,屏幕上跳動著綠色的波紋。"華文基長老,"左川芳子的目光落在屏幕上,"能追上嗎?"
老者枯瘦的手指在龜甲上敲了敲,屏幕上的波紋突然凝成道清晰的紅線:"遁空符依賴青銅羅盤的靈力驅動,老衲這"忍者神龜探測器"專門捕捉這種靈力波動,他們還跑不遠。"
左川芳子抬頭望向天邊,那裡正泛起魚肚白。她知道,這場追逐才剛剛開始—馬飛飛手裡有能逆轉戰局的法寶,而她左川芳子,手上卻有能穿透泥土的探測器,上海灘這片被鮮血浸透的土地,就是馬飛飛與左川芳子最好的棋盤。
雨又開始下了,這次帶著鹹腥的海風氣息。左川芳子用和服袖子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指尖觸到冰涼的皮膚。她想起出發前軍部總長的訓話:"上海灘的每塊磚都在等著被染紅。"現在看來,這話倒沒說錯。
土遮甲艙裡,馬飛飛正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泥土發愣。魏光榮將塊壓縮餅乾塞進他嘴裡,輕聲說:"沈站長之前說,下一站去教堂。"他嚼著餅乾,突然覺得滿嘴都是沙子的味道。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地下深處,那道綠色的紅線正緊追不舍,像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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