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鬼市換得深海圖
鬼市的燈火在海溝深處明明滅滅,像被潮水揉碎的星子。馬飛飛踩著半融的浮冰走進市集,靴底碾過的冰晶裡裹著細碎磷光——那是鮫人淚凝固後的痕跡,按鬼市規矩,是今夜唯一的通用貨幣。
他懷裡揣著三枚羅盤碎片,最邊緣那塊已泛出暗紅,像是吸飽了血氣。“留王島的海圖,換這塊碎玉。”黑袍攤主的聲音從兜帽下漏出來,帶著海溝特有的濕冷。馬飛飛挑眉,指尖掀開攤主麵前的油布,泛黃的羊皮紙上,留王島的海岸線像道猙獰的傷疤,每個暗礁、每處灘塗都標著猩紅三角,旁側小字密密麻麻:“水雷陣”“暗堡群”“關東軍第五師團駐地”。
“再加十挺水冷重機槍。”馬飛飛摩挲著羅盤碎片,指腹的薄繭蹭過冰涼的玉麵,“我知道你們剛從沉船裡撈了批馬克沁。”
黑袍下的手指蜷了蜷,最終點了點頭。當馬飛飛將海圖卷成筒塞進懷裡時,攤主忽然輕笑:“留王島的火山口藏著秘密,比軍火值錢得多。”1卡賓槍。她指尖劃過槍身的朱砂符籙時,馬飛飛恰好撞開艙門,海圖的邊角掃過她的發梢。真子仰頭時,發間的碎珠落進他衣領,冰涼的觸感讓他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三營的弟兄說,留王島西側有處珊瑚礁,漲潮時能隱住十艘登陸艇。”她的聲音混著機艙的嗡鳴,睫毛上還沾著檢修槍支時蹭的機油。
馬飛飛展開海圖,果然在西海岸找到個不起眼的月牙形標記,旁邊用鉛筆寫著“鬼打牆”——那是峀奇他們的暗語,意為土著人能通過的迷陣。他忽然注意到真子的袖口磨破了,露出腕上道淺疤,像條褪色的紅線。“上次在呂宋島劃的?”他伸手想碰,卻被她偏頭躲開,卡賓槍的槍托輕輕撞在他胳膊上。
“給盟軍發報。”馬飛飛收回手,假裝去敲海圖上的日軍指揮部,“三天後,子時登陸。”真子低頭裝彈的瞬間,耳尖悄悄紅了。
二、鐵流暗湧聚鋒芒
盟軍的艦隊在霧隱島以東五十海裡遊弋,像群蟄伏的巨獸。馬飛飛站在“海狼號”潛艇的艦橋上,枝子抱著藥箱從他身後經過,帆布鞋底碾過甲板的積水,濺起的水珠落在他褲腳。“昨天教你的止血帶結,再打一遍我看看。”他忽然轉身,正撞見她慌忙把繃帶往圍裙裡藏。
枝子的手指在顫抖,蝴蝶結打得歪歪扭扭。馬飛飛彎腰幫她調整,指腹擦過她手背時,她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藥箱裡的鑷子“當啷”掉在地上。“緊張什麼,”他撿起鑷子塞進她掌心,“又不是讓你去扛機槍。”遠處傳來美軍操練的口號,枝子望著那些金發士兵,忽然小聲說:“我姐姐……就是死在美軍轟炸裡的。”
馬飛飛沉默片刻,從口袋摸出顆水果糖——是上次芳子塞給他的,草莓味的糖紙在陽光下泛著粉。“盟軍也分好壞,”他剝開糖紙塞進她嘴裡,“就像咱們這邊,也有敗類。”甜味在舌尖散開時,枝子忽然笑了,眼尾的淚痣像沾了蜜。
軍火庫的大門敞開時,芳子正蹲在角落給箭矢裝倒鉤。她穿了件洗得發白的粗布褂子,領口歪著露出半截鎖骨,馬飛飛遞過塊乾淨的藍布條:“綁上,彆讓木屑紮著。”芳子仰頭接布條時,發繩突然鬆了,烏黑的長發瀑布似的落在馬飛飛手背上,帶著海風的鹹腥味。
“馬團長,要不要試試?”芳子撿起支箭塞給他,指尖故意在他掌心撓了下。馬飛飛拉弓時,她從背後貼著他的胳膊矯正姿勢,胸脯若有若無地蹭著他後背。“箭頭要對準太陽的方向,”她的呼吸噴在他耳後,“就像這樣……”遠處傳來峀奇的口哨聲,馬飛飛猛地鬆手,箭矢擦著靶心釘進木樁,震落的木屑濺了芳子一脖子。
出發前夜,火山溶洞裡燃起三百堆篝火。馬飛飛舉著酒壇,真子搶過他手裡的酒碗一飲而儘,酒液順著下巴流進衣領;枝子蹲在他腳邊,默默幫他包紮磨破的靴底;芳子則把烤好的魚塞進他懷裡,魚鱗沾了他滿手。“明天,”他望著跳動的火光,忽然覺得這場景比南京城頭的殘垣更讓人踏實,“讓鬼子知道,這東太平洋的海,不是他們能說了算的。”
三、槍擊炮吼破黎明
子時的海麵上,霧氣濃得像化不開的墨。馬飛飛蹲在登陸艇前端,真子的發梢時不時掃過他肩膀——她正往槍管裡填特製的燃燒彈,硫磺的氣味混著她發間的鮫油香,奇異地讓人安心。“等拿下留王島,”真子忽然說,“我教你用唐刀劈椰子。”
“先教我怎麼躲過子彈吧。”馬飛飛笑著偏頭,正好對上她眼裡的光。峀奇吹哨的瞬間,真子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往礁石後躲,一顆流彈擦著他耳朵飛過,在岩壁上炸出串火星。“下次機靈點。”她的聲音在發顫,手卻死死攥著他的袖子不放。
清障的土著青年躍入水中時,枝子正在後艙給傷員包紮。馬飛飛抱著個被炸傷腿的小兵衝進來,血滴在枝子白淨的圍裙上,像綻開的紅梅。“按住他的腰!”枝子突然變了臉色,利落地劃開傷員的褲腿,匕首寒光閃過,挑出的彈片帶著血珠濺在馬飛飛胸口。“彆看。”她突然捂住他的眼睛,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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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鋒號響起時,芳子的箭雨已覆蓋了日軍崗哨。馬飛飛舉槍衝鋒時,她像道影子跟在他左側,箭無虛發。當一顆手雷滾到腳邊時,芳子猛地撲過來把他按在身下,爆炸聲裡,他聞到她頭發裡的硝煙味,還有淡淡的梔子花香——那是她藏在發間的乾花。“傻不傻!”馬飛飛扯開她沾滿塵土的衣襟,看見她胳膊上的擦傷,忽然想罵人,聲音卻軟得像棉花。
最慘烈的廝殺在火山口附近。日軍的機槍壓得他們抬不起頭,馬飛飛正想滾去炸碉堡,真子突然咬住他的袖口:“用這個。”她解下發間的銀簪,簪頭嵌著的炸藥餅在火光裡閃著紅光。子彈穿膛而過的瞬間,馬飛飛看見真子的唐刀刺穿了日軍機槍手的喉嚨,血濺在她臉上,像極了她常畫的朱砂妝。
朝陽升起時,留王島的旗幟換了新顏。馬飛飛坐在礁石上,枝子正用海水幫他擦臉上的血汙,真子靠在他肩頭擺弄繳獲的日軍指揮刀,芳子則把顆剛摘的野果塞進他嘴裡。酸甜的汁液在舌尖散開時,他忽然覺得,這太平洋的風裡,除了硝煙味,好像還多了點彆的什麼滋味。
“下一站,東京。”馬飛飛摸出那把嵌著碎片的手槍,槍口指向北方,“得去把芳川和櫻花接回來。”那位身為日本皇室公主的女人,冒著通敵的風險為他生下女兒,此刻正被日本軍部軟禁在深宮。真子的刀鞘輕輕撞了撞他的胳膊,枝子的手帕還攥在他手心,芳子的笑聲混著海浪聲——這一次,他覺得身後的人,比槍膛裡的子彈更讓人踏實。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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