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太平洋軍統抗日警備區正式成立
東太平洋·霧隱島
黎明前的海霧裹著鹹腥，潮聲如戰鼓擂動礁石。馬飛飛推開青銅羅盤碎片儲物間的暗門，那艘美國海軍陸戰隊贈的潛艇正泛著冷光。三十六個居士魚貫而出，青灰色僧袍掃過艙壁，帶起細碎回聲。螺旋槳攪碎墨色海水時，他望著舷窗外掠過的磷光生物，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掌心的羅盤碎片。
霧隱島西端的暗礁群裡，灰黑色艇身如鯨背拱出海麵。馬飛飛披著油布雨衣躍下甲板，雨點砸在羅盤碎片上，幽綠磷光順著裂紋遊走——這是每月朔日才顯形的"鬼市鑰匙"，此刻正映得他眼底泛著冷光。
濕沙在腳下陷出淺坑，他徑直走向岩壁間那道被潮藻密裹的暗門。掌心按上斑駁石壁時，暗門發出陳年朽木的呻吟。黴濕的木香混著海鹽味撲麵而來，馬飛飛點燃的鬆脂火把"噗"地爆開火星，照亮了用油布裹緊的長箱陣——年前從鬼市換來的軍火，在海沙與火山灰封存下，仍泛著凜冽的金屬寒氣。
"清一色，美式家什。"他吹聲口哨，指尖扯開最上層油布。1903春田步槍並列如林，五百支1卡賓槍臥成銀河，十挺bar勃朗寧輕機槍的槍管在火光裡泛著幽藍。一萬發步槍彈、一萬發卡賓槍彈、一萬發機槍彈碼成小山，一千枚k2手雷像蟄伏的鐵甲蟲，共同堆出沉默的金屬丘陵。
槍管上的朱砂符籙在火光中若隱若現，那是鬼市鑄槍匠摻著野狼血的手筆。"據說能把鬼子魂魄釘在彈道上。"馬飛飛撫過冰冷槍身，忽然低笑，"鬼市不開張則已，開張就要血債血償。"
雨幕裡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三列人影破開雨簾，在洞口站成沉默的方陣。
第一列最前是真子，左頰那道從眉尾斜貫唇邊的疤痕在雨裡泛著淡白——那是九州武道館決鬥師兄姿三千多時留下的勳章。她和服下擺掖在腰間，露出鮫皮纏裹的唐刀鞘，雨水滑過刀鞘時竟無半分滯澀。身後跟著技子與芳子，同款和服下藏著同樣的鋒銳。
"馬君。"真子聲音帶著武道者特有的金石氣，"三百勞工已能列陣衝拳，十名姐妹能在十息內拆裝槍械。該讓他們見見真家夥了。"
第二列的峀奇赤著上身，古銅色胸膛上的飛魚戰紋在雨裡泛著油光，魚尾蜿蜒沒入左肋——那是霧隱島"逐潮者"的圖騰。遲聖莉編著綴滿硨磲片的細辮，每步都帶起細碎的碰撞聲，像把潮聲係在了發間。三百名土著青年男女跟在身後，黝黑的皮膚上滾動著雨珠，望向軍火堆的眼裡燃著野火，喉嚨裡的低吼讓空氣都震顫起來。
第三列的冚家鏟一襲黑衫，袖口"抗日除惡"四個銀線小篆在雨裡閃著冷光——那是上海灘暗影盟的印記。柳井生戴著圓框墨鏡，嘴角總掛著三分笑意，腰間無護手短刃卻薄如蟬翼，刃尖隱在陰影裡。三百名精壯漢子踏著草鞋，綁腿上還沾著南洋橡膠園的紅泥，削短槍托的英製李·恩菲爾德步槍在背上泛著啞光。
馬飛飛舉起火把，火星在雨裡炸開。
"諸位——"他的聲音穿透雨幕，"年前從留王島救回三百同胞，從慰安所接回十位姐妹，從群島請來三百獵手，從暗影盟借來三百好漢。今天，發槍，也定名分！"
"名分？"真子眉峰微挑。
馬飛飛從懷中掏出油布裹著的電報紙，展開時雨水在紙麵凝成水珠又滾落："戴老板回電——東太平洋軍統抗日警備區即日成立。沈夢醉兼司令，我任獨立一團團長。編製一千零二十三人，轄三營一連。"
雨聲驟然低了半分，仿佛天地都在屏息。
"真子——特務連連長！"
唐刀出鞘半寸，雨水順刃而下，在地麵砸出銀亮的線。真子單膝觸地，濺起的水花在火把映照下如碎金。
"峀奇、冚家鏟、柳井生——一、二、三營營長！"
三聲抱拳同時響起，拳眼朝天，虎口抵胸，骨節碰撞聲驚飛了洞頂棲息的海鳥。
"技子、芳子——武術總教官！"
兩柄唐刀在雨裡交擊，迸出的清越龍吟蓋過了潮聲。
霧隱島腹地的火山溶洞裡，一千零二十三人分作三方。東麵，真子帶領三百勞工與姐妹練破鋒八刀，木刀劈砍聲震得鐘乳石落下雨滴，泥地上的腳印裡很快積滿汗水與雨水。西麵，峀奇父女領著土著青年踩在尖利珊瑚渣上，逐潮步起落如浪，遲聖莉的螺號聲刺破溶洞，驚得洞外魚群躍出海麵。南麵，暗影盟好漢的竹槍帶著蛇毒腥風，無影十三槍的突刺讓空氣都泛起漣漪。
馬飛飛站在最高的鐘乳石上，忽然拔槍朝天。
"砰——砰——砰！"
三槍在穹頂撞出龍吟般的回響。所有人同時收勢，目光齊刷刷聚過來。
"今日起——"他的聲音在溶洞裡蕩出層層疊影，"你們不再是勞工、慰安婦、獵手、江湖客！"
"你們是——"
"東太平洋軍統抗日警備區獨立一團的戰士！"
"子彈要替南京三十萬冤魂開口！"
"刀要替活埋的礦工討血債！"
"槍尖要替焚毀的村莊立墓碑！"
他拔出鬼市換來的短劍，劍身"凡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的小篆在火光裡流轉。
"此戰——"劍尖指天。
"雖遠——必誅！"
一千零二十三條喉嚨同時爆發出的吼聲，衝破溶洞，掀散雨雲，撞向整個東太平洋的夜空。
當夜，霧隱島最高的火山口升起新旗。漆黑旗麵上，銀線繡就的雄鷹正振翅欲飛，鷹爪緊扣的唐刀鋒芒畢露。
馬飛飛獨自佇立旗下，掌心的羅盤碎片忽然發燙。血色小字浮現："七日後，鬼市開在海溝，以鮫人淚為引。"
他握緊碎片，望向北方——那裡有日寇聯合艦隊的母港，有硫磺與鐵蹄交織的煉獄。
"七日後，"他輕聲說，像對自己，又像對三十萬冤魂，"我帶你們回家。"
海風卷著硝煙與鹽粒掠過，黑旗在夜空中獵獵作響，像一聲永不消散的呼號。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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