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老嘬著牙花子:“聽著像鬼子的鬼故事,可眼下也沒彆的招,死馬當活馬醫吧。”
馬飛飛掐滅煙頭:“那就這麼辦——先找裂縫,再把楔子塞回去。”
劉老樂了:“說得輕巧,裂縫要是真在黃泉,你還得下去買門票?”
芳川指了指霧牆:“也許不用下去,裂縫就在霧裡,隻是咱看不見。”
正說著,霧突然“嗡”地一聲往回收了十幾米,露出一條青石小路,跟超市搞活動拉隔離帶似的。
鄧老瞪著眼:“謔,說曹操曹操給讓道?”
馬飛飛卻警惕起來:“越是主動請客的飯店,越可能賣天價,小心有詐。”
話雖這麼說,四人還是排成一列往裡走。小路兩旁霧氣翻湧,像兩堵軟牆。走了約莫五分鐘,眼前豁然開朗——一座破廟出現在眼前,門口橫七豎八停著幾輛軍用卡車,正是運送佛魔像的車隊。可司機、押運士兵全沒了,隻剩一堆衣服,跟下班脫在澡堂子似的。
芳川聲音發顫:“是無麵氣……傳說被它吞掉的人,肉身會直接蒸發,隻留下衣服。”
劉老蹲下檢查衣服,領口全是冰碴子:“陰氣重得能凍啤酒。”
這時,廟裡傳來“咚咚咚”的敲擊聲,像有人拿腦袋撞木魚。馬飛飛拔槍,一腳踹開門——個佛魔像正供在破廟中央,他半金光閃閃的佛臉,另一個供台坐一個猙獰漆黑的魔臉,詭異得讓人發怵。更離譜的是,像前的地上跪著一圈“人”——準確說是霧做的人形,沒五官,白得發亮,齊刷刷朝佛像磕頭,動作整齊得像黑白片動畫。
鄧老咽了口唾沫:“這啥?霧做的粉絲見麵會?”
芳川低聲說:“它們在給佛魔像‘補能’,等充滿了,裂縫就會開大。”
馬飛飛當機立斷:“甭管啥粉絲,先把像搬回原來的坑裡。”
劉老苦笑:“兄弟,這像少說一噸重,咱四個人扛?你當咱是螞蟻搬家?”
馬飛飛指了指卡車:“有現成的車,就是沒司機。鄧老,你會開不?”
鄧老一拍胸口:“軍統駕校第一名,上車!”
四人七手八腳把佛像往卡車上抬。剛抬起來,那些霧人突然齊刷刷“扭頭”——雖說沒五官,可誰都能感覺到它們在“瞪”人。下一秒,霧人像潮水般湧了過來。劉老甩出一把符紙,“劈裡啪啦”炸出一串火球,勉強擋住一波。芳川抽出折扇,“唰”地打開,扇麵上畫著日本晴明桔梗印,她一口血噴上去,桔梗印瞬間放出金光,把霧人燙得“滋滋”冒白煙。
馬飛飛和鄧老趁機把佛像推上車。鄧老一腳油門,老卡車“吭哧吭哧”啟動,順著原路往外衝。霧人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瘋狂追車。劉老坐在車廂裡,雙手結印,大聲喝道:“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萬劫,證吾神通!”一道金色屏障罩住卡車,霧人撞上來,全被彈飛。
芳川卻急喊:“屏障撐不了五分鐘!”
馬飛飛咬牙:“五分鐘夠了,鄧老,飆起來!”
卡車一路狂飆到小山坡的深坑旁,鄧老一個漂移把車橫在坑邊。四人跳下車,合力把佛魔像往坑裡推。佛像一落地,坑裡“哢嚓”一聲裂開一道金紋,像鎖扣對上了號。可佛像太重,隻進去一半,霧人就追到了五十米外。
劉老急吼:“快,血祭!”
芳川二話不說,拿折扇在掌心一劃,鮮血嘩嘩往佛像上流。馬飛飛也割破手掌,兩人一起把血塗滿佛像。
佛像沾血後,金光大盛,自己“轟隆”一聲坐進坑裡,嚴絲合縫。幾乎同時,遠處霧裡傳來一聲巨獸般的嘶吼,像有什麼龐然大物被強行關了門。霧人瞬間定格,接著像被吸塵器吸走似的,“嗖嗖”全往坑裡鑽,幾秒就消失得乾乾淨淨。
天空“嘩”地撒下一束陽光,灰霧散了,村子露了出來——房屋完好,能聽見雞鳴狗叫,可一個人影都沒有,靜得嚇人。
劉老喘著粗氣:“人是救不回來了,但裂縫總算堵上了。”
馬飛飛望著空蕩蕩的村子,心裡堵得慌。芳川握住他的手:“至少,東瀛海保住了。”
鄧老叼著煙,拍拍馬飛飛的肩膀:“走,回聯絡站給戴老板交差。這趟活兒,夠咱倆吹一輩子。”
卡車晃晃悠悠往回開。路過海灘時,四人看見海麵上浮起一道七色彩虹,像誰在天上刷了道漆。
芳川輕聲說:“傳說阿彌陀丸歸位後,海上會出現‘佛虹’,給迷航的人指路。”
馬飛飛咧嘴笑:“那敢情好,回去路上不怕迷路了。”
夕陽下,老卡車沿著彩虹的方向,一路開回了軍統聯絡站。戴老板收到電報,隻回了六個字——“乾得漂亮,加餐。”
馬飛飛把電報揉成團扔海裡,伸了個懶腰:“加餐不如加假,老子要回家抱媳婦睡覺!”
芳川挽住他的胳膊,笑得眉眼彎彎:“回家可以,先陪我去吃碗拉麵,我餓得能吞下一頭牛。”
劉老和鄧老在後麵起哄:“加兩碗!記戴老板賬上!”
夕陽把四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像四條會走路的筷子,晃晃悠悠,朝煙火氣裡去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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