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門碼頭起霧時，嘉陵江的水渾得像剛熬好的火鍋底料。馬飛飛、公孫真人、峀瘦佬三人押著一船"鋼大爺"——那是硬得咬不動的特種鋼——正吭哧吭哧往兵工廠挪。前頭撐篙的老王嘴裡還嚼著泡蘿卜，含糊著叮囑："穩當些，彆讓鬼子嗅出這趟貨的厲害，這可是要他們命的家夥！"
到了廠壩，廠長圍著鋼條轉了兩圈，笑得牙花子都露出來："好家夥！這鋼火真叫巴適！老子得多打幾把"重慶造"，讓龜兒子小鬼子喝西北風去！"馬飛飛抹了把汗："沒啥，全靠老王帶路穩當。"老王笑嘻嘻從懷裡掏出荷葉包："來，墊墊肚子，剛在臨江門買的醬肉包子，還熱乎著呢！"
四人蹲在牆根下，咬得包子油水直流。廠長忽然壓低聲音："對了，江北那邊，小鬼子起了個鐵砣砣炮樓，鋼筋鐵骨的，咱們的炸藥啃不動。哥幾個，有空搭把手不？"馬飛飛把剩下的包子一口塞進嘴："要得！正好去掀了他的攤子。"峀瘦佬把指關節捏得劈啪響："聽說裡頭還有咱們的勞工，正好裡應外合，痛快！"公孫真人摸出羅盤："我先去踩個點，瞅瞅有沒有暗河，鑽地龍給他來一下！"
說走就走。半道上撞見個逃出來的棒棒軍，喘得像拉風箱："炮樓在尖尖山上，鐵絲網纏得跟蜘蛛網似的，鬼子的刺刀亮得能閃瞎眼。"馬飛飛拍拍他肩膀："帶路，咱們繞後門。"
夜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公孫真人端著羅盤，嘴裡念念有詞："左三右七，水位落坎，往這邊掏！"峀瘦佬把鋤頭舞得跟風車似的，土疙瘩濺得老高："老子就不信，挖不穿你這鐵王八！"手板心磨出了血泡，他扯塊布一纏："痛個屁，當給鬼子放血了！"
挖到炮樓底下，馬飛飛正把炸藥碼成一排準備點引線，上頭忽然傳來"跨跨跨"的皮鞋聲——是巡邏的鬼子。他一個鷂子翻身躲進暗河，心裡罵道：等會兒就讓你飛上天！
轟的一聲悶響，炮樓晃了三晃，半邊牆直接塌了。日軍嘰裡呱啦亂成一團，馬飛飛帶頭衝下山："兄弟們，撤！"
回了廠裡，廠長直接擺了桌"慶功酒"，土燒酒辣得喉嚨發燙。老王端起碗："下回跑灘，還叫上我！"馬飛飛嘿嘿笑："要得，缺你可不行！"
日子過得飛快，截軍火、炸炮樓、救勞工，忙得腳不沾地，心裡卻踏實。半夜坐在南濱路吹江風，峀瘦佬眯著眼："等把小鬼子踹到太平洋喂魚，老子就回碼頭扛大包，討個媳婦生倆娃。"公孫真人撚著胡子："我去老君洞掃地，種一籠萵筍，閒了就打兩把太極。"馬飛飛仰頭灌口老酒："我回十八梯，開個老蔭茶鋪子，聽人擺龍門陣到天黑。"
第二年開春，霧都的霧氣裡混進了花椒香。三人剛從江南拖了一船藥材回來，就被沈夢醉揪到較場口燙毛肚。紅湯翻著花，鴨腸七上八下涮得剛好，沈夢醉滋溜喝口酒："上頭發話了，你們三個的功勞簿厚得能打棺材板了！仗打完，江邊給你們留三間吊腳樓，看江景吃火鍋，巴適得很！"峀瘦佬辣得嘶嘶吸氣："要得！院子裡種兩窩七星椒，海椒麵香飄五裡！"公孫真人笑眯眯的："我再掛個銅風鈴，風一吹叮叮當當，安逸得板！"
正說得熱鬨，通信兵一頭闖進來，手裡的急電直晃："湘西那邊，狗日的在山洞裡藏了座軍火庫，準備運到前線搞大事！"馬飛飛把筷子一扔："山洞？老子熟！那年蛇骨灘又不是沒鑽過。"沈夢醉攤開地圖："比蛇骨灘難搞，在半山腰，一條棧道細得像線，還裝了探照燈，照得跟白天似的。"公孫真人"啪"地把羅盤扣在桌上："莫慌，山人自有妙計，明晚摸黑先去看地形。"峀瘦佬一抹嘴巴："我去找幾個會爬岩的老表，在石壁上給他開個後門！"
又是說走就走。到了山腳下，老鄉端出滾燙的紅薯："弟兄們，墊墊肚子，坡陡路滑，把草繩纏穩當！"夜裡月亮躲進了雲裡，坡上亂石滾得厲害。公孫真人打前陣，短劍當開山刀用；峀瘦佬在中間護著，草繩當安全帶；馬飛飛殿後，耳朵豎著聽動靜。快到裂縫時，"嘣"一聲落石滾下來，峀瘦佬反手把馬飛飛推出去，自己胳膊被劃了道血槽："小意思，蛇骨灘那次比這凶多了！"
鑽進裂縫，黑得徹底，全靠摸石壁往前走。裡頭水聲滴滴答答，像催命的鐘。公孫真人掏出迷魂散，順風一揚，幾個守著的鬼子立馬睡得跟死豬似的。峀瘦佬三兩下就把鎖頭捅開了。裡頭炮彈堆得像山，馬飛飛把炸藥捆成捆："多裝點，一次性送他們坐飛機！"引線還沒接完，棧道口又傳來皮鞋聲。公孫真人喊了聲："風緊，撤！"三人剛梭出裂縫，背後就"轟隆隆"山崩地裂，半邊山塌了，鬼子哭爹喊娘的聲音混在裡頭。
回村的路上，老鄉舉著油燈在村口等："我就曉得你們準行！灶房還有醪糟湯圓，快趁熱吃！"峀瘦佬吸溜著湯圓："打完仗，接你去重慶，我請你吃正宗九宮格，辣到你喊媽！"公孫真人笑眯了眼："再給你整間江景房，風鈴一響，安逸慘！"
馬飛飛站在田坎上，望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心裡默念：再使把勁，太平日子就快來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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