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瀛蜃樓鬼市”跟被戳破的氣泡似的，“噗”一聲碎成渣渣。濃霧“嘩啦啦”往後退，露出黑黢黢的海麵和天。那些日本怨靈沒了主心骨，立馬成了無頭蒼蠅，哭爹喊娘地化成煙散了。
世界突然靜下來，隻剩小船“吱嘎吱嘎”晃，還有眾人喘得跟風箱一樣的粗氣。
“搞……搞歸一了？”童女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嗓子乾得冒火。
鄧老一屁股癱在甲板上，喘得跟跑了十裡地的狗似的：“多虧飛飛小友瞄得準，把幕後那日本鬼兒子釘死了！這鬼地方不能久留，那殘魂雖滅，可能擺這種局，背後肯定有人撐著，麻溜撤！”
師雲玄“哢”地把劍收回鞘，衝馬飛飛抬了抬下巴，算是難得誇了人。冷酷哥這一下，馬飛飛心裡正嘿地樂呢，可還沒樂夠——
大天狗夫人冷冰冰的聲音就潑了盆冷水：“彆嘿了，那殘魂穿的狩衣領口，繡的是玉藻前‘百鬼陰陽寮’的紋。我們行蹤早暴露了，那狐妹兒怕是已經在磨刀等著了。”
馬飛飛心裡“咯噔”一下，抬頭望天，夜空黑得跟鍋底似的，遠處海浪跟打悶雷一樣，“轟隆轟隆”往這邊壓。
“雖然說她狐妹兒不會害我們，但是還是先溜了再說！”馬飛飛抹了把臉，衝眾人吼：“都抓緊囉，開整！”
小船跟被抽了一鞭子似的，“嗖”地朝更黑的夜色裡鑽，屁股後麵拖出一條白浪，活像給大海劃了道口子。
可沒跑多遠，鄧老突然皺緊眉頭：“遭逑！追魂印！”
原來那日本鬼子殘魂死前留了後手，一絲灰氣跟蛇一樣纏上了馬飛飛的念珠，這會兒“滋啦”一聲化成張狐狸臉，張嘴就往他胳膊上咬。馬飛飛“哎喲”一聲，手臂瞬間烏青一塊，跟被潑了墨似的。
“日你媽！死都死透了還咬人一口！”馬飛飛痛得直跳腳。
師雲玄眼疾手快，一劍削過去，灰氣被切成兩截，可斷口立馬又長出新尾巴，甩都甩不脫。
鄧老趕緊咬破指尖，“啪”地把血拍在馬飛飛肩頭，飛快畫了個血符：“替形換位，疾！”血符“嘭”地炸成一隻血鴿，撲棱棱往夜空飛，那灰氣被鴿影一引，立馬跟了上去。馬飛飛胳膊上的烏青這才慢慢褪了，可整條膀子麻得跟過電一樣，沒點兒知覺。
“血鴿拖不了多久，兩炷香內必須找地方躲！”鄧老喘著氣說。
“前麵三十裡有個‘海眼’，每月朔夜會噴‘返魂燈’，燈一亮界壁就最薄，鑽進去就能甩掉尾巴！”童女突然一拍腦門，想起了關鍵地方。
“那還磨嘰個屁！衝！”馬飛飛吼了一嗓子。
小船再次加速，船板被浪拍得“哐哐”響，跟隨時要散架似的。身後遠處，毛月亮底下，日本邪神的影子越來越清楚，鬼火成片亮起來，把海麵照得一片血紅，活像開了鍋的辣椒湯。
“龜兒些，追得比火鍋店排隊還凶！”馬飛飛咬著牙，把念珠往懷裡死死一摁，“師父，再撐一哈！”
大天狗夫人虛弱地“嗯”了一聲，聲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顯然剛才那支幽冥箭也把她抽得夠嗆。
兩炷香的時間眨眼就過，前方海麵突然“咕咚”一聲陷下去個大漩渦，黑得深不見底，像大海張開了嘴。漩渦中心，一點青火飄飄悠悠升起來——是返魂燈！
“就是現在！”鄧老把最後一張替形符拍在船頭，符紙“轟”地燃成火球，小船被火球裹著，“嗖”地一頭紮進漩渦。
身後，焰火鋪天蓋地撲到，卻隻撈到一縷青煙。漩渦“咣當”一聲合上，海麵又恢複了平靜，跟啥都沒發生過一樣。
黑，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船像被扔進了墨汁桶，耳邊隻剩自己“咚咚”的心跳。忽然，“啪”一聲輕響，一盞青燈在船中央自己亮了，燈苗隻有黃豆那麼大，卻把眾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映在船艙壁上，像一群張牙舞爪的鬼。
“這燈隻能亮三次，剛才破幻境用了一次，替形引走追魂印又用了一次，還剩最後一次。”大天狗夫人的聲音飄乎乎的，“省著點用。”
馬飛飛咽了口唾沫，點點頭，剛想說話，燈苗突然“劈啪”炸了個火花。火光裡，他清清楚楚看見——
燈芯上，坐著一隻指甲蓋大的東瀛邪神，正衝他咧嘴笑，尾巴一甩，一滴邪門血落在燈罩上，“滋啦”一聲，燈苗瞬間小了一半。
“我日——”馬飛飛頭皮炸得發麻，伸手就想拍。
“彆動！”師雲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邪門血封燈，你一拍，燈立馬就滅。想活命，就讓它吸，吸飽了自己會走。”
果然，那東瀛邪物低下頭舔著血，舔得滋滋有味，尾巴卻越來越淡，最後“噗”地化成一縷白煙，順著燈罩縫隙鑽出去，沒影了。
燈苗總算穩住，隻剩半粒黃豆大，搖搖晃晃的，跟隨時要滅似的。
“龜兒子，連口燈油都要搶著喝，東瀛邪教手下真是餓癆餓瞎的！”馬飛飛嘴上罵，心裡卻寒得透透的——血都能追到燈裡，說明他們壓根沒甩掉那東瀛邪教。
“前方要上岸了。”鄧老突然壓低聲音，“海眼儘頭是‘無歸灘’，引魂石會在那兒冒頭。但那兒也是東瀛邪教的地盤，咱得趁燈滅前摸黑把事兒乾完，不然——”
他話還沒說完，船底“咚”地一聲，像是撞到了啥硬東西。眾人低頭，透過船板縫一看——
黑水底下，密密麻麻全是慘白的人手，正托著船底，一步一步，把船往岸邊送。
“我日，這歡迎儀式也太熱情了嘛！”童女握緊鐵紅鏟，手心全是汗。
馬飛飛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把念珠往手腕上纏緊，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
“要得！上岸就上岸，老子正好問問東瀛邪教，他們追了一路累不累，要不要喝口老蔭茶解解渴！”
燈苗晃了晃，像是在回應他的狠話，又像是隨時會滅。
小船被無數白手托著，悄無聲息地滑向黑暗深處。
無歸灘，到了。啷個說呢，無歸灘這地方，光是聽名字就曉得——來了就彆想歸家！按咱重慶崽兒的口頭禪：這地方“凶得批爆”，險得能讓人“腦殼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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