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嗡嗡聲跟蹚水聲像催命的鑼，穿破幽藍洞子的水響，越來越近——追兵都快到跟前了！
“狗日的！陰魂不散！”老刀臉青得發黑，“唰”地抽出腰後頭的短刀，眼睛急得掃來掃去。這洞子除了他們進來的水道，連個出口都沒得，純純是個死胡同！
梁俏媚強壓著頭暈，背抵著冰沁的岩壁，眼神倒穩得很：“老刀，還有彆的路沒？”
“有個錘子！”老刀往地上啐了口，“這鬼地方邪乎透了，老子從來沒摸到過！”他目光落回符文黑石跟深潭，眼神又驚又疑，“除非…走水底下…”
馬飛飛胸口的岱宗石燒得越來越凶，手裡的斬煞刀“嗡嗡”直響，差點就要脫手飛出去。腦殼裡那些碎畫麵又翻湧起來——黑黢黢的暗、亮閃閃的刀光、死死的封印…還有種被壓在水下的、說不出的大“東西”在動！
他猛地瞅向那深不見底的水潭。潭水在幽藍苔蘚光底下，黑得讓人發慌。而斬煞刀跟岱宗石的感應，不光來自黑石，更深的地方，好像就在這潭水底下！
“走水下！”馬飛飛脫口喊，聲音急得發啞，“感應是從水下來的！”
“下水？”老刀眼睛一瞪，“這潭水深淺不曉得，冰得刺骨，底下有啥子怪物都不曉得！娃兒，你莫不是遭石頭晃了腦殼？”
就在這時候，進來的水道裡“唰”地射進來幾道刺眼的手電光，硬把洞子的幽藍靜氣撕得稀爛！鬼子那粗聲粗氣的日語呼喝，聽得清清楚楚！
“來不及扯了！”梁俏媚急喊，“信飛飛的！”
老刀咬咬牙，把快熄的煤油燈往懷裡一揣：“媽的，賭了！跟到我！”他深吸口氣，“撲通”一聲悄沒聲滑進潭裡，冰得他猛地一哆嗦。
馬飛飛扶著媽，也緊跟著紮進水裡。
潭水比暗河的水還冰，剛下去就差點把四肢凍僵。更嚇人的是，一進水，就有股說不出的壓頭感從四麵八方向來湧，好像這水沉得稠得很，帶著種老得掉渣的懶勁，不準活人進來。
馬飛飛手裡的斬煞刀“嗡”得突然凶起來，刀身還冒出淡淡的青黑光暈，照亮了前頭一小片水。胸口的岱宗石燙得很，一股勁勉強扛住那鑽縫的陰寒跟壓力。
老刀在前頭使勁下潛，靠到刀光辨方向。水下啥子都看不見，除了上頭隱約透下來的幽藍光，四周全是墨黑。馬飛飛那股怪感應成了唯一的路標，牽著他們往潭底更深處鑽。
肺子裡的氣耗得飛快，冰冷水壓得胸口發疼。梁俏媚臉開始發青，動作明顯慢了。馬飛飛急得心都要跳出來。
突然，下頭的黑裡頭，隱隱冒出個巨大的、不規整的黑影！那影子像蹲到的巨獸，散發出讓人發怵的蒼涼跟死氣。斬煞刀的“嗡”聲這下子飆到了最凶！
他們剛湊近那黑影，變故突然來了！
一股猛得很的暗流，沒打招呼就從黑影裡頭湧出來——根本不是自然水流，裡頭裹著濃得化不開的陰狠、暴躁、絕望的亂勁！像遭封了無數年的凶煞氣，找著個口子要泄出來！
“咕嚕嚕！”老刀遭暗流衝得一歪，嗆了口水。
馬飛飛猛地把媽拉到身後，手裡的斬煞刀下意識往前一遞！
刀身青黑光“唰”地亮得刺眼！跟衝過來的亂煞氣“砰”地撞在一起！
沒巨響，就隻有股精神上的狠震！馬飛飛腦殼“嗡”地一下，無數更清楚但還是碎的畫麵瘋了樣往裡頭鑽：慘烈的古戰場、斷成截的兵器、染血的黑旗子、個穿破甲、拿跟他刀差不多的古刀的大背影，吼得不甘，最後裹著數不清的凶煞氣，“轟”地撞進這暗河地脈，被後來人用黑石符文硬封到這兒…
曉得了！這水下黑影，怕是古戰場剩下來的、最凶的“煞氣”聚成的，古人用大本事封到這兒的！而斬煞刀，連岱宗石，都跟這封印扯得緊得很！
這哈子，說不定是山本耀男之前炸得地脈動了，也說不定是他這個“鑰匙”湊攏了——封印鬆了！
那煞氣暗流遭斬煞刀一擋，頓了下，可沒全散，反倒像遭惹毛了，更狂躁地湧起來，水溫好像又降了好幾度！
上頭水響嘩啦，幾道強光手電的光已經射進水裡——隱約看得見鬼子的潛水兵，拿得水下步槍往下搜！
前後都夾到了，真·絕境裡頭的絕境！
馬飛飛急得火燒火燎，眼睛死盯著下頭那冒亂煞氣的黑影中心。斬煞刀跟岱宗石的感應就指到那兒——那兒好像有個相對靜點的“窩”！
沒得時間猶豫了！
他猛地一拉老刀跟媽，用儘全身勁，往那煞氣湧的中心、也是感應最凶的方向，拚命往下潛！
像穿破了層冰得稠的屏障，四周的壓力突然鬆了點！那狂躁的煞氣流好像遭啥子勁推開了——他們竟然鑽進了個粘到那大黑影側邊的、不起眼的窄縫裡！
縫口遭塊天然鼓出來的石頭遮得巧，裡頭勉強能容一個人過，而且…竟然沒得水！還有股弱得很的風從縫深處吹出來！
“咳咳咳！”三個人癱到冰硬的石地上，咳得撕心裂肺，貪心地吸著帶黴味的氣。身後就是隔到潭水的無形屏障，隱約聽得見外頭鬼子潛水兵攪水的響，還有模糊的日語命令。
他們暫時安全了。
老刀魂都還沒歸位，摸了摸那看不見的“水膜”，又瞅了瞅馬飛飛手裡光慢慢暗下去的斬煞刀，聲音乾得發啞：“日他先人…這…這到底是啥子鬼名堂？”
馬飛飛喘著氣，看向縫深處那不曉得通到哪點的黑。斬煞刀在這兒靜下來了，隻有岱宗石還留著點溫熱的餘勁。
他想起腦殼裡那個悲壯的封印背影，還有山本耀男說的“新世界之門”。
一個嚇人的想法冒了出來。
難道山本耀男想要的，不光是他的骨髓…他真正想搶的，是這山肚子裡頭、古人花大代價封到的…老早以前的凶煞勁？
而他自己，馬飛飛，這把“鑰匙”，恐怕是開這嚇人力量的…關鍵得很的東西！
縫深處，冷風“嗚嗚”地哭，好像在悄悄說更深的秘密跟危險。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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