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繡花接過劍,指尖輕撫劍身,觸感微涼,如撫舊時常用的繡針。她輕聲說:“它太細,不似劍。”
“正因細,才能穿重甲,破心防。”馬飛飛望著她,目光懇切,“你以針繡圖,以針殺人,如今,我贈你一柄能繡山河、能斬奸佞的劍。你可願執之,與我共除倭寇?”
林繡花抬頭,那雙曾隻映絲線與繁花的眼眸,此刻如針尖般銳利,卻又沉靜如水,映著太湖的波光。她將劍收入袖中,隻說了一句:“一針一線,皆有因果。我繡的,從來不隻是花。”
自此,林繡花成為馬飛飛麾下第八劍客,代號“繡影”。
裡劍在手,她行於暗處,專司刺殺與情報傳遞。她曾混入日軍的慶功宴,身著繡滿繁花的和服,以一曲柔美的蘇南舞蹈近身,趁日軍軍官沉醉之際,劍自袖出,細如流光,一劍封喉,無人察覺;她曾潛入日軍軍營,偽裝成縫補軍衣的民婦,借縫補之機,以劍為針,紅絲線為墨,在衣物襯裡繡下兵力部署與換崗時間,再輾轉送出;她甚至曾偽裝成慰安婦,接近日軍高級軍官,在枕畔輕語間,裡劍悄無聲息刺入心室,待天明發現時,隻當是暴病而亡,不留一絲痕跡。
她不喜豪言壯語,不重虛禮排場,每次任務歸來,便獨自待在暗房中,取出一方白絹,以紅線繡下一朵花。每繡一朵,便代表一樁血債得償,一朵梅花,是為犧牲的同胞;一朵菊花,是為淪陷的城池;一朵牡丹,是為光複的故土。白絹上的花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如血淚凝結。
馬飛飛從未問過她繡了多少朵,他知道,隻要倭寇一日未除,山河一日未複,蘇州河的水一日未清,她手中的針,便一日不會停。
某夜,太湖之上,月光如練,灑在水麵,碎成萬點銀星。
林繡花獨坐船頭,手中無劍,隻有一根細細的紅線,串著一枚小小的銅錢。錢眼極小,她卻能凝神靜氣,讓紅線穩穩穿過錢眼,往複不停。
馬飛飛走近,輕聲問:“為何總穿錢眼?”
她不抬頭,指尖仍在動作,聲音平靜無波:“夫在時說,心正,針才直。穿得過錢眼,才刺得穿賊心。”
馬飛飛默然,望著她專注的側臉,良久,才緩緩道:“第八劍,不為耀目,卻最入骨。”
林繡花終於抬頭,月光映在她眼中,如針尖折射的冷光,卻帶著堅定的暖意:“我以柔克剛,以細行大義。劍雖小,亦可縫山河裂隙,補家國之傷。”
風起,蘆葦搖曳,湖麵泛起漣漪,碎銀般的月光隨之晃動。她手中的紅線靜靜垂下,影子落在水中,如同一針,欲繡儘這亂世的悲歡,繡出一個山河無恙的將來。
馬飛飛鑄劍,向來不循尋常兵刃之法。他深研中醫四診八綱之理,以“人身即天地,氣血通山河”為念,將醫道化入劍道,鑄出的劍,非止殺伐之器,更是調和陰陽、破邪扶正的義器。這柄裡劍,正取“八綱”中“表裡”之“裡”字,寓意直入根本,破其內虛,以微製強,以靜製動。
裡劍通體不足一尺二寸,劍身寬不過三厘,通體烏黑無反光,似能吸儘周遭光線,表麵無紋,卻暗藏極細微的螺旋刻槽,如經絡隱伏,可導引內力滲透。劍脊有極細一道銀線貫穿,乃銀絲熔鑄,既取“銀能驅邪、通脈”之意,亦是劍身受力時的應力緩衝帶,防其折斷。劍尖非銳利突刺之形,而是微微圓鈍,形如針鼻,卻鋒利至極,可刺入人體後旋轉挑撥,傷及心脈而不立時致命,令敵在無聲中衰竭。劍柄長僅三寸,以黑檀木為芯,外纏紅絲線,柄尾嵌一枚極小銅錢,錢眼正圓,正合“穿心”之意。劍鞘則以多層鞣製蛇皮與蠶絲膠合而成,柔韌貼身,可纏於小臂或小腿內側,藏於血脈之間,拔劍無聲,收劍無痕。
整柄劍重不過三兩,輕若無物,卻沉於心間。它非為正麵搏殺而生,專為“入裡破虛”而鑄,恰契合林繡花“以柔克剛,以細行大義”之道。劍身極細,螺旋刻槽可減阻破壓,能穿透日軍特製防彈內襯、皮甲接縫與關節軟肋;劍尖圓鈍卻鋒利,專斷筋脈、刺破心包,令敵內傷外不顯;劍脊銀線可導引內力,林繡花習有蘇南秘傳“指尖勁”,以氣貫指,借劍身傳導,直入敵人體內經絡,擾亂氣血運行,即便麵對“731”部隊訓練的悍不畏死的死士,也能使其瞬間失力。
夜行刺殺時,劍身吸光無反光,不易被察覺;貼身藏於劍鞘,行動無礙,便於偽裝;林繡花更常將裡劍拆解,劍身藏於發簪、旗袍盤扣、繡鞋夾層,劍柄化作手鐲,真正做到人劍合一,無形無相。她亦曾以裡劍為針,在白絹上繡出日軍據點分布圖,劍走絲線,一針一線,皆是山河血淚。
劍柄內側,刻有八字小篆,深嵌紅漆,非近觀不可見:“一針入裡,萬惡歸陰。”這八字,既是劍訣,亦是林繡花的誓言。
馬飛飛贈劍之時,曾對她說:“世人重表,喜見刀光劍影;我重裡,知真力在內,真義在微。你以針繡山河,我以劍成其道。此劍贈你,非為殺一人,而是破一局,正一氣,還天下一個清朗。”
林繡花撫劍良久,終將裡劍纏於左臂,低聲回應:“我本繡娘,不擅豪言。但從今起,我以劍為針,以血為線,繡的,是光複河山。”
夜風漸濃,太湖的浪輕輕拍打著船舷,如低低的嗚咽,又似無聲的呐喊。林繡花手中的紅線仍串著那枚銅錢,月光下,她的眼神堅定如鐵。這亂世之中,她曾以針繡繁花,如今以劍繡山河,一針一線,一刺一劍,皆為家國,皆為蒼生,皆為那些逝去的人與未竟的願。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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