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再續。
騰衝的硝煙還凝在斷壁殘垣間,帶著焦糊的煙火氣,高黎貢山的風已卷著刺骨寒意掠過山巔。馬飛飛立在崖邊,腳下峽穀深不見底,白日裡英軍被困的絕境,此刻已鋪滿日軍的屍體,成了名副其實的墳場。八卦金裝鐧斜倚肩頭,凝固的血跡在月光下泛著暗沉光澤,每一道血痕都像是刻在鐧身的戰書,無聲訴說著白日的慘烈。
“馬司令。”杜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連日行軍作戰的疲憊,卻依舊透著幾分利落。他快步上前,將一封用油紙仔細包裹的信件遞過來,指尖在信封邊緣輕輕敲了敲,像是在確認信件完好,“詹姆斯上尉派人送來的謝禮,還有這封密信。送信的弟兄說,詹姆斯臉色差得很,眼眶都是紅的,看著像是剛從鬼門關爬回來。”
馬飛飛轉身接過信,油紙的粗糙觸感透過指尖傳來,帶著山林的濕氣。他借著不遠處篝火跳動的火光拆開信封,目光掃過信紙,原本舒展的眉頭驟然擰起,眼底掠過一絲寒芒:“日軍在緬甸北部秘密集結了一支特種部隊,代號‘櫻花’,眼底是破壞盟軍滇西反攻計劃,還要刺殺前線關鍵指揮官。”他頓了頓,聲音沉得像塊鐵,“帶隊的,是佐藤。”
“佐藤?!”杜俊失聲叫道,隨即猛地捂住嘴,壓低聲音追問,“就是鬆山戰役裡被淩姑娘斬斷左臂的那個佐藤?他……他居然還活著?”
“活著,而且成了‘櫻花’的頭目。”馬飛飛將信紙攥在手裡,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青,“他想報斷臂之仇,我正好也想跟他算算鬆山的血賬——那些死在他毒氣彈下的平民,還有咱們折損的弟兄,這筆賬該清了。”
“司令,這佐藤可不是善茬。”杜俊湊近一步,聲音裡滿是擔憂,“上次鬆山戰役,咱們支隊折了三分之一的人,要不是淩姑娘冒著生命危險突襲他的指揮部,打亂他的部署,後果真不堪設想。這次他帶著特種部隊,裝備肯定更精良,手段也會更陰狠,咱們得多加小心。”
馬飛飛望向遠處的山穀,月光下的峽穀像一條蟄伏的巨蟒,透著說不出的凶險。他抬手拍了拍肩頭的金裝鐧,金屬的冰冷觸感讓他的眼神愈發堅定:“再難纏也得打。傳令下去,全軍休整一個時辰,補充乾糧和水源,一個時辰後向緬甸北部進發。目標——摧毀‘櫻花’部隊,活捉佐藤!”
杜俊愣了一下,隨即挺直腰板,抬手敬了個軍禮:“是!我這就去傳令!”他轉身要走,又停下腳步,回頭撓了撓頭,語氣裡帶著幾分好奇:“司令,要是真把佐藤抓住了,怎麼處置他?”
馬飛飛摸了摸金裝鐧的棱刺,指尖劃過冰冷的金屬,眼神一凜:“先留著他的命。等打完這場仗,我要讓他親眼看看,他拚命守護的所謂‘大日本帝國’,是怎麼一步步垮台的,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一個時辰後,遊擊支隊再度啟程。隊伍穿行在茂密的山林間,腳步放得極輕,隻有枝葉摩擦的沙沙聲,像一條無聲的巨蟒,悄然滑向未知的戰場。馬飛飛走在最前麵,金裝鐧在手中輕輕轉動,鐧身與空氣摩擦發出輕微的嗡鳴,他警惕地注視著四周的動靜,哪怕是一片落葉的異常飄落,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司令,這山裡的霧越來越重了。”李望山從後麵快步趕來,手裡握著一把鋒利的望劍,劍刃上還沾著早前戰鬥留下的乾涸血跡,“弟兄們心裡都有些發慌,這霧濃得連前方十米都看不清,怕日軍藏在霧裡搞突襲。”
馬飛飛停下腳步,伸出手,霧氣落在掌心,帶來濕冷的觸感。他環顧四周,濃霧像一層輕紗籠罩著山林,把樹木都變成了模糊的影子:“霧重是好事,能遮住咱們的行蹤,讓日軍摸不清咱們的虛實。讓弟兄們彆慌,都把眼睛放亮,耳朵豎起來,注意腳下的動靜,有任何異常立刻報告,不準擅自開槍。”
“是!”李望山應了一聲,又猶豫著站在原地,臉上露出幾分為難,“司令,前麵再走不遠就是緬甸地界了。聽說那邊的日軍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比咱們之前遇到的都凶,弟兄們私下裡議論,有些心裡沒底。”
馬飛飛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沉穩得像山岩:“望山,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整整四年,司令。”李望山不假思索地回答。
“四年裡,咱們打過的硬仗、惡仗還少嗎?”馬飛飛笑了笑,語氣裡帶著幾分豪氣,“日軍再凶,也是爹娘生的,也會疼、會死。咱們隻要團結一心,互相掩護,就沒有打不贏的仗。去告訴弟兄們,等打完這場仗,我把藏著的那瓶茅台拿出來,咱們大碗喝酒,不醉不歸!”
李望山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臉上的為難一掃而空:“司令,這可是你說的!弟兄們早就惦記你那瓶茅台了,都說那是你從鬼子軍官手裡繳獲的寶貝,藏了好幾年都舍不得喝。”
“我說的,絕不食言。”馬飛飛故意板起臉,“但誰要是在戰場上慫了,臨陣退縮,可就沒份喝了。去吧,傳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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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望山咧嘴一笑,轉身快步離去,嘴裡還哼起了不成調的軍歌,給沉悶的行軍增添了幾分生氣。
隊伍繼續前進,行至一處狹窄的山坳時,馬飛飛突然抬手示意隊伍停下。空氣中隱約傳來一絲異樣的氣味,不是山林的草木清香,而是一種刺鼻的化學氣味,若有若無。
就在這時,偵察兵小李貓著腰快步跑回,臉上帶著凝重的神色,額角還沾著霧水和泥土:“馬司令,前麵發現異常!有一隊日軍正在窪地裡搬運東西,看那樣子……像是毒氣彈!”
“毒氣彈?”馬飛飛眼神一凜,立刻蹲下身,從地上抓起一把土,感受著土壤的濕度和風向,“具體在什麼位置?有多少日軍?風向怎麼樣?”
小李也蹲下來,用手指在地上快速畫了個簡單的地形圖,線條急促卻清晰:“就在前麵三裡地的窪地裡,大概有二十多個日軍,分成兩組輪流搬運,還有幾個軍官在旁邊指揮。風是從咱們這邊吹過去的,暫時還沒聞到濃烈的氣味,但我剛才看得真切,有個罐子上印著骷髏標誌,跟之前情報裡說的日軍毒氣彈一模一樣。”
馬飛飛盯著地上的地形圖,手指在“窪地”的位置輕輕敲了敲,大腦飛速運轉:“這窪地三麵環山,隻有一條出口,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望山,帶尖刀班跟我去探探虛實,摸清他們的布防和毒氣彈的具體情況。其他人原地待命,保持隱蔽,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擅自行動。”
“是!”李望山立刻點頭,轉身招呼了幾個身手矯健的精銳戰士,“老張、小王、柱子,你們跟我走,保護好馬司令!”
馬飛飛帶著李望山等人,借著濃霧的掩護,悄然潛入前方的密林。透過枝葉的縫隙望去,隻見窪地裡果然有二十多個日軍,正小心翼翼地搬運著幾個圓柱形的金屬罐子,每個罐子都有半人高,表麵印著醒目的骷髏標誌,在霧氣中透著詭異的氣息。空氣中的刺鼻氣味越來越濃,讓人忍不住皺眉。
“司令,這味道……”李望山捂住鼻子,聲音裡帶著一絲慌亂,“是不是毒氣泄漏了?”
“彆慌,這是芥子氣的味道,目前濃度不高,應該還沒泄漏,隻是罐子密封不嚴透出來的。”馬飛飛低聲說道,目光緊緊鎖定在窪地中央的一名日軍軍官身上——那人身材高大,穿著筆挺的軍官製服,左臂空蕩蕩的,正是他們要找的佐藤大佐!
“司令,是佐藤!”李望山咬著牙,手裡的短刀握得更緊了,指節都泛了白,“這狗日的,居然還敢用毒氣彈!要不要我帶人現在就衝過去,宰了他!”
“彆衝動。”馬飛飛按住他的肩膀,眼神銳利如鷹,“你看他身邊那幾個罐子,底部好像有電線連著什麼東西,周圍還有幾個日軍正守著,手裡拿著類似遙控器的東西。這狗日的肯定留了後手,咱們貿然衝過去,不僅救不了人,還會中了他的圈套,讓弟兄們白白犧牲。”
就在這時,佐藤突然轉過身,對著身邊的日軍說了幾句日語,語氣急促而嚴厲。幾個日軍立刻停下搬運,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黑色的遙控器,手指緊緊按在上麵,眼神警惕地環顧四周。
“司令,他們要動手了!”小李的聲音裡帶著顫抖,緊緊攥著手裡的步槍。
馬飛飛立刻做出決定,聲音低沉而果斷:“望山,你帶人繞到日軍後方,切斷他們的退路,注意避開那些電線,彆觸發陷阱。我從正麵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等你們就位後,我們同時動手,速戰速決,不能給他們引爆毒氣彈的機會!”
“明白!”李望山點頭,帶著尖刀班悄然消失在密林中,動作快得像一陣風。
馬飛飛深吸一口氣,握緊手中的金裝鐧,鐧身的溫度隨著他的力道漸漸升高。他整了整衣領,大步走出了樹林,徑直朝著窪地方向走去,腳步聲在寂靜的山穀中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