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再續。
藥品入庫的喧囂散去後，東太平洋火烈島的夜恢複了慣常的節奏。魏光榮在藥房清點完最後一批盤尼西林，窗外的月光已斜斜鋪了一地。她指尖拂過藥瓶冰涼的玻璃表麵，忽然想起馬飛飛遞給她藥瓶時，眼底那抹掩不住的疲憊。她輕輕歎了口氣，轉身走向值班室——那裡還有三個重傷員等著她換藥。
與此同時，馬飛飛正站在盟軍司令部調查處的密室裡。電報機“嗒嗒”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他盯著譯電員手中的紙條，眉頭越鎖越緊。電文來自緬甸邊境的潛伏特工：“日軍已察覺猛撒藥庫失竊，正調遣‘鱷鯊’特戰隊追擊藥品下落，預計三日內，這支勁敵將從東瀛乘坐潛水艇，抵達東太平洋火烈島海域。”
“鱷鯊”——這個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針，刺進馬飛飛的記憶。那是日軍最精銳的特戰部隊，專司兩棲作戰與暗殺，隊員皆是從海軍陸戰隊中千挑萬選的亡命之徒，曾在太平洋島嶼爭奪戰中以殘忍高效聞名。馬飛飛握緊拳頭：“難道有內鬼？不然日軍怎會精準知曉藥品送至東太平洋火烈島？”
譯電員搖了搖頭，將另一份電文遞來：“還有一條消息——東太平洋盟軍海上艦隊明日將派‘海鷗號’運輸艦接應藥品，但因台風預警，可能延遲二十四小時出發。”
馬飛飛的心猛地一沉。延遲二十四小時，意味著他們必須在日軍特戰隊抵達前，守住藥品整整三天。而火烈島盟軍總醫院，除了少量守衛隊，幾乎毫無防禦能力。
淩晨三點，魏光榮終於處理完最後一個傷員的傷口，剛端起涼透的咖啡，值班室的門就被推開了。馬飛飛走了進來，軍裝上還帶著夜露的潮氣。
“你怎麼來了？”魏光榮放下咖啡杯，注意到他臉色不對，“出什麼事了？”
馬飛飛在她對麵坐下，聲音壓得很低：“日軍派了‘鱷鯊’特戰隊，正在來的路上。藥品必須在二十四小時內運走，否則……”
魏光榮的手頓了一下，咖啡濺出幾滴，在桌麵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痕跡。她很快恢複鎮定：“我知道了。藥品已經分裝完畢，隨時可以裝船。但‘海鷗號’延遲出發，我們得想辦法拖住時間。”
“我打算在碼頭設伏。”馬飛飛從懷裡掏出一張火烈島地圖鋪在桌上，“‘鱷鯊’擅長兩棲突襲，一定會選擇夜間從碼頭附近的礁石區登陸。我帶人埋伏在那裡，爭取拖延他們至少十二小時。”
魏光榮的目光落在地圖上，指尖輕輕劃過碼頭的位置：“不行，太冒險了。‘鱷鯊’有三十多人，裝備精良，而你從緬甸帶來的隊員加上守衛隊也不過十幾人，正麵衝突根本擋不住。”
“這是唯一的辦法。”馬飛飛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你負責保護藥品和傷員，其他的事，交給我。”
魏光榮看著他，忽然想起滇緬公路上的那個雨夜——他也是這樣，用身體為她擋住飛來的子彈，自己卻受了重傷。她咬了咬唇，從抽屜裡拿出一個急救包塞進他手裡：“帶上這個。裡麵除了藥品，還有我自製的煙霧彈——用辣椒粉和硫磺做的，雖然簡陋，但能暫時乾擾視線。”
馬飛飛接過急救包，指尖觸碰到她微涼的手指。他頓了頓，從脖子上取下一條紅繩，上麵穿著一枚子彈殼做的吊墜：“這個給你。如果……如果我沒能回來，你就帶著它，替我看看勝利那天的太陽。”
魏光榮接過吊墜，子彈殼還帶著他體溫的餘熱。她搖了搖頭，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不許說這種話。你必須回來，我們的約定還沒兌現。”
馬飛飛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好，我答應你。”
天亮時，馬飛飛帶著老周和十名隊員，悄悄潛入了碼頭附近的礁石區。他們躲在嶙峋的岩石後，借著晨霧的掩護，觀察著海麵的動靜。海風帶著鹹腥的氣息吹拂著臉頰，遠處傳來海鳥的鳴叫，一切都顯得格外平靜。
然而，馬飛飛知道，這份平靜很快就會被打破。
上午十點，海麵上出現了一個黑點。那是一艘小型快艇，正以極快的速度向火烈島駛來。馬飛飛舉起望遠鏡，看清了快艇上的標誌——一隻猙獰的鱷魚與鯊魚融合的圖騰。
“準備戰鬥！”他低聲命令道，隊員們立刻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快艇在距離海岸五百米處停了下來，十幾名身穿黑色兩棲作戰服的日軍特戰隊員跳入海中。他們手持水下呼吸器，像一群潛伏的獵食者，借著礁石的掩護向岸邊遊來，動作敏捷而無聲，很快就接近了碼頭。
“放！”馬飛飛一聲令下，隊員們同時開火。子彈呼嘯著穿過空氣，擊中了最前麵的幾名日軍特戰隊員。日軍反應極快，立刻分散開來，利用水形和地形尋找掩體還擊。
“八嘎！”一名日軍軍官模樣的人躲在岩石後，用日語喊道，“他們是遊擊隊員！藥品一定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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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飛飛冷笑一聲，從懷裡掏出魏光榮給的煙霧彈，點燃後扔向日軍的方向。煙霧彈“嗤”地一聲冒出濃烈的白煙，混合著辣椒粉的刺鼻氣味，瞬間籠罩了日軍的陣地。日軍特戰隊員被嗆得連連咳嗽，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
“撤！”馬飛飛大喊一聲，帶著隊員們向後方的叢林撤去。他們必須把日軍引開，為藥品的轉移爭取時間。
日軍軍官揮舞著手槍嘶吼：“追！彆讓他們跑了！”
雙方在叢林中展開了追逐戰。馬飛飛帶著隊員們，利用對地形的熟悉不斷變換位置，時不時地開槍還擊。日軍特戰隊員雖然裝備精良，但在複雜的叢林環境中，卻顯得有些笨拙。
中午時分，馬飛飛帶著隊員們撤到了醫院後山的懸崖邊。這裡是火烈島的最高點，往下看去，能清楚地看到碼頭的全貌。馬飛飛舉起望遠鏡，看到“海鷗號”運輸艦已經抵達碼頭，隊員們正在緊張地裝運藥品。
“再堅持一會兒，”他回頭對隊員們說，“等藥品裝完，我們就撤。”
然而，日軍特戰隊也發現了他們的位置。十幾名日軍特戰隊員從兩側包抄過來，將他們圍在了懸崖邊。日軍軍官站在一塊岩石上，用生硬的中文喊道：“馬飛飛！投降吧！你跑不掉了！”
馬飛飛沒有理會他，而是從懷裡掏出一枚信號彈對著天空發射。紅色的信號彈在空中炸開，像一朵鮮豔的花——這是他和魏光榮約定的信號，意味著藥品安全，立即撤退。
醫院裡，魏光榮看到信號彈，立刻指揮隊員們將最後一批藥品搬上運輸艦。她站在碼頭上，望著後山的方向，心提到了嗓子眼。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夾雜著日軍的嘶吼聲。
“魏醫生，快上船！”老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帶著幾名隊員，護送著最後一批傷員衝上了運輸艦。
魏光榮咬了咬牙，最後看了一眼後山的方向，轉身登上了運輸艦。
“海鷗號”緩緩駛離碼頭，馬達聲漸漸遠去。魏光榮站在甲板上，望著越來越遠的火烈島，忽然看到後山的懸崖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馬飛飛站在那裡，對著運輸艦的方向揮了揮手，海風拂過他的軍裝，獵獵作響，身影在陽光下格外挺拔。
後山的懸崖邊，馬飛飛看著遠去的運輸艦，終於鬆了口氣。他轉身麵對日軍特戰隊，握緊了手中的槍。
“來吧，”他輕聲說，“讓我看看，你們這些‘鱷鯊’，到底有多硬的殼。”
槍聲再次響起，回蕩在火烈島的上空。而遠處的海麵上，“海鷗號”運輸艦正乘風破浪，向著勝利的方向駛去。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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