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抱怨、不滿、茫然,這些可不是好的基調詞彙。
似乎李凡的反應,與她所搭建的框架,完全相反了。
看著無垠的大海,看著充滿殺氣的戰士。
他怎麼會是頹廢的心境呢?
不過,於佳穎沒有質疑出聲,而是耐著性子等待著後續。
他可是李凡啊!
能把陸遊唐婉的故事,從最開始差點沒人聽得下去的情況,反轉成沈園名片的奇才。
不見全貌,未聽全詩,還是不能太早下結論的。
“玉盤珍羞直萬錢。”
“停杯投箸不能食。”
“拔劍四顧心茫然。”
“好!”
先不論前四句詩和眼前的環境搭不搭,至少與李凡剛剛描述的心境是完全契合的。
而按照一般先抑後揚的習慣,這種有轉折的詩,第三聯往往就是轉折的重點詩句。
於佳穎趕忙收攝心神,專心聽著他接下來要作出的句子。
“欲渡黃河冰塞川。”
“將登太行雪滿山。”
於佳穎:“???”
怎麼還在壓抑?
前三聯壓抑著情緒,直到最後一聯才想要進行轉折。
這可比第三聯就轉,最後一聯再情緒遞進,進一步鞏固住轉折後的情感,要困難多了。
還是說,這一首詩真就隻是李凡的抱怨發泄之作?
可怎麼看都不可能是這樣的。
就李凡這一路走來給她留下的印象,他絕不可能在這樣的大事麵前,插科打諢,萌生不滿的。
“閒來垂釣碧溪上,忽複乘舟夢日邊。”
這世界是沒有薑太公和伊尹的典故的,所以這兩句出來,就算是對東古國學研究甚深的於佳穎,也隻能單純從字麵上來理解。
不過,比起前麵幾句,體現了頹廢茫然的心境。
這一句,即便沒有典故襯托,卻也是不同的情感寄托。
流露著對未來生活的憧憬之意。
情緒在這一刻開始發生變化。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最後兩句,李凡直接就是朝著大海方向吼出來的。
仿佛是將前邊所有積攢著的鬱悶頹廢,徹底變成前進的力量。
咚——!
鐘聲響起,仿佛是對這一首詩的稱讚。
最後那一句,猶如點睛之筆。
不僅契合了眼前的創作環境,更是將整首詩的情緒推向了高潮。
緊隨鐘聲之後,則是一尊仗劍而立的文人金身。
“真的是太厲害了,這一首詩,居然是歌行體。
詩歌詩歌,現在的人誰還記得,詩歌不隻有絕句,律詩,還有古體詩,有歌行體。
這種隨意而做,句式韻腳靈活,擁有自身節奏與韻律,以直抒胸臆,發泄情緒為目的詩歌,便是歌行體。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沒有哪種體裁的詩歌,比歌行體更適合在這裡創作而出。
李老師,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最後這一句點睛之筆,真的是太妙了。
這首詩,你打算叫什麼名字?”
“詩名就在詩句當中。”
“濟滄海?”柳智鈞聞言接過話茬說道。
“不對,是行路難。”
李凡糾正道。
“濟滄海隻是整首詩要達到的結果,若以這個為題,僅僅隻能表達出轉折之後的情緒。
而行路難則貫穿全文。
前邊的壓抑迷茫,中間的憧憬未來,再到最終的反問回答,長風破浪雲帆遠洋。
既是創作者三段情緒的層層遞進。
同時也讓閱讀此詩的人,能夠得到情感的共鳴。
隨著創作者的情緒,跌宕起伏,最終衝向高層。
而這所有的情緒,都可以凝聚為三個字。
那便是,行路難。”
於佳穎替他解釋了一遍,隨即則含笑看向李凡說道。
“這首詩歌,應該還有另一層映射意義吧?”
“放在其他地方的話,於教授剛說的那些已是全部。
但放在眼下……”
李凡點點頭道。
“東古的文化複興之路,便是如此。
行路難,也是東古這一路走來的縮影。”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於佳穎喃喃念叨道。
“如果加上這一層映射,我倒是更喜歡這一句反問了。
看似迷茫自問,實則已經有了衝破一切的力量。
你當真一個人挺起了整個東古的文化脊梁了。”
“不,不是我一個人,而是我們大家。”
李凡的目光看向遠海。
“東古從來就不是哪個人的東古,而是我們大家的東古。
一代一代人的前赴後繼,所以造就了東古五千年文明的延續至今。
沒有誰可以砍斷我們的文脈。
就算沒有李凡,也會有張凡、趙凡。
東古受損的文脈,終究會被我們修複。
我們終有喊出這句話的時候。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破浪會有時!
直掛雲帆濟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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