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點星·破妄_汴京風雲:寒門巨賈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29章 點星·破妄(1 / 2)

第二十九章點星·破妄

汴京府衙的簽押房,彌漫著一種陳腐、陰冷、令人窒息的壓抑氣息。牆壁是斑駁的灰黑色,不知多少年未曾粉刷,牆角堆積著厚厚的灰塵和蛛網。空氣裡混合著劣質墨汁的臭味、廉價皂角的澀味、汗漬浸透木頭散發的酸餿味,以及一種更深層的、屬於刑具和冤屈的冰冷鐵鏽腥氣。幾盞油燈豆大的火苗在穿堂風中搖曳不定,將人影拉得如同扭曲的鬼魅,在牆壁上張牙舞爪。

沈墨軒蜷縮在冰冷堅硬的青磚地上,身體因寒冷和深入骨髓的劇痛而無法控製地微微顫抖。那隻被破布爛木包裹的右手,每一次微弱的脈搏都帶來撕裂靈魂的痛楚,仿佛有無數燒紅的鋼針在裡麵攪動。後背撞擊城牆的鈍痛、肺腑的灼痛、尤其是星瞳強行開啟、洞穿黃牙謊言後帶來的、如同腦髓被攪碎的持續性劇痛,如同無數條冰冷的毒蛇,啃噬著他的意誌,將他拖向昏厥的深淵。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喉頭腥甜翻湧,被他死死壓住。破舊的單衣早已被冷汗和滲出的淤血浸透,在陰冷的空氣中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黴味和血腥氣。

他被粗暴地扔在這裡已經半個時辰。沒有水,沒有食物,甚至沒有一句問話。隻有門外衙役偶爾的嗬斥聲和鐵尺敲打桌麵的聲音,如同催命的鼓點。

這是下馬威。是敖鷹。是衙門裡對付他這種“下九流”的最常用手段——用環境的陰冷、身體的痛苦和時間的煎熬,磨掉你的銳氣,摧毀你的意誌,讓你在恐懼中崩潰,最終任其擺布。

沈墨軒低垂著頭,散亂的頭發遮住了臉,身體蜷縮得更緊,仿佛真的已經不堪承受。然而,在那片汙穢的頭發遮掩下,在那雙緊閉的眼皮下,一點冰冷的暗金寒芒,如同永不熄滅的九幽鬼火,在絕對的黑暗和劇痛中無聲地燃燒著。星瞳帶來的恐怖感知力,即使在被動狀態下,也如同最精密的聲呐,穿透厚厚的牆壁和木門,捕捉著外麵的一切動靜。

腳步聲。沉穩,帶著一絲刻意放慢的節奏。一個能量場如同冰冷的、帶著油膩感的灰霧,朝著簽押房靠近。氣息平穩,心跳有力,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和…一絲隱藏極深的貪婪。

吱呀——

沉重的木門被推開,帶進一股更冷的穿堂風。昏黃的燈光下,汴京府衙的捕快班頭張貴走了進來。他身材不高,但很敦實,穿著半舊的皂色公服,腰間挎著鐵尺。兩撇精心修剪的鼠須下,是一張圓胖、看似和氣卻透著精明的臉,那雙三角眼在油燈光下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他身後跟著一個捧著簡陋托盤、臉色麻木的年輕衙役。托盤上放著一碗渾濁的涼水,一個又乾又硬的雜麵窩頭,還有一小碟黑乎乎的鹹菜。

“小子,醒醒!”張班頭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在陰冷的房間裡回蕩。他用腳尖踢了踢沈墨軒蜷縮的腿。

沈墨軒身體似乎被驚動,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發出一聲壓抑的、帶著痛苦的低吟。他極其艱難地、如同耗儘了全身力氣般,緩緩抬起頭。那張臉在昏黃的光線下顯得更加慘白汙穢,眼窩深陷,嘴唇乾裂滲血,眼神渙散,充滿了極致的疲憊和茫然,如同一個被折磨到神誌不清的重傷者。

“班…班頭…”他嘶啞地擠出兩個字,聲音破碎不堪,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

張班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三角眼裡精光閃爍,似乎在評估這副慘狀的真假。他揮了揮手,身後的衙役將托盤放在沈墨軒麵前冰冷的地上。

“吃點東西,喝口水。”張班頭的語氣聽不出情緒,“死不了的話,待會兒老爺要問話。”他特意強調了“老爺”兩個字。

沈墨軒的目光似乎被那碗渾濁的水吸引,喉嚨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他伸出那隻還算完好的左手,顫抖著,極其緩慢地伸向水碗。手指觸碰到冰冷的碗沿,像是被燙到般猛地一縮,隨即又艱難地伸過去,小心翼翼地捧起碗。動作笨拙而吃力,仿佛捧著一座山。他湊近碗邊,小口小口地啜飲著渾濁的涼水,每一次吞咽都伴隨著喉嚨的劇烈起伏和壓抑的咳嗽,水漬順著嘴角流下,混合著臉上的汙垢。

他喝了幾小口,似乎恢複了一點力氣,又顫抖著拿起那個乾硬的窩頭,用牙齒艱難地撕咬下一小塊,在嘴裡費力地咀嚼著,如同在啃一塊木頭。整個過程,他都低垂著頭,身體因為虛弱和寒冷而無法控製地微微晃動,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張班頭抱著胳膊,冷眼看著,鼠須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很好。虛弱,恐懼,不堪一擊。這種狀態,正是他想要的。

“說說吧。”張班頭拉過旁邊一張吱呀作響的破椅子坐下,聲音帶著一種刻意放緩的、仿佛拉家常的腔調,卻透著無形的壓力,“黃牙說你補壺下毒,害了他老娘。你倒好,反咬一口說他懷裡有毒藥?現在人贓並獲,那包藥粉仵作正在驗,跑不了。小子,你這反咬一口,膽子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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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體微微前傾,三角眼如同毒蛇般盯著沈墨軒:“說說,你怎麼知道他懷裡有藥的?嗯?莫非…你早就知道他要栽贓你?還是…你跟他是一夥的?分贓不均鬨掰了?”

話語如刀,步步緊逼!看似詢問,實則處處陷阱!無論沈墨軒如何回答,都可能被扣上更大的罪名!

沈墨軒艱難地咽下嘴裡的窩頭渣,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喘息。他抬起頭,渙散的眼神似乎聚焦了一瞬,充滿了被巨大冤屈衝擊後的悲憤和絕望。

“…班頭…冤枉…”他聲音嘶啞,帶著哭腔,“小的…補壺…就…鐵片…樹膠…哪…哪來的毒…”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身體蜷縮成一團,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

張班頭皺著眉,臉上露出嫌惡,身體往後靠了靠。

沈墨軒咳了好一陣才平息,臉色由慘白轉為一種病態的潮紅,氣息更加微弱。他斷斷續續地、仿佛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說道:“…他…他拿壺來…哭嚎…小的…怕…就…就看他…他懷裡…鼓囊…那紙…那紙角…露…露了點…紅的…小的…在北邊…打仗…見過…軍裡…查奸細…搜身…就…就猜…”他語無倫次,邏輯混亂,將一個被嚇壞、情急之下胡亂猜測的流民形象演繹得淋漓儘致。

“猜的?”張班頭嗤笑一聲,三角眼裡閃爍著更加銳利的光芒,“猜得這麼準?連紙是紅的都猜到了?還猜到他用的是瀉藥混了老鼠尿?”他猛地一拍椅子扶手,聲音陡然拔高,“小子!在班頭我麵前耍花腔!你還嫩點!說!到底怎麼回事!”

威壓如同實質的巨石,轟然壓下!

沈墨軒身體猛地一顫,似乎被嚇住了,眼神更加慌亂。他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那隻廢手,身體抖得如同風中落葉。星瞳的刺痛在這巨大的壓力和緊張氣氛下驟然加劇!視野邊緣瘋狂閃爍著扭曲的紅光和黑斑!顱內如同被重錘猛擊!

不能慌!這是最後的機會!

他猛地抬起頭,那雙因劇痛和恐懼而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帶著一種瀕死掙紮般的絕望,迎上張班頭那咄咄逼人的三角眼!就在這目光接觸的瞬間——

嗡!

沈墨軒強行將最後一點殘存的精神意誌,如同壓縮到極致的火藥,轟然引爆!星瞳的視野在滅頂的劇痛中,如同燒紅的烙鐵,被他強行、極其短暫地、聚焦在張班頭那看似威嚴、實則充滿算計的臉上!

視野瞬間扭曲、拉近!張貴那張圓胖的臉在沈墨軒眼中如同被投入強酸,皮肉溶解,表象剝離!無數駁雜混亂的能量信息流如同決堤的洪水衝入腦海!但這一次,沈墨軒的目標無比明確!他放棄了所有細節,放棄了理解那些狂暴的信息!他將所有的力量,如同孤注一擲的賭徒,全部押在了捕捉張貴能量場中最核心、最活躍、最貪婪的那一點波動上!

如同在沸騰的油鍋裡尋找唯一一顆特定的氣泡!如同在狂風暴雨的海麵上鎖定唯一一座燈塔!

找到了!

在張貴那如同灰色油膩霧氣的能量場核心深處,一點極其微弱、卻異常活躍、散發著對“黃白之物”強烈渴望的暗金色光點,如同黑夜中的鬼火,驟然被星瞳鎖定!那是貪欲!是張貴此刻最強烈的、試圖從這樁“案子”中榨取油水的原始欲望!這欲望如此赤裸,如此強烈,甚至暫時壓過了他對真相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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