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煙蹤·初唔_汴京風雲:寒門巨賈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30章 煙蹤·初唔(2 / 2)

懸在喉嚨口的心並未完全落下,反而因這“進去”二字跳得更快。沈墨軒深吸一口帶著濃重濕氣的冰冷空氣,邁步跨過高高的門檻。門在身後沉重地合攏,將喧囂的雨聲隔絕在外。宅內是另一種寂靜,空曠的回廊,整齊的青石板地麵被雨水洗刷得發亮,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墨香和一種屬於官邸特有的、疏離而肅穆的氣息。

門房引著他,腳步無聲地穿過幾重院落。雨絲在廊簷外織成細密的簾子,庭院裡栽種的花木在雨水中顯得格外青翠,卻透著一股子寂寥。最終,他們在一處僻靜的小院前停下。院門虛掩著,裡麵隱約傳來棋子落盤的清脆聲響。

“大人就在裡麵,自己進去吧。”門房說完,便垂手侍立在廊下陰影裡,如同一尊沉默的石像。

沈墨軒定了定神,伸手推開虛掩的院門。

院內格局雅致,一座小小的八角石亭立在中央,四周是幾竿被雨水洗得翠綠的修竹。亭中石桌上,擺著一副棋盤,黑白二子糾纏,顯然是一局未了的殘局。趙元瑾並未穿著官服,隻一身家常的素色直裰,背對著院門,正憑欄望著亭外如織的雨簾,身姿挺拔如鬆。他身旁侍立著一個身材精悍的漢子,約莫三十許,一身不起眼的深灰色勁裝,抱著雙臂,眼神銳利如鷹隼,從沈墨軒踏入院門的那一刻起,那目光就如實質般釘在了他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評估,仿佛在掂量一件兵器的分量。此人氣息沉凝,如同一把收入鞘中的利刃,雖未顯露鋒芒,卻隱隱透出久經沙場的血腥氣。

沈墨軒心頭一凜。這護衛,絕非尋常家丁。

“大人。”沈墨軒停在亭外石階下,對著趙元瑾的背影躬身行禮。冰冷的雨水順著他的發梢、衣角不斷滴落,在腳下青石板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

趙元瑾緩緩轉過身。他的麵容在亭簷投下的陰影裡顯得愈發清雋,眼神平靜,看不出喜怒,隻淡淡地落在沈墨軒身上,掃過他濕透狼狽的模樣。

“借了我的名頭,惹下的麻煩,看來不小?”趙元瑾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如同山雨欲來前沉悶的空氣。他並未讓沈墨軒進亭避雨,任由他站在階下的雨地裡。

沈墨軒隻覺得那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直刺心底。他喉頭滾動了一下,壓下翻騰的心緒,沉聲道:“小人莽撞,給大人惹麻煩了。但今日之事,已非小人一己之私仇。”他抬起頭,迎著趙元瑾平靜卻極具穿透力的目光,“疤臉劉栽贓不成,惱羞成怒,今夜或明夜,便要縱火焚燒小人的攤棚!此其一。”

趙元瑾眉頭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眼神依舊沉靜,示意他繼續說。

“其二,”沈墨軒的聲音更低,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絕,“小人意外得知,疤臉劉在城南老碼頭西岸,廢棄漕倉旁的破船塢裡,藏匿了一批來路不正的藥材!劣質黴爛,卻假冒濟世堂的封箱,意圖投入市集,牟取暴利,草菅人命!”他緊緊盯著趙元瑾的眼睛,“而這批藥材背後,真正的主使者,是地龍幫的三爺!疤臉劉所為,皆受其指使!如今小人壞了疤臉劉的事,等同於打了三爺的臉,那縱火之禍,恐怕隻是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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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二字出口,亭子裡那抱臂而立的精悍護衛,眼神陡然變得無比銳利,如同淬了火的刀鋒,瞬間鎖定了沈墨軒。連一直平靜無波的趙元瑾,眉峰也終於蹙起,那深邃的眼眸中掠過一絲極其凝重、如同寒潭深水被投入巨石的波瀾。顯然,這個名字,代表著足以讓這位通判大人都感到棘手的分量。

亭子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亭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趙元瑾的目光如同無形的秤砣,沉沉壓在沈墨軒身上,似乎要稱量出他話語裡每一個字的真假與分量。那精悍護衛的目光更是銳利得如同實質的刀鋒,刮得沈墨軒臉頰生疼。

良久,趙元瑾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了幾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峭:“消息來源?”

沈墨軒心頭一緊。柳含煙那張掩在鬥笠下的、煙靄籠罩的臉瞬間閃過腦海。他不能提她,至少現在絕不能。

“一個…遊走於南城陰影裡的人。”沈墨軒斟酌著詞句,避開了柳含煙的名字和特征,“消息突兀,但事關重大,小人不敢不報,亦不敢不察!大人若不信,可派人隨小人前往船塢一探!若情報有假,小人甘受任何懲處!”他語氣斬釘截鐵,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趙元瑾沒有立刻回應。他轉過身,目光再次投向亭外連綿的雨幕,手指無意識地輕輕叩擊著冰冷的石欄。雨點擊打在竹葉上,發出沙沙的輕響,更襯得亭內一片死寂。

終於,他轉過身,目光落在身旁的精悍護衛身上:“雷烈。”

“屬下在!”那精悍護衛雷烈抱拳應聲,聲音如同金鐵交鳴,乾脆利落。

“你親自帶兩個人,”趙元瑾的聲音恢複了慣常的平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跟著他去船塢。隻看,不動。查明貨物真假、位置、守衛情況。若有變,即刻撤回,不可糾纏。”他頓了頓,目光如電般射向沈墨軒,帶著一種洞察人心的力量,“若情報屬實,那些劣藥便是鐵證。若為虛…沈墨軒,你該知道後果。”

那“後果”二字,平淡無奇,卻讓沈墨軒脊背瞬間竄過一股寒意。他用力點頭:“小人明白!”

“去吧。”趙元瑾揮了揮手,重新轉回身,隻留下一個凝望雨幕的背影,仿佛剛才那番決定,不過是指派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雷烈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對著趙元瑾的背影一抱拳,隨即大步走下亭階。他經過沈墨軒身邊時,那雙鷹隼般的眼睛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下撇了一下,露出一個混合著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近乎殘酷的興味表情。

“小子,”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金鐵摩擦般的質感,清晰地傳入沈墨軒耳中,“跟上。腿腳麻利點,彆拖後腿。記住大人的話,隻看,不動。若驚動了地頭蛇……”他冷笑一聲,未儘之意如同冰冷的刀鋒懸在頭頂。

沈墨軒咬緊牙關,用力點頭,將褡褳在胸前勒得更緊,那柄薄刃小刀的輪廓硌得生疼。他跟著雷烈迅速離開小院。院門外,剛才引路的青衣門房依舊垂手而立,如同影子。雷烈隻對他略一點頭,門房便無聲地引著他們,穿廊過院,走向宅邸的側門。

側門外狹窄的巷道裡,雨勢未歇。兩個同樣穿著深灰色勁裝、氣息精悍沉凝的漢子如同幽靈般從陰影裡閃出,對著雷烈無聲抱拳。三人眼神交彙,沒有任何言語,一切指令都在那短暫的目光接觸中完成。雷烈一揮手,一行四人,包括沈墨軒在內,如同融入雨夜的幾道灰影,朝著城南老碼頭的方向,疾行而去。

冰冷的雨水澆在身上,寒意刺骨,但沈墨軒的心卻在胸腔裡狂跳,血液奔湧。他緊跟在雷烈身後,每一步踏在濕滑的青石板上都異常用力。沉船塢的陰影在前方,三爺的威脅懸在頭頂,柳含煙那句“真正有意思的東西”如同魔咒在腦中盤旋。他知道,這雨夜中的每一步,都可能踏向深淵,也可能,是撕開這黑暗帷幕的唯一機會。

城南老碼頭,在瓢潑夜雨中顯出一種荒涼破敗的死寂。白日裡搬運工粗野的號子、貨船進出的喧囂,此刻全被雨聲吞沒。渾濁的河水在黑暗中翻湧,拍打著朽爛的木樁和石岸,發出沉悶空洞的嗚咽。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魚腥、淤泥腐爛的腥氣,還有雨水也無法完全衝刷掉的血汗餿味。

雷烈抬手,做了一個無聲下壓的手勢。身後兩道灰影瞬間隱入一堆廢棄的漁網和破木箱之後,如同融入了陰影本身。他銳利的目光掃過沈墨軒,下巴朝前方雨幕中一片更深的陰影輪廓揚了揚。

沈墨軒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見西岸河灘上,一大片歪斜倒塌的木架和半沉入泥水的破船殘骸構成了一個巨大的、如同怪獸骨骸般的船塢廢墟。雨水衝刷著朽木和鏽蝕的鐵釘,發出沙沙的聲響。在船塢最深處,緊挨著一堵布滿裂縫、爬滿枯藤的斷牆,隱約可見一艘船體傾斜、幾乎完全沉入岸灘淤泥中的舊船。船身大半沒入水中,隻餘小半截腐朽的甲板和一根斷裂的桅杆,如同絕望伸向黑暗天空的手臂,在風雨中搖搖欲墜。那就是柳含煙所說的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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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烈打了個手勢,四人如同最精密的器械,無聲地散開,借著殘垣斷壁和堆積如山的垃圾的掩護,如同壁虎般在濕滑泥濘的地麵上潛行。雷烈親自帶著沈墨軒,動作快如鬼魅,幾個起落便已悄無聲息地摸到了沉船後方那堵斷牆之下。

冰冷的泥水瞬間淹沒了腳踝,刺骨的寒意順著腿爬上來。斷牆的陰影濃重如墨,提供了絕佳的遮蔽。雷烈側身,貼著冰冷粗糙、布滿濕滑苔蘚的斷牆,朝沉船的方向指了指,眼神示意沈墨軒:目標就在那裡。

沈墨軒屏住呼吸,心臟在胸腔裡擂鼓般撞擊。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頭,透過斷牆一道巨大的裂縫,望向那艘死寂的沉船。

船身浸泡在渾濁的河水中,散發著濃烈的朽木和淤泥的惡臭。船舷一側有個巨大的破洞,黑黢黢的,如同怪獸張開的巨口。借著遠處碼頭昏黃燈光的微弱反射,以及偶爾撕裂夜空的慘白閃電,能勉強看到破洞下方,靠近吃水線的位置,似乎有一塊與周圍腐朽船板顏色略有差異的方形區域。那區域邊緣的縫隙似乎被人為處理過,用汙泥和苔蘚做了些遮掩,但在沈墨軒刻意尋找的目光下,還是顯出了不自然的痕跡。

夾層!貨就在那裡麵!

就在這時,一陣深一腳淺一腳的踩水聲伴隨著含糊不清的嘟囔,從船塢入口的方向由遠及近傳來!

“媽的…這鬼天氣…輸得褲衩都沒了…”一個含混而粗獷的聲音在雨聲中若隱若現,帶著濃重的酒氣和怨氣。

沈墨軒和雷烈瞬間將身體緊緊貼回冰冷的斷牆之後,連呼吸都壓到了最低點。雷烈的手無聲地按在了腰間的短刀刀柄上,眼神在黑暗中銳利如刀鋒。

一個矮胖的身影,頂著個破鬥笠,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泥水走了過來。他渾身濕透,走路搖搖晃晃,手裡還拎著個空了大半的酒葫蘆,正是柳含煙提到的那個看船人——癩頭張!他顯然剛從賭檔輸了個精光,又灌了一肚子烈酒泄憤。

癩頭張罵罵咧咧地走到沉船附近,似乎想爬上船去避避雨。他醉眼朦朧地朝沉船方向瞥了一眼,腳步卻因為泥濘濕滑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他低聲咒罵了幾句,終究是嫌麻煩,加上醉意上湧,竟搖搖晃晃地轉身,朝著船塢外不遠處一個用破油布勉強搭起來的小窩棚走去,一頭鑽了進去。很快,窩棚裡就響起了震天的鼾聲。

機會!

雷烈眼中精光一閃,沒有絲毫猶豫。他對著遠處隱藏的兩個手下做了個“警戒”的手勢,隨即對沈墨軒一點頭,自己則如同離弦之箭,悄無聲息地滑入渾濁冰冷的河水中,朝著沉船船體那個巨大的破洞潛遊過去。他的動作迅捷而流暢,幾乎沒有帶起多少水花,轉眼便已抵達破洞邊緣,靈巧地攀住腐朽的木緣,如同壁虎般鑽了進去,消失在沉船內部的黑暗中。

沈墨軒緊貼在冰冷的斷牆後,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粗糙的泥灰裡。冰冷的雨水順著脖子流進衣領,他卻渾然不覺,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那個漆黑的破洞上。時間在死寂和雨聲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無比漫長。窩棚裡癩頭張的鼾聲如同破風箱,在雨幕裡時斷時續。

突然,沉船內部傳來極其輕微的、木頭被撬動的“嘎吱”聲!聲音在雨聲的掩蓋下幾不可聞,卻像一道電流擊中了沈墨軒緊繃的神經!

緊接著,破洞內傳來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帶著強烈震驚意味的抽氣聲!是雷烈!

沈墨軒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怎麼了?裡麵有什麼?!

他再也按捺不住,趁著雷烈發出聲響、窩棚裡鼾聲依舊的瞬間,他也學著雷烈的樣子,悄無聲息地滑入刺骨的河水中,冰冷的河水瞬間包裹全身,激得他渾身一顫。他屏住呼吸,奮力劃水,靠近破洞,攀住邊緣,將頭探了進去。

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混合氣味撲麵而來!濃重的黴腐氣如同陳年的裹屍布,死死捂住口鼻,其中又混雜著劣質藥材特有的、刺鼻的苦腥味。船艙內部空間狹小,大半浸在渾濁的汙水中,水麵漂浮著厚厚的黴斑和腐爛的雜質。借著雷烈手中那枚小小火折子發出的微弱、跳躍的昏黃光芒,沈墨軒看到了艙底被撬開的一塊厚實夾板下露出的景象。

下麵並非全是藥材!

幾個同樣打著“濟世堂”封條的木箱歪斜地堆著,但其中一個箱子已經被雷烈粗暴地撬開蓋子,露出裡麵令人觸目驚心的內容:一堆灰褐色、黏糊糊、布滿黴點和蟲蛀孔洞的塊狀物,散發著濃烈的腐敗氣息,正是柳含煙所說的劣質藥材!

然而,更讓沈墨軒頭皮發麻的是,在這些散發著死亡氣息的藥箱旁邊,赫然還散亂堆放著另外幾樣東西!幾柄被汙泥包裹、刃口卻依舊閃著幽冷寒光的短柄斧!幾捆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散發著濃烈火油味的條狀物!甚至,在火折子搖曳的光線下,一抹與周圍肮臟環境格格不入的、刺眼的銀白色光芒,在汙濁的水底淤泥中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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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烈的手,正顫抖著沈墨軒從未想過這個如同鋼鐵鑄就般的漢子也會有顫抖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從那汙濁的淤泥裡,摳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錠銀子。

一錠在微弱火光下依舊閃爍著冰冷、沉重、誘人光澤的官銀!

銀錠的底部,兩個深刻而清晰的篆體銘文,在昏黃的光線下,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進了沈墨軒和雷烈的眼底——

“賑災”!

船艙內死一般的寂靜。隻有火折子燃燒發出的極其微弱的劈啪聲,以及兩人粗重壓抑的呼吸聲在狹小汙濁的空間裡回蕩。那“賑災”二字,在搖曳的昏黃光線下,扭曲著,蠕動著,散發出令人血液凍結的恐怖氣息。

雷烈猛地抬頭,鷹隼般的眼睛死死盯住沈墨軒,那目光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駭、憤怒,以及一種近乎瘋狂的、想要立刻掐死眼前這個帶來災禍漩渦的年輕人的衝動!他抓著那錠冰冷官銀的手指,因用力而骨節慘白,青筋暴起!

沈墨軒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瞬間衝上天靈蓋,四肢百骸都凍僵了!劣藥、凶器、火油…還有這該死的、指向滔天大罪的賑災官銀!這哪裡是疤臉劉的私藏?這分明是足以將整個青州城都掀翻、將無數人頭卷入鍘刀下的驚天罪證!三爺…三爺他到底想乾什麼?!

“誰?!誰在那兒?!”

一聲驚怒交加的嘶吼,如同炸雷般猛地撕裂了船塢的死寂!緊接著是窩棚被撞開的嘩啦聲和癩頭張醉醺醺卻又帶著極度驚恐的腳步聲,踉踉蹌蹌地朝著沉船方向衝來!

糟了!被發現了!

沈墨軒和雷烈瞳孔驟然收縮!雷烈反應快如閃電,一把將沈墨軒的頭按低,同時“噗”地一聲吹熄了手中的火折子!狹小的沉船艙底瞬間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絕對黑暗!隻有癩頭張越來越近、帶著酒氣和恐慌的罵聲和踩水聲。

“媽的!哪個王八羔子敢動三爺的貨?!找死嗎?!”

腳步聲和水聲已經到了破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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