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縣衙出來,蘇明遠直接回到客棧。
錢文已經在房中等著了,見他回來,連忙迎上去:蘇大人,您總算回來了。在下正擔心您呢。
出什麼事了?蘇明遠問。
在下今日在縣衙附近打聽,發現有幾個陌生人也在打聽您的消息。錢文壓低聲音,那些人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而且行事鬼祟,應該是蔡黨的耳目。
這麼快就盯上我了?蘇明遠皺眉。
看來,孫銘的動作比他想象的還要快。從自己亮出身份到現在,不過兩個時辰,對方就已經派人來盯梢了。
蘇大人,我們現在怎麼辦?錢文擔心地問。
不慌。蘇明遠冷靜地分析,他們既然派人來盯著我,說明還沒有采取更激烈的手段。這給了我們時間。
可是,孫銘那邊已經開始銷毀證據了。錢文說,在下今日打聽到,孫銘的管家帶著幾個家丁,往縣衙後院搬了好幾箱東西,不知道搬到哪裡去了。
肯定是真賬冊。蘇明遠說,不過,他們越是著急銷毀,越說明心虛。隻要我們能找到證據,就能一舉拿下他。
可證據在哪兒呢?
在李大那裡。蘇明遠說,李大既然發現了孫銘貪墨,必然看過真賬冊,甚至可能抄錄了一些。我們要想辦法見到李大,從他那裡獲取證據。
可李大現在被關在縣衙大牢裡,我們如何見到他?
這個……蘇明遠沉思片刻,今夜我們去一趟縣衙,看能不能把他救出來。
這太危險了!錢文驚道,萬一被發現……
不會的。蘇明遠胸有成竹,我觀察過縣衙的地形,大牢在後院,守衛不算森嚴。況且,現在孫銘忙著銷毀證據,肯定顧不上大牢那邊。
那……那好吧。錢文雖然擔心,但還是答應了。
兩人商議好計劃,等到夜深人靜,便悄悄出了客棧。
良鄉縣的夜晚靜悄悄的,街道上空無一人,隻有巡夜的更夫偶爾經過。
蘇明遠和錢文避開巡夜的更夫,摸到縣衙後牆。
縣衙的後牆不高,兩人翻牆而入,落在後院的花園裡。
小心。蘇明遠壓低聲音,彆發出聲音。
兩人貓著腰,沿著牆根往大牢的方向摸去。
大牢在後院最偏僻的角落,一座低矮的平房。門口有兩個衙役守著,正在打瞌睡。
蘇明遠和錢文躲在暗處觀察了一會兒,確認沒有其他守衛,才悄悄摸了過去。
錢文從懷中取出一包藥粉,這是他提前準備的迷藥。他將藥粉撒在兩個衙役的鼻子前,不一會兒,兩人就徹底睡著了。
蘇明遠推開牢門,走了進去。
牢房裡黑漆漆的,隻有一盞昏暗的油燈。空氣中彌漫著黴味和腐臭味,讓人作嘔。
李大?蘇明遠低聲呼喚。
牢房深處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
是我,蘇明遠。蘇明遠快步走過去,你父親托我來救你。
我父親?李大掙紮著坐起來,他還活著?
當然活著,而且千裡迢迢去京城告狀了。蘇明遠說,我是監察禦史,專門來查孫銘貪墨一案的。李大,你要把知道的都告訴我。
禦史大人!李大激動得眼淚都流下來了,草民有救了!
先彆激動,回答我的問題。蘇明遠說,孫銘貪墨賑災款一事,你可有證據?
李大說,草民當初在縣衙當書辦,經手過那批賬目。草民發現賬目不對,就偷偷抄了一份。
抄本在哪裡?
藏在草民家中,在床板下麵。李大說,可是草民入獄後,不知道那份抄本還在不在。
你家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