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內的血戰與權力更迭,其震蕩波以驚人的速度向四周擴散。當簡宇在皇宮深處完成對董卓的致命一擊,並其麾下大軍如臂使指般迅速控製長安各門、府庫及要衝時,位於渭水之濱的郿塢,這座董卓經營多年的巢穴,已如驚弓之鳥。
李傕、郭汜、張濟、樊稠四人,作為董卓派駐郿塢、統率最精銳飛熊軍的心腹大將,最初接到的隻是長安混亂的零星消息。不祥的預感如同陰雲籠罩心頭。當董卓死訊及其首級懸城的確切噩耗如同冰錐般刺穿郿塢的厚重牆壁時,恐慌瞬間炸開。
“相國……死了?!”李傕捏著細作拚死送回的情報,手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他那張精悍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近乎崩潰的裂紋。郭汜的反應更為直接,他暴怒地掀翻了麵前的案幾,咆哮聲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落下:“簡宇狗賊!俺必生啖汝肉!”張濟麵色陰沉,默然不語,眼神急速閃爍,計算著各種可能。樊稠則如困獸般來回走動,不住咒罵。
更大的打擊接踵而至——司徒王允在長安公然宣稱:“卓之跋扈,皆此四人助之。今雖大赦天下,獨不赦此四人!”
“獨不赦此四人!”
這判決如同喪鐘,在四人耳邊轟鳴。留在郿塢,已是死地!投降,絕無可能!巨大的恐懼壓倒了憤怒和對董卓的哀悼。求生的本能占據了上風。
“走!立刻走!”李傕嘶啞著下令,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他們不敢有絲毫耽擱,甚至來不及仔細清點郿塢內那令人垂涎的財富,便以執行軍務為名,倉促集結了最為核心的飛熊軍騎兵部隊,攜帶少量細軟,趁著夜色打開郿塢後門,如同喪家之犬般,丟棄了大量步兵和輜重,一路向西,朝著涼州方向亡命狂奔。
這一路逃亡,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他們不敢走大路,專揀偏僻小徑,生怕遇到朝廷派出的追兵或沿途關隘的攔截。昔日裡在關中地區作威作福的董太師麾下大將,此刻卻狼狽得如同流寇,盔甲上沾滿塵土,臉上寫滿了疲憊與驚惶。軍心渙散,士卒竊竊私語,逃亡者日漸增多。
曆經多日提心吊膽的跋涉,一行人終於踉蹌著踏入了涼州地界。相對熟悉的環境並未帶來多少安全感,反而因為脫離了堅固的郿塢和龐大的軍隊,一種更深的虛無和絕望感攫住了他們。在涼州一處荒僻的廢棄戍堡暫歇時,四人圍坐在篝火旁,氣氛降到了冰點。
跳動的火焰映照著他們憔悴而肮臟的臉龐。郭汜喘著粗氣,一把扯下頭盔扔在地上,聲音沙啞。“到了此地,總算暫時安全。王允老兒的手還伸不了這麼長!諸位,如今有何打算?不如……就此散夥,各尋生路吧!”他環顧其他三人,歎氣道,“或回老家,或投奔他人,總好過一起等死。”
張濟歎了口氣,擦拭著佩刀,神情黯然:“郭兄所言甚是。聚在一起,目標太大。分散開來,或能覓得一線生機。”樊稠雖然滿臉不情願,但也悶聲點了點頭,顯然認為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
李傕看著搖曳的火光,眼神空洞,內心充滿了窮途末路的悲涼。他深知,一旦分散,他們這些失去了董卓光環的“國賊部將”,就如同失去了獠牙的野狼,隨時可能被地方豪強甚至小吏擒殺。但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良久,他艱難地開口,聲音乾澀:“看來……也隻好如此了。求赦不得,各自逃生罷……”
就在四人相對無言,準備就此分道揚鑣,各自帶領少數親信消失在茫茫涼州之時,一個平靜的聲音在戍堡門口響起:“諸位將軍,散夥易,求生難啊。”
四人霍然抬頭,隻見謀士賈詡不知何時已站在哪裡。他依舊是那副清瘦模樣,一路奔波雖使他麵帶風塵之色,但那雙眼睛卻依舊深邃冷靜,仿佛眼前的絕境與他無關。他緩步走來,袍袖在夜風中微微飄動。
“文和先生?”李傕強打精神,“先生有何高見?莫非有安身之所?”
賈詡走到火堆旁,並不直接回答,而是目光掃過四人,緩緩問道:“詡敢問諸位,散去之後,欲往何處?又能去往何處?”
郭汜不耐道:“天下之大,總有容身之處!總好過在此坐以待斃!”
賈詡輕輕搖頭,嘴角掠過一絲極淡的譏誚。
“容身之處?隻怕未必。諸君若棄軍單行,則一亭長能縛君矣。”他頓了頓,看著四人驟然變色的臉,繼續用那平緩卻致命的語調分析,“試想,諸位將軍威名赫赫……亦是惡名昭彰,天下誰人不知?失了軍隊庇護,如同猛虎失了利爪與山林。屆時,莫說朝廷海捕文書,便是沿途州縣、江湖草莽,乃至昔日仇家,誰會放過這擒殺董卓餘黨、向新朝邀功請賞的機會?隻怕諸位走不出涼州,便會成為他人階下之囚,刀下之鬼。”
這番話,如同數九寒天的冰水,澆得李傕四人透心涼!他們之前隻想著逃跑,卻未深思逃跑後的結局。賈詡的話,無情地揭開了血淋淋的現實:失去軍隊,他們什麼都不是,隻是任人宰割的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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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傕猛地站起身,對著賈詡深深一揖,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懇切:“文和先生!您智計超群,必知生路!請先生教我!”
賈詡扶起李傕,眼中精光一閃,壓低了聲音,卻字字如錘,敲在四人心上:“諸君為何隻想著逃,卻不想著攻?”
“攻?”郭汜愕然。
“不錯!”賈詡語氣肯定,“諸君如今雖離郿塢,但身邊尚有數千百戰餘生的飛熊勁旅,此乃根本!涼州乃董公起家之地,素來民風彪悍,且多受董公恩惠,對朝廷本就離心。王允‘獨不赦’之論,正好可資利用!”
他繼續剖析,聲音帶著蠱惑的力量:“朝廷新定,王允一介書生,那簡宇雖勇,根基未穩,長安經此內亂,必然空虛疲憊。諸君何不借此良機,在涼州廣布流言,便說‘王允欲儘誅涼州人,要將西涼子弟連根拔起’!屆時,涼州軍民必然驚懼憤怒!諸君再振臂一呼,以‘為董公報仇’、‘為涼州人尋活路’為名,召集舊部,煽動羌胡,必能一呼百應!”
賈詡的目光掃過四人越來越亮的眼睛,最後擲地有聲:“然後,挾此新聚之大軍,殺回長安!事若濟,則可奉朝廷以正天下,屆時諸君便是從龍功臣,何須赦免?權勢更勝往昔!若其不勝……”他略一停頓,“屆時再走,手握重兵,進退自如,亦遠勝如今棄軍潛逃,生死操於他人之手!”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戍堡。隻有篝火劈啪作響。
李傕、郭汜、張濟、樊稠四人,胸膛劇烈起伏,眼中的絕望和恐慌,逐漸被一種瘋狂的、近乎賭徒般的狂熱所取代!賈詡的畫策,為他們描繪了一條從必死之局中殺出的血路!一條可能通往權力巔峰的險路!
“哈哈哈!好!好計策!”李傕仰天大笑,狀若癲狂,“文和先生真乃吾之子房!求赦不得,便反他娘的!”
郭汜、張濟、樊稠也紛紛怒吼附和,求生的欲望和權力的誘惑讓他們瞬間統一了思想。
計策既定,四人立刻憑借其在涼州的舊日關係和影響力,大肆活動。流言如同瘟疫般在涼州各郡縣蔓延:“王允要殺光涼州人!”“朝廷要把我們西涼人趕儘殺絕!”這惡毒的流言精準地擊中了涼州軍民的恐懼心理。加上李傕等人打著為董卓報仇的旗號,許多原董卓舊部、失意武將、以及被煽動起來的羌胡部落和貧苦流民,紛紛來投。
短短時間內,李傕四人竟在涼州卷起了一場巨大的風暴,聚攏起一支號稱十餘萬人的龐大軍隊!他們分作四路,以李傕、郭汜為主帥,張濟、樊稠為副,浩浩蕩蕩,殺氣騰騰,離開涼州,如同撲食的狼群,直撲向剛剛經曆劇變、尚未恢複元氣的長安城!
大將軍府邸內,燭火通明,卻驅不散驟然降臨的凝重氣氛。簡宇端坐於主位之上,手中緊握著那封由快馬送來的緊急軍報,羊皮紙的邊緣幾乎要被他修長的手指捏破。他那張平日裡沉靜如水的麵龐,此刻如同覆上了一層寒霜,劍眉微蹙,深邃的眼眸中銳利的光芒閃爍不定,反複掃過絹帛上那幾行觸目驚心的字句——李傕、郭汜、張濟、樊稠聚眾十餘萬,自涼州殺奔長安而來!
一股難以抑製的煩躁和埋怨,如同細微的毒蛇,悄然噬咬著他的心。王允……王司徒!一句“獨不赦此四人”,倒是快意恩仇,彰顯了士人氣節,卻將天大的麻煩徹底引爆,把這燙手山芋毫不留情地拋到了他的麵前!
如今長安初定,百廢待興,軍隊需要整編,人心需要安撫,儘管抄沒了郿塢,但國庫還需要時間消化,此時再啟大戰,無疑是極大的負擔和風險。他心中暗歎,這些清流名士,有時過於執著於道德清算,卻忽略了政治所需的權衡與迂回。但這埋怨隻是一閃而過,便被更強的責任感和冷靜所取代。事已至此,唯有麵對。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雜念排出腦外。目光掃過堂下聞訊匆匆趕來的核心文武:一臉關切、手已按上劍柄的簡雪;如同兩座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般的典韋和許褚;麵色凝重、撫須沉思的徐榮、華雄等原西涼係將領;以及,站在最前方麵帶不屑、躍躍欲試的呂布。
“諸位,”簡宇的聲音打破了沉寂,雖然平穩,卻帶著一絲壓抑的緊繃,“涼州急報,李傕、郭汜、張濟、樊稠四人,拒不伏法,竟煽動涼州亂民,聚眾十餘萬,號稱要為其主複仇,已兵分四路,犯我疆界,直逼長安而來。”
話音未落,堂下頓時一片嘩然。
“什麼?十餘萬?”
“這群敗軍之將,安敢如此!”
“大將軍,末將請戰!”
呂布更是猛地踏前一步,他身披百花戰袍,腰束獅蠻寶帶,英武的臉上滿是傲然與輕蔑,聲如洪鐘:“兄長何必憂心!量此等插標賣首之輩,不過是土雞瓦狗,烏合之眾!董卓老賊尚且授首,何況其門下幾條惶惶喪家之犬?”
他抱拳躬身,語氣激昂:“布不才,願為兄長前部先鋒!隻需精兵一萬,定斬四賊首級,獻於兄長麾下!管教那十餘萬叛軍,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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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的請戰,帶著他特有的驕狂與自信,也瞬間點燃了堂內許多武將的戰意,典韋、許褚等人也紛紛摩拳擦掌,請戰之聲不絕於耳。
然而,簡宇看著慷慨請戰的呂布,臉上卻並未露出多少輕鬆,反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呂布之勇,世所罕見,為先鋒確是利刃。但其性情驕躁,輕敵冒進,若任由其孤軍深入,麵對十餘萬被逼到絕路的哀兵,恐有閃失。他需要的是全局的勝利,而非局部的冒險。
簡宇並未立刻答應呂布,而是緩緩起身,走到懸掛的巨幅軍事地圖前,目光深邃地凝視著長安以西的廣袤地域。他伸出手指,沿著可能的進軍路線緩緩移動,腦海中飛速推演著各種可能性。片刻後,他轉過身,臉上已恢複了慣有的從容與自信,甚至嘴角還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成竹在胸。
“奉先勇武,我心甚慰。”簡宇先肯定了呂布的熱情,隨即話鋒一轉,語氣沉穩而堅定,“然,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李傕等人雖不足懼,但其麾下多是西涼悍卒,又兼狗急跳牆,不可小覷。我已有破敵之策,需全軍協同,方能以最小代價,速定乾坤。”他這番話,既安撫了呂布,又暗示了此戰並非簡單的陣前廝殺,需要更周密的謀劃。
呂布見簡宇如此說,雖然有些迫不及待,但對這位兄長的智謀已是信服,便不再堅持,拱手道:“布謹遵兄長將令!”
簡宇微微頷首,目光掃過眾人:“諸將各歸本營,整軍備武,隨時聽候調遣!惡來、仲康,加強城防與巡哨,嚴防奸細!”
“末將得令!”眾將齊聲應諾,聲震屋瓦。
翌日清晨,未央宮。少年天子劉協端坐在龍椅上,雖然強自鎮定,但微微顫抖的指尖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恐懼。昨夜的狂歡與封賞仿佛還在眼前,今日便迎來了如此凶訊。當他聽到簡宇稟報李傕等人聚眾十餘萬殺來的消息時,小臉瞬間變得煞白,幾乎要從禦座上滑下來。
“大……大將軍!”劉協的聲音帶著哭腔,“這……這如何是好?賊眾勢大,長安可能守住?”他下意識地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簡宇身上,這個將他從董卓魔爪中解救出來的人。
簡宇身著朝服,躬身施禮,姿態恭敬,但抬頭時目光清澈而堅定,聲音洪亮,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陛下勿憂!跳梁小醜,垂死掙紮耳!李傕、郭汜之輩,雖聚烏合之眾,然其師出無名,軍心必疑。我大軍新勝,士氣正旺,將士用命。臣已有破敵良策,隻需陛下信任,授予臣專征之權,必可克日奏凱,使叛軍片甲不歸,獻俘闕下!”
簡宇的自信極大地感染了劉協,他看著簡宇沉穩如山的身影,慌亂的心漸漸平定下來,連忙道:“朕自然信重大將軍!一切但憑大將軍做主!朕……朕這就下旨,命大將軍總督各路兵馬,討伐逆賊!”
“臣,領旨謝恩!必不負陛下重托!”簡宇深深一拜。
得到天子授權後,簡宇雷厲風行,開始調兵遣將。他深知長安根本重地的重要性,絕不能有失。經過深思熟慮,他留下了軍師劉曄、以沉穩謹慎著稱的滿寵總領長安城防與治安,輔以智勇雙全、堪當大任的張合,並撥付足夠的精銳兵馬,囑托他們務必確保京城萬無一失,尤其是天子和一眾大臣的安全。
安排妥當後,簡宇親率十萬大軍,誓師出征。校場之上,旌旗招展,刀槍如林,士氣高昂。他任命呂布為先鋒,給予精騎一萬,令其先行開道,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偵察敵情,但特意叮囑:“遇敵不可浪戰,需探明虛實,及時通報中軍!”這是對呂布這把利刃的必要約束。
呂布得令,意氣風發,頂束發金冠,披百花戰袍,擐唐猊鎧甲,係獅蠻寶帶,縱馬挺戟,立於陣前,端的是威風凜凜。他朗聲道:“兄長放心,布自有分寸!定不辱使命!”隨即,率領一萬精銳騎兵,如同離弦之箭,率先衝出長安城門,卷起漫天煙塵,向西疾馳而去。
目送呂布的先鋒部隊遠去後,簡宇並未急於進兵。他深知“兵貴神速”亦需“謀定後動”。他自統中軍九萬,以典韋、許褚為左右護衛,徐榮、華雄、李肅等將為羽翼,攜帶著充足的糧草輜重,保持著嚴謹的陣型,不疾不徐地緩緩而行。他一邊行軍,一邊不斷派出大量斥候,如同天羅地網般撒向西麵,嚴密監控李傕等四路大軍的具體動向、兵力配置、進軍速度,以及……是否有那個他最為忌憚的謀士——賈詡的身影。
大軍綿延數十裡,鎧甲鮮明,秩序井然,展現出強大的軍容。簡宇騎在神駿的戰馬上,目光遙望西方天際,那裡,戰雲密布。他的表情平靜,但眼神深處,卻閃爍著智慧的火花。他所謂的“良謀”,並非虛言,一場針對涼州叛軍的巨大羅網,正在他心中悄然編織。
西出長安,地勢漸次隆起,溝壑峁梁如同大地的褶皺,延綿不絕。呂布率領的一萬先鋒騎兵,便在這片蒼涼而雄渾的土地上疾馳。萬馬奔騰,蹄聲如雷,卷起的煙塵高達數丈,遠遠望去,猶如一條土黃色的巨龍,貼著地脈洶湧西進。士兵們皆是並州狼騎或精選的西涼健兒,久經戰陣,此刻追隨天下無雙的溫侯,更是士氣如虹,恨不得立刻尋到叛軍主力,痛加剿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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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一馬當先,赤兔馬快如追風,他那雄偉的身軀在馬上穩如泰山。頭戴三叉束發紫金冠,體掛西川紅錦百花袍,身披獸麵吞頭連環鎧,腰係勒甲玲瓏獅蠻帶,弓箭隨身,手持畫戟,在烈日下熠熠生輝,端的威風凜凜,不可一世。他麵容俊朗卻帶著桀驁,劍眉斜飛入鬢,一雙眸子銳利如鷹,掃視著前方的曠野,充滿了獵手尋找獵物的急切與自信。
“報——!”一騎斥候飛馳而來,帶起一溜煙塵,“啟稟溫侯!前方三十裡,發現李傕叛軍主力!正在一處河穀地帶紮營,似乎尚未察覺我軍到來!”
呂布聞言,眼中精光暴漲,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好!天賜之功!傳令全軍,加速前進!趁其立足未穩,陣型未成,一鼓作氣,擊潰此賊!”
“將軍,是否等一等大將軍中軍……”副將出於謹慎,剛想提醒,卻被呂布不耐煩地打斷。
“區區李傕,何須勞動兄長大軍?吾視其如草芥耳!全軍聽令,隨我衝陣!”呂布豪氣乾雲,畫戟向前一揮,赤兔馬長嘶一聲,如同離弦之火矢,驟然加速!身後萬騎見狀,熱血沸騰,齊聲呐喊,如潮水般緊隨其後,向著敵軍出現的方位狂飆突進。
三十裡路程,在全力衝刺的騎兵腳下,轉瞬即至。遠遠地,已經可以看見前方河穀地帶旌旗招展,人影綽綽,正是李傕的部隊。他們顯然沒料到呂布來得如此之快,營寨尚未完全立穩,士兵們正在慌亂地奔跑,試圖列陣。
呂布見狀,更是大喜,狂笑道:“哈哈哈哈!李傕小兒,納命來!”他甚至沒有做任何戰術調整,憑借著一股銳氣,一馬當先,徑直衝向了那一片尚顯混亂的敵陣!畫戟舞動,帶起一片死亡的寒光。
“呂布!是呂布!”
“飛將來了!快跑啊!”
呂布的威名,在董卓舊部中如同噩夢。此刻見他如天神下凡般突至,李傕軍前鋒頓時大亂。赤兔馬快,畫戟利,呂布所過之處,如同劈波斬浪,當者無不披靡。慘叫聲、兵器碰撞聲、戰馬嘶鳴聲瞬間響成一片。李傕軍本就倉促應戰,士氣低落,哪裡擋得住呂布這頭猛虎率領的虎狼之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前軍便已崩潰,士卒丟盔棄甲,哭爹喊娘地向後潰逃。
李傕在中軍望見呂布如此驍勇,己方陣腳大亂,心知不可力敵,連忙下令:“撤!快撤!依山結寨!”他本人也在親兵護衛下,拔馬便走。
呂布殺得性起,見李傕帥旗後退,哪裡肯舍,揮軍掩殺。李傕軍潰不成軍,一路丟下大量輜重和屍體,狼狽後撤了五十餘裡,直到退入一處地勢險要的山穀,憑借山勢匆忙紮下營寨,才勉強穩住陣腳。
是夜,李傕軍中軍大帳內,氣氛壓抑。李傕麵色陰沉,白日一戰,雖主力未損,但銳氣儘喪。郭汜、張濟、樊稠也已率部趕來彙合。四人圍坐,燭光搖曳,映照著他們驚魂未定又充滿恨意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