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納梟收心定乾坤_三國:玄行天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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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納梟收心定乾坤(2 / 2)

他閉目沉思片刻,往昔與劉備、關羽、張飛並肩作戰的畫麵一一浮現:廣宗城下共抗黃巾,幽州雪原合擊張純張舉,以及虎牢關前麵對董卓西涼鐵騎的慷慨激昂……那些金戈鐵馬的歲月,雖已遠去,但那份在戰火中結下的情誼,此刻用來拉近距離,再合適不過。

他再次提筆,筆走龍蛇,情感似也融入墨中:

“漢丞相、錄尚書事宇,敬致玄德公閣下:

一彆經年,忽聞公徐州之變,宇心震惻,痛如親受。曹孟德暴虐,欺淩宗室,宇每念及,憤懣填膺!憶往昔,吾等共討黃巾於廣州,伐純舉於幽薊,戮力董賊於虎牢,同袍之情,肝膽相照,豈敢或忘?

公乃帝室之胄,信義著於四海,今日暫困,非戰之罪,實天數使然。宇雖不才,忝居相位,然豈能坐視忠良落魄,宗親蒙塵?長安雖陋,願虛席以待賢者;宇雖駑鈍,願執鞭以隨驥尾。盼公早日命駕,宇當掃榻以待,親奉卮酒,與公重敘舊誼,共商扶漢安民之策。關、張諸君,並皆豪傑,亦望同來,宇必當厚遇之。

臨書迫切,敬問起居,並祈早蒞!

弟宇再拜”

這封信,他寫得情真意切,既有對曹操的譴責,對劉備遭遇的同情,更有對往昔情誼的追憶和未來的殷切期望。

寫完後,他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方用同樣的丞相印鄭重蓋上。他另喚一名沉穩的文吏,吩咐道:“以此函,派穩妥之人,持我節信,前往兗州東郡,麵呈劉左將軍。務必恭敬,彰顯誠意。”

兩封重要的信函送出,仿佛也送走了一樁極大的心事。簡宇並未休息,而是重新坐回案前。晨光已然大亮,侍從們悄無聲息地進來,更換了新的燭台,奉上熱騰騰的朝食和提神的濃茶。他簡單用了些粥點,便又埋首於那似乎永遠也批閱不完的公文竹簡之中。

隻是,與往日不同,他的效率似乎更高,批閱時的神情也更為專注。然而,若有心人仔細觀察,會發現他偶爾會停下筆,目光投向窗外遙遠的天際,那是兗州的方向。他的手指有時會無意識地在案麵上輕輕敲擊,仿佛在計算著行程。

他處理著各州郡的彙報,批複著關於漕運、刑獄、賦稅的建議,但心思的一角,始終係於那通往東郡的驛道上。他在等待,等待簡雪的回信,確認劉備的反應;更在等待從東郡出發的那支隊伍的消息。

接下來的日子裡,他依舊每日主持朝會,接見臣僚,處理軍政要務,一切如常。但在平靜的表麵下,一場精心的籌備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他不動聲色地過問了“芳林苑”的修葺進度,確認了犒賞物資的準備情況,甚至偶爾會向史阿詢問兗州方麵有無新的動向。每一次驛馬鈴聲由遠及近,都會讓他的心微微提起,直到確認非兗州來訊,才又緩緩落下。

等待,成了他此刻最重要的功課。他像一位經驗豐富的獵手,已布下精美的陷阱,備好了誘人的餌食,此刻正耐心地潛伏,等待著那支特殊的“獵物”一步步走入他精心布置的局中。

他的眼神深處,既有期待,也有一種一切儘在掌握的冷靜。長安的夏日依舊炎熱,但丞相府書房內的空氣,卻因這份等待而顯得格外凝重,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時維七月中,節氣已過立秋,然“秋老虎”餘威尚存,隻是早晚時分,長安城外的風裡終於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屬於渭水河畔的涼意,吹拂著官道兩旁開始微微泛黃的粟米葉子。

關於左將軍、宜城亭侯劉備即將抵達的消息,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在長安城的權力中心漾開層層漣漪。丞相府長史提前一日便傳達了明確的指令:明日丞相將親率文武,出東郭門迎接。

翌日黎明,天色尚未全亮,丞相府已是燈火通明,人影幢幢。仆役們仔細擦拭著車轅馬具,儀仗衛士檢查著旌旗斧鉞的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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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宇起身後,並未立刻穿戴那身象征權勢的繁複朝服,而是選擇了一襲用料考究但款式相對簡潔的玄色深衣,外罩一件同色繡有暗金雲紋的薄綢長袍,頭戴進賢冠,腰束玉帶,佩著一柄形式古雅的青銅長劍。這身裝扮既顯莊重,又不失親切,恰到好處地契合了迎接“故友”而非單純“降臣”的定位。

他在鏡前由侍婢整理衣冠時,目光沉靜,看不出喜怒,唯有微微抿緊的唇角泄露了一絲內心的審慎與期待。他用過簡單的早膳,一碗粟米粥,幾碟清淡小菜,進食的速度比平日稍快了些。

辰時正,丞相府中門大開。鹵簿儀仗緩緩列出,旌旗蔽日,護衛森嚴。荀攸、賈詡、劉曄、陳群等謀臣身著正式官袍,各自乘車騎馬隨行;徐晃、張合等武將則頂盔貫甲,騎馬扈從在隊伍兩側。

整個隊伍肅穆而威嚴,向著東郭門迤邐而行。長安街道兩旁,早已擠滿了得到風聲前來圍觀的百姓,議論聲、讚歎聲、好奇的張望目光交織在一起,更增添了此事的不同尋常。人們竊竊私語,上一次見到丞相如此隆重出迎,還是迎接那位威震兗州的簡雪小姐凱旋。

車駕出東郭門三裡,在一處地勢略高的土坡上停下。簡宇下車,負手而立,遠眺著東方官道。秋陽初升,金光灑落,將他玄色的身影勾勒出一道耀眼的輪廓。荀攸、賈詡等人靜立其後,表情各異,或深沉,或平靜,或隱含憂慮,但無一例外都保持著沉默。

約莫等了小半個時辰,遠處地平線上,塵土漸起。先是一小隊斥候騎兵的身影出現,打著“劉”字旗和“漢”字旗。緊接著,主力隊伍緩緩映入眼簾。隊伍拉得很長,顯露出長途跋涉的疲憊。士卒衣甲不整,麵帶菜色,家眷車輛上滿載著雜物,甚至能聽到孩童偶爾的啼哭。這與長安儀仗的光鮮形成了鮮明對比。

隊伍前列,劉備騎著一匹瘦削的黃鬃馬,身形在寬大舊袍下更顯清瘦,臉上滿是風霜之色,但腰杆依舊挺得筆直。左側關羽,綠袍金甲雖舊,卻掩不住凜然不可犯的威嚴,青龍偃月刀倒拖在地,刀刃在陽光下反射著冷光;右側張飛,豹頭環眼怒視前方,如同警惕的猛虎,丈八蛇矛橫於馬前。他們的目光,與坡上簡宇及其麾下文武的目光,在空中交彙。

簡宇見狀,不待隊伍完全走近,便邁步主動迎下土坡。他的步伐沉穩而堅定,玄色袍袖在秋風中微微拂動。

劉備遠遠望見簡宇親自迎下,急忙翻身下馬,或許是因為長途騎馬,腿腳有些麻木,落地時微微踉蹌了一下,身旁的關羽眼疾手快,上前扶了一把。劉備迅速穩住身形,深吸一口氣,快步向前迎去。他的步伐帶著急切,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惶恐。

兩人在相距十步時同時停下,四目相對。簡宇清晰地看到劉備眼中交織的複雜情緒:疲憊、窘迫、感激,還有一絲深藏的痛苦與堅韌。

“玄德兄!”簡宇率先開口,聲音洪亮,充滿了毫不作偽的激動,他大步上前,伸出雙手。

“簡丞相!”劉備的聲音帶著哽咽,急忙伸出雙手,他的手掌粗糙,布滿繭子,還有些許塵土,與簡宇保養得宜的手形成對比。

四手緊緊相握!簡宇用力握住,感受到對方指骨的堅硬和那份克製著的微顫。他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劉備,沉痛道:“徐州之事,宇聞訊之時,寢食難安!玄德兄受苦了!此皆曹賊之過!”

劉備聞言,眼圈頓時紅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低下頭,聲音沙啞:“備……備無能!上負天子厚望,下愧徐州百姓,更累及雲長、翼德與眾將士……今日得見丞相,已是無地自容!”說著,便要屈膝行大禮。

簡宇卻早有準備,雙臂用力,死死托住他的肘部,不容他拜下,動情道:“玄德兄何出此言!勝敗乃兵家常事!豈不聞勾踐臥薪,終吞強吳?你我兄弟,昔日廣宗城下同生共死,幽州雪原並轡殺敵,虎牢關前共抗國賊!此等情誼,豈是區區勝負所能磨滅?今日兄至長安,便是歸家!萬事皆有宇在!”

他話語鏗鏘,情真意切,不僅劉備感動,連身後的關羽、張飛聞言,緊繃的臉色也稍稍緩和。簡宇順勢拉著劉備的手,轉身指向自己的豪華車駕:“兄台遠來勞頓,豈可再乘馬?快與宇同車入城,你我正好路上細說彆後之情!”

劉備連聲推辭:“不可不可!備乃敗軍之將,豈敢與丞相同乘?僭越太甚!”

簡宇卻佯裝不悅:“玄德兄!莫非是瞧不起我這車駕簡陋?還是說,不認我這個故友了?今日你若不依我,我便陪你一同步行入城!”這話語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親昵。

劉備推辭不過,見簡宇如此堅持,隻得感激道:“丞相厚愛,備……恭敬不如從命!”在簡宇的親自攙扶下,兩人一同登上了那輛代表著極高榮寵的丞相車駕。這一幕,讓隨行的長安文武心中再次凜然,丞相待劉備,果真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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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駕啟動,緩緩向長安東門而行。簡宇的車駕在前,劉備的殘餘部曲隊伍在後,形成了奇特的對比。進入城門時,長安百姓的歡呼聲如山呼海嘯般湧來。

簡宇特意令車駕放緩速度,甚至偶爾掀開車簾一角,向道路兩旁的百姓揮手致意,同時低聲對劉備介紹著長安近年來的變化,言語間充滿了一種主人般的自豪與對劉備的親近。

車內,簡宇與劉備並肩而坐。簡宇話語不斷,追憶著往昔並肩作戰的細節,哪一場戰鬥如何驚險,哪一位故人如何英勇陣亡,言辭懇切,引得劉備也不禁唏噓落淚,漸漸放下了些許拘謹。

簡宇仔細觀察著劉備的反應,見他情感流露,心中稍定,但警惕並未放鬆,隻是熱情洋溢的麵具戴得更加牢固。他不斷強調:“至此便是到家,玄德兄但放寬心,一切有宇。”

車駕直入丞相府,在巍峨的府門前停下。得到精心安排的蔡琰與貂蟬,已盛裝等候在門前。蔡琰身著藕荷色繡銀線雲紋曲裾深衣,雖腹部隆起明顯,但儀態萬方,氣質溫婉嫻靜,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貂蟬則是一身水紅色廣袖留仙裙,容顏絕世,身姿婀娜,靜靜地站在蔡琰側後方半步,既顯尊重,又不失存在感。

簡宇先下車,然後親自回身,伸手扶了劉備一把。劉備落地後,迅速整理了一下因乘車而微皺的袍袖。

簡宇笑著為劉備引見:“玄德兄,此乃拙荊蔡氏,字昭姬;這位是貂蟬姑娘,昔日王司徒府上,亦是對國家有功之人。”

劉備見狀,立刻神色一正,後退半步,躬身行了一個極為鄭重的揖禮:“敗軍之將劉備,見過夫人,見過貂蟬姑娘。備久聞蔡夫人乃蔡中郎之女,才學冠絕當代;貂蟬姑娘深明大義,巾幗不讓須眉。今日得見,實乃備之榮幸!”

他的禮節一絲不苟,態度謙卑而恭敬,令人挑不出絲毫錯處。

當他目光掃過蔡琰隆起的腹部時,臉上自然流露出真誠的喜悅之色,再次對簡宇拱手,聲音溫和:“恭喜丞相!恭喜夫人!此乃天大的喜事!夫人身懷六甲,還需靜心養胎。”他又轉向蔡琰,語氣充滿關切:“長安氣候與中原略有差異,早晚漸涼,夫人務必多多保重鳳體。”

蔡琰微笑著斂衽還禮,聲音輕柔悅耳:“左將軍一路辛苦,快請入內歇息。妾身安好,勞將軍掛心了。”言辭得體,既表達了關心,又不失女主人的身份。貂蟬亦隨著盈盈一禮,姿態優美,並未多言,但眼波流轉間,亦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這位名滿天下的劉玄德。

這番見麵,在簡宇的精心安排下,顯得溫馨而和諧,極大地緩解了劉備初來乍到的局促不安。

隨後,簡宇引劉備穿過重重庭院,前往府邸深處的一處臨水亭閣。此亭建於碧波之上,僅由一道九曲回廊相連,環境極為清幽雅致,是密談的絕佳場所。亭中石案上已擺好了精致的酒肴果品。

簡宇與劉備分賓主落座。幾乎在他們坐定的同時,護衛力量也已各就各位。

典韋如同鐵塔金剛,按劍矗立在通往亭子的唯一入口——回廊的起點。他身形魁梧,麵無表情,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水麵和四周,任何風吹草動都難逃他的眼睛。夏侯輕衣則如同一道輕煙,悄無聲息地立於亭外臨水的欄杆陰影處,手按劍柄,她氣息內斂,但整個人仿佛一張繃緊的弓,隨時可以發出致命一擊。這兩人一明一暗,將簡宇的側翼與後方守護得嚴嚴實實。

另一邊,關羽和張飛也同樣警惕。關羽手撫長髯,丹鳳眼微眯,看似在欣賞池中遊魚,實則眼角的餘光始終鎖定在簡宇和典韋身上,尤其是典韋那驚人的體魄和隱隱散發出的凶悍氣息,讓他不敢有絲毫大意。

張飛則沒那麼含蓄,他直接抱著膀子,環眼圓睜,毫不避諱地直視著對麵的典韋和夏侯輕衣,尤其是對典韋,眼神中充滿了挑戰的意味,仿佛在衡量對方的斤兩。四股強大的氣場在亭子周圍無形地碰撞、交織,雖然無人言語,但空氣中的緊張感幾乎凝成了實質。亭內的和諧交談,與亭外這無聲的、一觸即發的對峙,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亭內,簡宇仿佛對亭外的緊張氣氛毫無所覺,他親自執起溫酒的玉壺,為劉備斟滿一杯色澤琥珀般的美酒,酒香四溢。他舉杯,笑容溫和:

“玄德兄,一路風塵,辛苦了!且滿飲此杯,暫解疲乏。自虎牢關一彆,你我再未有機會如此對坐暢談,世間滄桑,人事變遷,今日重逢,定要一醉方休,好好說說心裡話!”

劉備雙手恭敬地接過酒杯,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他抬起頭,眼中淚光再次浮現,聲音帶著無比的誠摯與感慨:“丞相……丞相厚恩,如此相待,備……雖肝腦塗地,難報萬一!”說罷,與簡宇輕輕碰杯,然後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儘。酒液辛辣中帶著回甘,如同他此刻複雜的心境。

亭內,金猊香爐中吐出縷縷清甜的青桂香,與酒氣菜香混合,氤氳出一片看似閒適的氛圍。簡宇執壺的手穩定而從容,琥珀色的酒液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精準地注入劉備麵前的玉杯中,未濺出一滴。他放下壺,玉與石案相觸,發出清脆的微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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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德兄,”簡宇身體微微前傾,肘部撐在案上,目光如同溫煦的秋水,卻又帶著不易察覺的審度,“徐州之事,宇雖遠在長安,偶有耳聞,然坊間傳言多有不實,難窺全豹。兄台素來仁德服眾,雲長、翼德皆世之虎臣,徐州亦非無險可守,何以竟至……如此境地?”

他刻意放緩了語速,最後一個詞帶著恰到好處的沉重與惋惜:“若兄台不以為忤,宇願聞其詳。也好叫宇知曉,那曹孟德,除了兵鋒之利,還使了何等魑魅手段?”

劉備聞言,握著酒杯的指節驟然收緊,青筋微微凸起。他垂下眼瞼,凝視著杯中微微晃動的酒液,那澄澈的液體仿佛映出了下邳城頭的狼煙。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抬起手,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酒液辛辣,劃過喉嚨,帶來一絲灼痛,卻似乎也給了他傾訴的勇氣。他放下杯,發出一聲悠長而沉重的歎息,那歎息仿佛承載著整個徐州的重量,連亭外水麵的漣漪都似乎為之一滯。

“丞相垂詢,備……豈敢有所隱瞞。”劉備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長途跋涉的疲憊和深埋心底的創傷。他抬起眼,目光卻並未聚焦在簡宇身上,而是越過他的肩膀,投向亭外那片灰藍色的天空,仿佛在追溯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隻是……提及此事,猶如揭開心頭瘡疤,痛徹骨髓。”

“起初,”他開始了敘述,語速緩慢,每個字都像是從記憶深處艱難地挖掘出來,“曹賊雖如豺狼,屢犯我境,然我徐州將士,感念備之微末恩義,皆願效死。雲長、翼德更是晝夜巡防,不敢懈怠。依仗城高池深,百姓同心,雖不能克敵,亦可自保。”

他的語氣中透著一絲曾經的篤定,但隨即化為苦澀。

“加之……”他頓了頓,目光終於轉向簡宇,帶著一種複雜的感激與無奈,“兗州簡雪將軍,巾幗英豪,用兵如神,其勢如利劍懸於曹賊側後,使其如芒在背,不敢傾力南下。故徐州雖危,猶能苟安。”

這番話,既是對簡雪能力的肯定,也巧妙地將自己之前的相對安全,部分歸功於簡宇一方勢力的牽製。

簡宇微微頷首,指尖輕輕摩挲著光滑的玉杯邊緣,示意他繼續,眼神中流露出鼓勵和理解。

劉備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而痛苦,仿佛又看到了那決定命運的轉折點:“然,天意弄人!前時,淮南袁術,狂妄自大;荊州劉表,亦懷異誌。此二賊,不思報國,反聯兵西向,欲犯丞相虎威,撼動社稷根本。”

他的聲音提高了一些,帶著明顯的憤慨:“簡雪將軍忠勇體國,聞訊即親率精銳馳援,兗州兵力遂被牽製。曹賊……曹賊何其奸猾歹毒!”

劉備的拳頭猛地砸在膝蓋上,雖然力道不重,卻顯出其內心的激憤:“他窺得此千載良機,竟儘起青州虎狼之師,不顧後方空虛,悍然全力南撲,勢若泰山壓頂,雷霆萬鈞!”

“備自是不肯將徐州拱手相讓,儘起麾下之兵,於下邳城外與曹賊對峙。將士用命,雲長、翼德身先士卒,初時戰線膠著,並未顯敗象。可誰曾想……”劉備的聲音陡然變得哽咽,帶著難以置信的悲愴,“那淮南袁術,無恥之尤!竟背信棄義,不顧與丞相大軍對峙之壓力,分遣大將樂就、張勳等,引數萬之眾,北上直插我徐州腹地!曹賊在北,袁術在南,兩路夾攻,我軍首尾難顧,糧道幾絕,形勢……形勢瞬間崩壞,如山之傾!”

他再次停頓,大口喘息著,仿佛那日的窒息感再次襲來。他伸手去拿酒杯,卻發現杯已空,簡宇默不作聲地再次為他斟滿。劉備感激地看了一眼簡宇,雙手捧起酒杯,卻沒有喝,隻是用它冰冷的杯壁熨帖著自己滾燙的額頭。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劉備的聲音充滿了無儘的悔恨與自責,“就在這生死存亡之際,我三弟翼德……唉!翼德性情剛烈如火,眼裡容不得沙子。因軍中瑣事,與鎮守徐州西門的曹豹將軍發生激烈爭執。翼德言語衝撞,辱及曹豹,那曹豹……那曹豹竟是個心胸狹隘、毫無氣節的小人!”

他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他懷恨在心,竟暗中與曹操勾結,趁夜……趁夜打開了西門!”

說到此處,劉備猛地閉上雙眼,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臉色蒼白如紙,仿佛正親身經曆那地獄般的夜晚。

“火光……到處都是火光!喊殺聲、哭嚎聲……等我與雲長得知變故,率親兵拚命趕回時,下邳城已是一片混亂!翼德雖在亂軍中尋到曹豹,怒斬此獠,梟其首級,然……然城門已失,大勢已去!曹軍鐵騎如潮水般湧入,見人就殺,逢屋便燒……我……我眼睜睜看著城池陷落,看著追隨我的將士一個個倒下,看著無辜百姓流離失所……”他睜開眼,淚水終於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沿著飽經風霜的臉頰滑落,“備無能!備愧對徐州軍民!不得已……隻得在雲長、翼德拚死護衛下,收攏殘兵,攜老弱婦孺,冒死突圍……一路顛沛流離,幾經生死,幸得天憐,得遇簡雪將軍仁義,允我殘部暫棲東郡,方能……方能苟全性命,得以來到長安,覲見丞相天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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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畢,劉備已是泣不成聲,伏在石案上,肩膀劇烈聳動。

簡宇全程凝神靜聽,麵色隨著劉備的敘述而不斷變化。當聽到袁術、劉表的進攻竟成為徐州崩盤的導火索時,他眼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微光,有愕然,有恍然,更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宿命感。

他原本視作癬疥之疾的一場邊境衝突,竟在遙遠的東方引發了如此劇烈的風暴,最終將這位曾與他並肩的“英雄”送到了自己麾下。這其中的因果鏈條,讓他暗自心驚,也讓他對“勢”的微妙有了更深的理解。

“砰!”簡宇猛地一掌拍在石案上,力道之大,讓杯盤都跳了起來,酒水濺出。他臉上瞬間布滿怒容,須發似乎都微微張開,厲聲道:“可惡!可恨!袁術逆賊,跳梁小醜!劉表庸碌,為虎作倀!還有那曹豹,賣主求榮,豬狗不如!玄德兄,此非兄之過,實乃群小環伺,天不佑善啊!”他的憤怒顯得如此真實而強烈,充滿了對劉備的同情和對敵人的憎惡。

他倏地站起身,繞過石案,走到劉備身邊,並未虛扶,而是用力地、緊緊地握住了劉備因哭泣而顫抖的雙肩,聲音沉痛而堅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玄德兄!切莫再自責了!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今日你既來到長安,便是蒼天將你送回某身邊!往事如煙,徒悲無益!從今往後,長安便是你的家!你且在此安心住下,好生休養,撫慰將士。待我整頓兵馬,積蓄糧草,時機一到,宇必親率大軍,以兄台為先鋒,東出兗豫,掃蕩不臣!必斬曹操、袁術之首級,以祭奠徐州軍民在天之靈,為兄雪此深仇大恨!”

這番話,如同洪鐘大呂,既給予了最強的情感慰藉,又描繪了一個充滿複仇快意的未來圖景,極大地滿足了劉備此刻的心理需求。

劉備聞言,猛地抬起頭,淚眼婆娑中,看到簡宇眼中那“真摯”的怒火和“堅定”的承諾。他掙紮著要起身行大禮,聲音哽咽得幾乎難以成句:“丞相!丞相……如此恩義,堪比再生!備……備此生此世,願為丞相牽馬墜鐙,以報厚恩於萬一!”

簡宇再次用力按住他,不讓他起身,語氣轉為溫和卻不容拒絕:“玄德兄言重了!你我之間,何須如此!來,再飲一杯,願從此否極泰來!”

兩人又對飲一杯。隨後,簡宇不再提及沉重話題,轉而問起劉備部曲的安置細節,家眷是否安頓妥當,可有短缺之物,關懷備至,如同一位體貼入微的兄長。

見劉備麵露倦容,眼神也有些渙散,簡宇便適時地結束了這場耗神的長談:“玄德兄今日心緒激動,又飲了不少酒,想必乏了。不如先回芳林苑好生歇息。我已吩咐下去,一應所需,儘皆滿足。來日方長,你我兄弟把臂同遊,暢談天下之日正多。”

劉備感激涕零,再三拜謝方才告辭。簡宇親自將他送出亭子,執手相伴,一直送到水榭回廊的入口。看著關羽、張飛立刻迎上前,如同最忠誠的護衛,一左一右將劉備護在中間,緩緩離去。劉備甚至回頭,又對簡宇拱手作彆,眼中淚光未乾。

直到三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層疊的亭台樓閣之後,簡宇臉上那溫暖、同情、義憤填膺的表情才如同潮水般退去。他緩緩轉過身,目光掃過依舊保持高度警惕的典韋和夏侯輕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微微頷首。

他獨自踱步回到亭中,並未立刻離開,而是負手立於欄邊,望著被夕陽染成金紅色的水麵。秋風掠過,吹動他玄色的袍角,也吹散了石案上殘留的酒氣。他的眼神深邃如潭,映著波光,卻無人能窺見其下翻湧的思緒。

簡宇獨立亭中,憑欄遠眺。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如同褪色的金箔,黏著在西邊天際,將水麵染成一片朦朧的紫赭色。方才與劉備那場情感充沛的對話,像一場精心排演的戲劇,此刻落幕,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悲憤、同情與承諾交織的餘韻。他微微闔眼,感受著秋日晚風帶來的涼意,試圖讓有些疲憊的頭腦清醒過來。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冰涼的玉石欄杆,發出細微的、幾不可聞的嗒嗒聲。

就在他準備轉身離開這水榭,返回那堆滿文書的書房時,一陣不同於尋常侍衛巡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踏在九曲回廊的木板上。這腳步聲紮實而略顯急促,卻又在接近亭子時刻意放輕,帶著一種猶豫與恭敬交織的意味。

簡宇並未立刻回頭,但身形微微一頓,敲擊欄杆的手指停了下來。他能聽出來者是誰——那種帶著淮泗口音、中氣十足又努力克製的步調,屬於雷緒,那個被他箭術折服、硬要拜師的原袁術部將。

果然,片刻後,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出現在亭口的光影交界處。雷緒約莫二十上下,一身便於騎射的赭色窄袖勁裝,腰挎胡刀,古銅色的臉龐在暮色中顯得輪廓分明,額角還有一道淡淡的箭疤,為他平添幾分悍勇之氣。他見到簡宇的背影,立刻停下腳步,抱拳躬身,聲音洪亮卻壓低了三分,帶著武人特有的直率與對上位者的敬畏:“末將雷緒,參見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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