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雄略安邦納虎臣_三國:玄行天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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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雄略安邦納虎臣(1 / 2)

緊接上回,暮色如凝固的墨汁,將水榭亭台深深浸透。侍從悄然添上新燭,火光跳躍,將簡宇映在亭柱上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搖曳不定。

“哢嚓”一聲脆響,並非來自外界,而是簡宇指節驟然發力,青玉茶杯與托盤碰撞出的清音。他原本慵懶倚著欄杆的身軀瞬間繃緊,脊背如槍般挺直。杯中早已涼透的茶湯蕩開細微的漣漪,映出他驟然收縮如針尖的瞳孔。

他緩緩閉上眼,眼前卻仿佛展開了一幅巨大的棋局。袁術氣勢洶洶卻草草收場的突然犯境,劉表看似曖昧實則精準的軍事策應,將他主力牢牢地牽製在西南防線。緊接著,徐州告急,劉備的求援信使接踵而至……這一切看似混亂的局勢,此刻被雷緒帶來的這根線索——曹操密使——如同金線般串了起來!

原來如此!一股冰冷的戰栗順著他的脊椎急速爬升。袁術不過是頭被利益驅使的蠢虎,真正的執棋之手,竟是遠在青州、看似苟延殘喘的曹操!他先用計調開我的主力,再與袁術南北夾擊徐州……好一招連環計,好一個曹孟德!

他想起曹操敗走兗州時,那雙在狼狽中依舊燃燒著不甘與野心的眼睛。自己竟低估了這頭受傷的猛虎,以為將其趕入青州貧瘠之地便可高枕無憂,將主要精力都用於應對河北地廣兵強的袁紹。此刻看來,這判斷何等致命!袁紹雖強,其勢在外,驕橫易測;而曹操,其險在內,隱忍狠辣,猶如附骨之疽!

一絲極淡的自嘲冷笑掠過他的嘴角,旋即化為深不見底的凝重。他睜開眼,眸中所有驚濤已被壓下,隻剩下冰封湖麵般的冷靜與決斷。他注意到雷緒說完後,眼神中隻有稟報完畢的坦然,以及對丞相反應的些許惶恐,顯然,這耿直的武將隻看到了“曹操勾結袁術”這一層表象,並未洞察其背後顛倒乾坤的陰謀。

“雷將軍,”簡宇的聲音恢複了沉穩,甚至比平時更添幾分令人心安的力量,“你帶來的消息,非常重要。此事關乎重大,除你之外,還有何人知曉?”

“除末將那已不知所蹤的同鄉,應無人耳!”雷緒篤定地回答,黝黑的臉上因丞相的肯定而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光彩。

“很好。”簡宇微微頷首,他提起案上那把已然冰涼的紫砂壺,又斟了半杯冷茶,這一次,他端起來緩緩飲儘,冰冷的茶湯劃過喉嚨,讓他思緒愈發清晰,“今日之事,勿對任何人提及,包括你軍中袍澤。你且先回營,如常操練箭術,就當今日隻是尋常請教。我自有安排。”

“末將遵命!”雷緒抱拳躬身,退後三步,才轉身大步離去,赭色勁裝的身影很快融入回廊的黑暗中。

亭中恢複寂靜,隻有晚風拂過荷塘的細微聲響。簡宇獨立亭中,目光投向東北方向——那是青州所在的茫茫夜空。他負手而立,指尖在袖中輕輕叩擊,推演著即將到來的風暴。北方的袁紹固然是龐然大物,但此刻,東邊這條偽裝成喪家之犬的毒蛇,必須優先拔除。

夜色深沉,丞相府議事廳內卻燈火通明。十二盞青銅連枝燈將廳堂照得亮如白晝,映照著端坐於主位的簡宇。他身著一襲玄色深衣,腰束錦帶,麵容在跳動的燭光下顯得格外凝重。麵前巨大的紫檀木案幾上,一幅詳儘的輿圖已然鋪開,淮南與青州的山川城池在其上蜿蜒交錯。

簡宇剛剛將部將雷緒帶來的密報——關於曹操暗中聯結袁術的陰謀——詳儘地告知了在座的心腹謀士們。此刻,廳內鴉雀無聲,隻有銅鶴香爐中飄出的縷縷青煙,在空氣中緩緩盤旋。謀士們——荀攸、賈詡、劉曄、陳群、成公英、滿寵等人——皆屏息凝神,目光聚焦於簡宇身上。

簡宇的指尖無意識地輕叩著案幾邊緣,發出細微的“嗒、嗒”聲,打破了沉寂。他抬起眼,深邃的目光緩緩掃過每一位謀士的臉龐,最終沉聲開口,聲音在靜夜中清晰可聞:“曹操此獠,敗守青州,竟仍能布下如此暗局,險些令我陷入被動。本相意已決,中原未定,河北袁紹雖強,然此東方之患,必須先行鏟除。諸君皆是腹心,今日便議一議,我等是該先擊袁術,還是當直取曹操?”

話音落下,謀士們陷入短暫的沉思。片刻後,坐在左首的荀攸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盞,瓷器與木案接觸發出清脆的輕響。他撫了撫頷下清須,溫潤的嗓音帶著一貫的沉穩:“丞相明鑒。以攸之見,用兵之道,當先易後難,先弱後強。袁術坐擁淮南,看似兵多糧足,然其本人驕奢淫逸,麾下紀靈、張勳等將,或勇而無謀,或驕縱自大;文臣如楊弘、閻象之輩,又忙於內鬥,互相傾軋。其軍紀渙散,士卒但知享樂,缺乏銳氣。我軍若以雷霆萬鈞之勢擊之,必可速克。此乃避實擊虛之上策。”

緊接著,滿寵肅然接口,他眉宇間帶著慣有的嚴謹,從袖中取出一卷簡牘:“公達所言極是。根據各郡近日密報,袁術為維持其奢靡生活及擴充親軍,巧立名目,加征‘修繕賦’、‘安民捐’,淮南百姓怨聲載道,民心離散。我軍若高舉‘吊民伐罪’之旗號出征,不僅名正言順,更能贏得當地百姓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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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他展開簡牘,接著道,“據查,淮南去歲糧穀豐稔,倉廩充實,若能一舉而下,其錢糧足可為我軍增補五萬精銳之師,此消彼長,大勢定矣。”

此時,坐在窗邊陰影中的賈詡緩緩抬起眼,手中一直摩挲著的一枚溫潤玉玨停了下來。他聲音不高,卻帶著洞悉世事的冷靜:“文和附議。袁術,實乃塚中枯骨,外強中乾。其與荊州劉表素來不和,互相提防。我軍若揮師東向,劉表多半會樂見其成,甚至可能按兵不動,坐收漁利。如此,我可免去兩線作戰之憂,集中兵力,先取淮南這塊膏腴之地。待根基穩固,再圖北進,則事半功倍。”

陳群整理了一下腰間的綬帶,點頭附和:“文和先生深謀遠慮。再者,曹操退守青州,然觀其用兵,詭詐莫測,且青州地勢複雜,若貿然深入,恐遷延時日。反之,若我先定淮南,屆時便可形成夾擊之勢——丞相親率大軍自淮水北上一路,另遣一上將自譙郡東出為另一路,兩路並進,曹操縱有通天之能,亦難逃甕中之鱉的命運。此方為萬全之策。”

年輕的劉曄一直凝神注視著輿圖,此時忽然起身,手指精準地點在壽春城旁的水道標記上,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丞相,諸位!曄昔日在淮南時,曾詳細勘察其地理形勢。壽春城雖堅,然其倚仗的淮水水門,因袁術疏於防務,年久失修!若遣一支精通水性的精兵,趁夜色潛渡,縱火焚毀其停泊於水門內的糧草運輸船隊,袁術軍心必然大亂!屆時,我軍主力再於北門大張旗鼓佯攻,吸引守軍注意力,奇兵則從水門突入,裡應外合,壽春可一鼓而下!”

成公英聞言,不禁撫掌輕笑:“子揚此計大妙!袁術此人生性多疑,若見糧船被焚,第一反應絕非我軍奇襲,反而會疑心是曹操背信棄義,或是劉表趁火打劫。屆時,我再遣細作於城中散布流言,稱曹操密使此番前來,表麵聯盟,實為窺探淮南虛實,甚至索要袁術私鑄的僭越儀仗以作把柄。袁術最重這些虛名浮禮,聞此必與曹操心生嫌隙,其內部將更加混亂,破之易如反掌!”

眾謀士你一言我一語,分析利弊,推演戰局,廳內氣氛熱烈。荀攸聽著眾人議論,下意識地端起茶盞,隻見盞中茶水因他指尖微不可察的力道而漾開細密漣漪。賈詡則已將那枚玉玨完全握入掌心,不再轉動。劉曄因獻計激動,額角已滲出細密汗珠。

簡宇始終靜聽不語,目光深邃,將每位謀士的神態、語氣儘收眼底。侍從悄聲上前為眾人添茶,他才緩緩抬起手,示意眾人安靜。

待議論聲平息,簡宇緩緩站起身,玄色衣袖拂過輿圖,帶起一陣淡淡的檀香氣。他目光再次掃過眾人,最終停留在輿圖上代表青州的那片區域。

“諸君所言,”簡宇開口,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皆有理有據,深諳兵法之要。先取淮南,看似穩妥持重,實為增益己身、削弱潛在威脅的良策。”

他微微一頓,話鋒陡然一轉,指尖重重地點在青州的位置,指甲與羊皮紙摩擦發出輕微的聲響,接著道:“然則,爾等可曾想過——若我軍主力深陷淮南戰事,這頭蟄伏於青州的困獸,曹操,他會作何反應?他會坐視我們從容吞下淮南這塊肥肉,而後養精蓄銳,再去尋他嗎?”

廳內霎時間一片寂靜,連銅燈燈芯爆開的輕微“劈啪”聲都清晰可聞。跳動的火光映照下,簡宇的眸中銳光乍現,語氣斬釘截鐵,如金石相擊:“打蛇,須打七寸!剪除枝蔓,不如直搗核心!袁術縱有千般不是,終不過是疥癬之疾;而曹操,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是那條隨時可能致人死命的毒蛇!故此,首戰之目標,非是淮南袁術,而是青州曹操!”

議論紛紛的廳堂頓時鴉雀無聲。謀士們臉上寫滿了驚愕與不解,目光齊刷刷地聚焦於主位之上的丞相。

荀攸剛剛端起的茶盞停滯在半空,忘了飲用;賈詡手中一直緩緩轉動的玉玨驟然握緊;陳群下意識地整理綬帶的動作僵住;連最為持重的滿寵,眉頭也深深鎖起,顯然對這個出乎意料的決策感到困惑。

簡宇將眾人的反應儘收眼底,臉上反而露出一絲從容的笑意。他緩緩站起身,玄色深衣的寬大袖口隨著他的動作垂落。他並沒有急於解釋,而是不疾不徐地踱步到那幅巨大的輿圖前,身影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挺拔。

“諸君,”他的聲音平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度,打破了現場的沉寂,“諸位方才所言,先取淮南袁術,持重老成,確是基於兵家常理的穩妥之見。本相深知諸位苦心。”

他先肯定了謀士們的建議,隨即話鋒一轉,指尖輕輕點在了輿圖上代表青州和徐州的位置,接著說道:“然則,兵者,詭道也。最高明的戰略,往往在於洞察那些潛藏在表象之下的關鍵。諸位之策,美則美矣,卻忽略了幾個至關重要的要素,而這幾要素,恰恰決定了此番戰略抉擇的成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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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身,目光掃過每一位謀士,眼神銳利如鷹隼,開始詳細闡述他的深層考量。

“公等皆言,袁術弱而曹操強,故當先易後難。”簡宇的指尖先劃過淮南,繼而重重敲在青州之上,“然則,需知曹操是何等人物?乃當世之梟雄也!其智謀深遠,用兵詭譎,更兼堅韌不拔。彼與我,已成水火之勢,早晚必有一場決戰,此點,曹操心中亦如明鏡般清楚。”

他微微停頓,讓眾人消化這句話的分量,然後繼續深入分析:“試想,若我大軍揮師東進,直撲淮南。曹操在青州,會作何反應?他會天真地以為,我簡宇滅掉袁術之後,便會與他曹孟德握手言和、相安無事嗎?絕不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袁術覆滅,下一個輪到的,必然是他曹操本人!屆時,他會坐視我吞並淮南富庶之地,實力倍增,然後再從容北上與他決戰嗎?”

簡宇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強烈的警示意味:“不會!他必定會趁我主力深陷淮南戰場,難以脫身之際,毫不猶豫地出兵!或是西進騷擾我豫州腹地,或是與河北袁紹達成某種暫時的默契!如此一來,我軍將陷入何等境地?將是兩麵受敵,首尾難顧!淮南戰事未平,青州強敵已至,此乃兵家大忌,危如累卵之勢!”

分析完曹操的必然反應,簡宇又將話頭引回袁術:“反觀袁術,諸位稱其為‘塚中枯骨’,此言可謂一針見血!此人誌大才疏,驕奢淫逸,毫無遠略,心中所念,不過偏安一隅,苟且偷安罷了。”

“其麾下派係林立,各懷鬼胎,調動不靈。我可斷言,”簡宇的語氣極為肯定,“即便我儘起大軍北伐曹操,將後方暴露在袁術眼前,此人也絕無膽量,更無決斷力,敢發一兵一卒前來偷襲我之後路,或救援曹操!他隻會緊閉城門,慶幸戰火未燒到他自己身上,甚至會作壁上觀,盼著我與曹操兩敗俱傷!因此,先攻曹操,我可免去兩線作戰之危,而袁術,不足為慮也!”

接著,簡宇將手指移向徐州區域,聲音中帶上了幾分沉痛與義憤:“諸君莫要忘了,徐州!曹操與徐州百姓,有血海深仇!昔日他為報父仇,興兵徐州,所過之處,屠城戮民,‘泗水為之不流’,此等慘劇,曆曆在目,徐州士民,豈能忘懷?曹操如今雖得徐州之地,然其在徐州之統治,如同坐在火山口上,全憑武力壓製,民心儘失!”

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而劉玄德,仁德布於四海,此前在徐州,深得民心。如今玄德雖暫失其地而來投我,然徐州百姓思念玄德者甚眾。我等此時借玄德之名,高舉義旗,北伐曹操,光複徐州,正是順應民心之舉。既可鏟除國賊,又可迎還玄德,重撫徐州百姓之創傷。此乃堂堂正正之師,吊民伐罪之義舉,名正言順,天下歸心!在道義上,我已先勝曹操一籌。反之,若我先攻袁術,則給曹操穩固徐州統治的時間,待其消化徐州,深根固本,再想圖之,難矣!”

簡宇回到案前,雙手按在輿圖兩側,身體微微前傾,展現出強大的壓迫感:“再者,看待敵我勢力,需觀其根本。袁術雖據淮南富庶之地,部眾龐雜,然其核心問題在於,內部渙散,如沙聚之塔。許多勢力依附於他,不過是趨利避害,如山賊流寇,勝則蟻附,敗則星散。我軍即便先攻袁術,即便能擊敗其主力,想要徹底肅清其在淮南盤根錯節的殘餘勢力,亦需耗費大量時日精力,如同陷入泥沼,一時難以脫身。”

他猛地一拍青徐之地:“而曹操則不然!彼雖得青、徐二州,然其根基遠未穩固!在青州,北有袁紹虎視眈眈,強力掣肘,曹操需分重兵防備,難以全力南顧;在徐州,如方才所言,民心不服,統治脆弱。其勢雖猛,實則如無根之浮萍!我若趁其立足未穩,以雷霆萬鈞之勢,直搗其心腹,先定徐州,再克青州,可收速戰速決之效!”

最後,簡宇的手臂在輿圖上劃出一個宏大的弧線,聲音充滿了決勝千裡的氣魄:“一旦掃平曹操,我之疆土將東西連成一片,再無後顧之憂。屆時,攜大勝之威,驅虎狼之師,回師南下,再取淮南袁術!麵對一個整合了中原力量、士氣正盛的我軍,那個內部混亂、孤立無援的袁術,豈非如俎上之肉,覆手可滅?易如反掌耳!”

一番洋洋灑灑、深入肌理的分析,如撥雲見日,將複雜的局勢剖析得清清楚楚。廳內一片寂靜,唯有燈花偶爾爆開的輕微劈啪聲。

謀士們臉上的疑惑、驚愕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恍然、敬佩,乃至振奮。

荀攸長舒一口氣,由衷歎道:“丞相洞若觀火,思慮之深,實非我等所能及!攸等隻見其表,未見其裡,慚愧慚愧!”

賈詡微微頷首,眼中閃過讚許之色:“丞相所謀,直指要害,操之必殺,術之可緩,如此方為國家長久之計。”

劉曄、陳群、成公英、滿寵等人紛紛起身,齊聲讚歎:“丞相明見萬裡,深謀遠慮,我等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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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宇看著麾下這群智謀之士皆已心服口服,便重新坐回主位,神色恢複了一貫的沉穩,但語氣斬釘截鐵,下達了最終的戰略決策:“既如此,戰略既定!先集中全力,北滅曹操,光複徐、青;再回師南下,南取袁術,平定淮南;待中原底定,養精蓄銳,再與河北袁紹,一決雌雄!”

“謹遵丞相令!”眾謀士齊聲應諾,聲震屋瓦。

夜風穿過長廊,似乎也帶來了遠方戰場的氣息。

議事廳的燭火漸次熄滅,隻餘下主位旁兩盞青銅燈搖曳著昏黃的光。眾謀士領命而去的腳步聲消失在黎明前的長廊儘頭,帶走了方才激烈辯論的餘溫。

簡宇卻並未離去,他獨自一人負手立於那幅巨大的輿圖前,晨光微熹,透過雕花窗欞,在他玄色深衣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也為圖上青徐的山川城池勾勒出淡淡的金邊。

廳內重歸寂靜,唯有銅壺滴漏規律的“嗒、嗒”聲,清晰可聞,如同戰鼓敲響前的倒數。簡宇的目光沉靜如水,卻又銳利如刀,反複巡弋於徐州與青州的每一處關隘、河流、城池。方才在眾人麵前展現的決斷與氣魄,此刻已儘數內化為內心深處冰冷而縝密的計算。

戰略方向已明,但真正的戰爭,從籌備之初便已開始——這是一場關乎國力、後勤、效率與意誌的無聲較量,其重要性,絲毫不亞於沙場上的刀光劍影。

曹操……他在心中再次掂量這個老對手的名字,指尖無意識地劃過青州那片區域,那裡代表著曹操最後的根基。你確是梟雄之姿,用兵如神,每每於絕境中覓得生機。

但此番,大勢在我,實力懸殊,此非奇謀詭計所能輕易扭轉。我要用的,是堂堂正正之師,是以泰山壓頂之勢,讓你縱有千般計策,也難逃覆滅之局。此戰,比拚的是根基,是底蘊。

他的思緒如同精密的織機,開始將宏大的戰略藍圖,分解成無數條縱橫交錯的絲線,每一根都必須堅韌而準確。首當其衝的,便是兵力部署與戰略機動。

我坐擁中原腹地,司隸、豫州、兗州精兵經過數年整訓,兵甲齊整,號令嚴明,更有麹義先登、高順陷陣、呂布狼騎、韓當解煩等精銳戰營,實力絕非昔日鬆散之眾可比。他腦海中浮現出許都城外連綿軍營的肅殺景象,以及各州郡報上的兵員冊目,那上麵記錄著一個個可戰之兵的數字。

反觀曹操,兗州新失,退守青州,雖竭力收攏殘部並吸納部分青州兵,但數量遠遜於我,且軍心未穩,疲敝不堪。至於新得的徐州,劉備雖走,民心未附,那些降卒能發揮幾成戰力,更要大打折扣。

關鍵就在於,我可多路齊發,令其首尾難顧。他的目光如鷹隼般在徐州彭城、下邳與青州臨淄、濟南之間移動。

一路可遣張遼、高順或徐晃、於禁等沉穩善戰之將,統領精銳步騎,自譙郡而出,直撲徐州腹地,以收複失地、吊民伐罪為名,爭取徐州人心;另一路,則可以呂布、張繡等驍勇騎將為先鋒,以麹義先登死士為攻堅主力,配以張合等將,自兗州東進,兵鋒銳利,直指青州,迫使曹操主力與我決戰,或至少將其牢牢牽製在青州,無法南下救援徐州。

想到這裡,簡宇的嘴角難以察覺地微微上揚,那是一種對全局掌控在心的篤定。他踱步至窗邊,徹底推開窗戶,深秋清晨凜冽的空氣撲麵而來,讓他因一夜議事而略顯疲憊的精神為之一振。

遠處,長安城的輪廓在晨曦中逐漸清晰,街巷間開始傳來人聲馬嘶,炊煙嫋嫋升起,一派生機勃勃。這繁榮穩定的景象,正是他最大的底氣——廣袤的地盤與充足的糧草儲備。

中原沃土,連年豐收,各大官倉府庫充實,存糧足以支撐大軍長期作戰。他心中默算著大司農府和治粟都尉上報的錢糧數據,那是一個令人安心的龐大數字。而曹操,青州地瘠民貧,產出有限;徐州雖富庶,卻曆經陶謙、劉備、曹操數次易主和戰亂,民生凋敝,恢複尚需時日,且徐州士族百姓對曹操心懷怨恨,征糧籌餉必是困難重重。

我大軍未動,糧草便可先行。他仿佛看到無數運糧車隊,在精銳兵士的護衛下,從敖倉、洛口等大型糧儲基地出發,沿著平坦寬闊的官道,如同血脈般源源不斷輸往前線。後勤無憂,將士方能心無旁騖,奮勇殺敵。反之,曹操恐怕最怕的就是戰事遷延,一旦陷入持久,其脆弱的補給線便會成為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陽光漸漸升高,徹底驅散了廳內的昏暗,輿圖上的山川城池變得格外清晰。簡宇回到紫檀木案前,目光掠過那些代表城池的標記,最終落在了一旁幾案上堆放得整整齊齊的文書卷宗上。那是各地官員的考核記錄、人才薦舉表以及各方送來的情報。

這便是他第三個,也是最核心的優勢——濟濟一堂的人才與高效運轉的行政體係。

荀攸沉穩,可總攬全局,協調各方;賈詡奇謀,可隨軍參讚,臨機決斷;劉曄精於實務,可負責器械營造、工程調度;滿寵鐵麵,可督察軍紀、保障後勤;陳群、陳矯等擅長政務,可確保後方穩定、政令暢通……一個個名字與他們的特長在他心中清晰浮現,如同一張精密的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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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有麹義、徐榮、張遼、華雄、張繡、趙雲、呂布、徐晃、於禁、許褚、典韋、張合等一眾良將,各具所長,或善攻堅,或長騎射,或能守禦,或勇冠三軍,可獨當一麵,亦可協同作戰。更有整個中原地區經過整頓後,相對高效廉潔的官僚體係,如同身體的經絡,確保政令軍令的上傳下達,物資人力的調配有序。

他深知,現代戰爭打的是綜合國力,是整個國家機器的協同運作能力。可令荀攸等重臣坐鎮中樞,統籌調度;賈詡、劉曄等隨軍出征,出謀劃策;滿寵等督察後方,嚴防懈怠。各儘其才,體係作戰。

而曹操……簡宇腦海中掠過曹操麾下那些熟悉的麵孔,其麾下雖仍有才俊,但經曆兗州慘敗、顛沛流離,核心謀士武將折損不少,行政體係更是殘破不全,人才儲備和行政效率,已難與我相提並論。

一股基於絕對實力對比的、沉穩而強大的自信,在他心中升騰。這自信並非狂妄,而是建立在詳實數據與冷靜分析基礎上的洞見。他取過一支朱筆,鋪開一張空白的絹帛,開始奮筆疾書。筆尖劃過絹帛,發出沉穩的沙沙聲。

他書寫的並非具體的作戰命令,那些需要更細致的軍事會議來確定。他寫下的是一個個當前最緊迫的戰略籌備要點:“糧草統籌與前送路線”、“各軍兵員核實與動員順序”、“軍械甲胄檢修與補充,尤重攻城器具”、“驛道、橋梁勘查與加固”、“民夫征調計劃與農時協調”、“針對青徐二州的細作情報強化”……

這每一個詞背後,都牽連著無數具體而微的工作,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執行、去監督。他深知,優勢再大,若準備不足,細節疏忽,也可能釀成大禍,甚至被對手抓住破綻。

兵器甲胄,武庫儲備尚足,但需立即下令全麵檢修,淘汰劣質,補充損耗,尤其是雲梯、衝車、投石機等大型攻城器械,要加緊製造;戰馬牲畜,需從太仆轄下牧場及民間征調,確保騎兵突擊與物資馱運之用;民夫徭役,需製定詳儘計劃,合理輪換,務必不違農時,以免過度消耗民力,動搖統治根基;通往徐州、青州方向的官道、橋梁,需立即派工部得力乾員攜工匠前往勘查,遇有損毀即刻加固,確保大軍及輜重車隊通行無阻;對曹操軍兵力部署、將領動向、糧草儲備、內部輿情的情報搜集,需指令校事府加大投入,做到知己知彼,洞若觀火……

陽光已完全照亮了議事廳,驅散了最後一縷夜色。簡宇終於擱下筆,將寫滿要點的絹帛拿起,仔細審視一遍,然後緩緩卷起。他站起身,走到廳外廊下。晨曦之中,丞相府的殿宇樓閣顯得格外莊嚴宏偉。他深吸一口氣,清冷的空氣中,似乎已經能嗅到遠方即將燃起的硝煙味。

曹操,任你奸雄一世,詭計多端,在絕對的實力差距與周密的準備麵前,你的掙紮,或許能掀起波瀾,但終究難改江河東流之勢。他心中默念,眼神銳利而堅定。

待我萬事俱備,東風既起之日,便是大軍東出,犁庭掃穴之時!此戰,不僅要勝,更要勝得徹底,一舉將你這心腹大患鏟除,為接下來平定淮南、乃至北決袁紹,一統天下,奠定不可動搖的基礎!

“來人。”簡宇的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沉穩與威嚴,在清晨空曠的庭院中清晰地回蕩。

“丞相有何吩咐?”一直候在遠處的侍從官立刻快步上前,躬身聽令。

“傳令:即日起,大司農、少府、太仆、武庫令、將作大匠、以及豫州、兗州等相關州郡長官,於辰時三刻,齊集東偏殿議事廳候命。本相有要務部署。”

“諾!”侍從官領命,轉身疾步而去。

簡宇轉身,再次望向東方,那裡,一輪紅日已躍出地平線,光芒萬丈,將天際染得一片輝煌。

時值深秋,丞相府的書房內卻暖意融融。午後的陽光透過雕花木窗,在書房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光斑。空氣裡彌漫著墨香和淡淡的檀木氣息,簡宇正凝神批閱著最後幾卷關於青州邊境防務的文書。

連日來的軍政籌備,讓他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如鷹。他剛在一份關於弩機督造的批文上落下朱批,揉了揉因長時間握筆而有些發酸的腕骨,正準備喚人添茶,歇息片刻。

就在這時,一陣刻意壓低、卻難掩興奮的議論聲,隨著微風從半開的窗外飄了進來。是幾個在廊下負責擦拭欄杆、修剪花木的仆役。他們似乎正圍著什麼新鮮事,語氣驚歎,間或夾雜著模仿揮刀拉弓動作的破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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