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盛世乞丐。】
……
這一次,他連名字都沒有。
他出生在最鼎盛的盛世,卻是個一出生就被遺棄的殘疾。
天生跛了一足,口不能言。
他成了一個乞丐。
一個掙紮在城中最底層,與野狗搶食的乞丐。
這一世,他沒有了驚世的武功,沒有了絕頂的才華。
他所擁有的,隻是一雙眼睛。
一雙冷眼旁觀的眼睛。
他趴在大街的角落裡,看著寶馬香車,看著王公貴族一擲千金。
他縮在小酒館的屋簷下,聽著文人騷客吟風弄月,指點江山。
他躺在冰冷的石橋下,感受著腳夫走卒的辛勞,聽著他們對未來的渺小期盼。
他看到了人性的善,一個賣炊餅的大嬸,每天都會偷偷留給他一個還帶著餘溫的餅。
他也看到了人性的惡,幾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會以戲耍他為樂,將滾燙的茶水澆在他的頭上。
他不再憤怒,也不再悲傷。
因為他是乞丐,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隻能看,隻能聽,隻能感受。
他像一塊石頭,一塊鏡子,映照著這盛世的繁華,也映照著繁華下的陰影。
他第一次,以一個純粹的觀察者的身份,去審視這個世界。
沒有了想要改變世界的執念,沒有了想要掌控一切的欲望。
世界,反而變得更加清晰,更加真實。
他活了六十年,是這九世輪回中,作為凡人活得最長的一世。
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冬日,他蜷縮在一個破廟裡,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沒有波瀾,沒有不甘。
就像一片落葉,歸於塵土。
……
時空長河之中,張默的神魂之上,那屬於大帝的璀璨與傲慢,被一點點磨去。
第一世,他懂得了凡人的愛恨與無常。
第二世,他看透了權力的虛妄與人心的複雜。
第三世,他學會了旁觀者的淡漠與慈悲。
九十萬年的孤寂歲月,才剛剛過去了三十萬年。
他那屬於張默的本我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仿佛要徹底迷失在這無儘的輪回之中。
但他神魂最深處,那一點屬於起源的印記,卻始終散發著微光,讓他不至於徹底沉淪。
他知道,這僅僅是開始。
接下來的輪回,將會更加磨人,也更加……有趣。
他那樂觀的心態,在經曆了三世的沉重之後,竟又悄然浮現。
“既然怎麼玩都是輸,那不如……玩得開心點?”
一抹奇異的念頭,在他神魂中閃過。
時空長河,再度翻湧。
【第四世:魔道巨擘。】
……
當張默再次睜開眼,他發現自己身處一個血池之中,周遭是刺鼻的腥氣與無數哀嚎的怨魂。
這是一個修真世界,但靈氣駁雜,法則混亂,是一個典型的末法時代。
而他這一世的身份,是合歡宗的一名魔子,名為曆雲霄。
合歡宗,顧名思義,以采補雙修為根基,行事狠辣,聲名狼藉。
“有意思。”
張默,或者說厲雲霄,感受著體內那駁雜卻洶湧的魔氣,嘴角咧開一個殘酷的笑容。
前三世,他當過英雄,做過能臣,試過與光同塵,結果都憋屈得要死。
這一世,係統給他安排了這麼個身份,簡直是瞌睡了送枕頭。
“既然名門正派的路走不通,那便索性……一條道走到黑!”
他不再壓抑自己骨子裡的那份隨心所欲。
彆的魔子采補,講究個循序漸進,怕動搖根基。
他直接把係統當成了金手指。
憑借著大帝級彆的神魂視野,他將合歡宗那粗鄙不堪的功法,一夜之間,修改、完善、推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創出了一門名為《大化自在天魔功》的逆天魔典。
此功不再局限於采補女子元陰,而是天地萬物,皆可為鼎爐!
日月精華,可采!
山川靈脈,可采!
仇敵的修為,可采!
甚至連那天劫雷罰,他都敢張口去吞!
他修煉的速度,隻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
十歲築基,十五歲金丹,二十歲元嬰。
合歡宗的宗主,一位活了八百年的元嬰老怪,察覺到他的威脅,意圖將他扼殺在搖籃裡。
結果,厲雲霄隻是對著他笑了笑。
下一刻,老宗主驚恐地發現,自己苦修八百年的修為,正如同開了閘的洪水,瘋狂地湧入厲雲霄的體內。他想反抗,卻發現自己的魔功,在對方麵前,就像是咿呀學語的孩童,遇到了教書育人的老夫子,被克製得死死的。
三天後,厲雲霄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走出了宗主大殿。
而那位曾經威震一方的魔道巨頭,已經化為了一具乾屍。
他成了合歡宗有史以來最年輕,也最恐怖的宗主。
他的人生信條,隻有一個字——“爽”。